第三十七章：前时因兮后时果 夜时冰兮昼时火 （3）

尹琮抱着惜芷，一味地向前奔着，浑然不觉本身的发髻已开，长发散在空中。他面前朦昏黄胧，眼中只剩下怀里的惜芷。

尹琮贴住惜芷的脸，道：“芷妹，我遇见你之前，兵戈向来不顾性命！但是我有了你后，我便要为了我的芷妹好好保重本身的性命啦！之前我的命不值钱，因了芷妹，陆尹琮的命才金贵起来！我才好好地看重本身的命！”他看着惜芷，吻了吻她的嘴，道：“以是，你只要活下去，我才看重我本身的性命！更何况，我这么爱你怜你，你也要爱我怜我，也要为了我，珍惜你的性命！”他说到此处，表情冲动，酸楚难以禁止，这才潸然泪下。

她微微点头：“看来……那老伯说的不错，陆大哥确切……是救我的人！”她猛地咳嗽，心知本身命不悠长，方才见到陆尹琮的庞大欣喜，转而成为庞大哀思，这好不轻易盼来的生聚，目睹即将成为死别！

惜芷咽下哽咽，轻声道：“你承诺我，必然……必然不要难过！必然不要难过！好好地活下去，完成你的大业！你如果难过……我的心就像刀割！”

尹琮先是喃喃：“不可，不可！”而后大声吼怒：“你不能死！不可！”声音远远传了开去，便如一头雄狮在这里绝望的吼怒！

尹琮想：“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成啦！也没甚么难不难过！”他搂住惜芷，轻声道：“我必然能够救你！休要再说死不死的话了！”惜芷拉住他的手，恳恳地望着他：“你……你承诺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尹琮听了，心中无尽地痛苦，当真体味惜芷表情，真恨不得两人一同赴了鬼域，也免受天人永隔之痛！惜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轻道：“我真舍不得……舍不得闭眼……”

尹琮双手已经充满了殷红的血，而怀里的惜芷还在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脖颈。

惜芷声音轻得如天涯的流云：“陆大哥……你的芷妹就要……就要飞走啦……你……你承诺我……”她说到这里，俄然心中一酸，两行泪混进了血里。

荒漠立至，陆尹琮俄然住马，恰才迷离的神智微微返来了，他抱着惜芷踉跄上马，跪在地上，让惜芷靠在他的怀里。

惜芷此时躺在尹琮怀里，还是为俄然见到尹琮而无穷诧异喜乐，而又自发命途将尽，又是无尽地哀思痛苦，她于这大喜大悲之间，只感觉不到的痛苦更深一层，神智忽清，长叹了一句：“要不教我俩毕生厮守，要不教我俩再不相见，这般将死之时而会晤，好像比死还难过！”

贰心机一动，这才想起给惜芷包扎，他撕下了一大块布条，给惜芷包上了肩头和后背。惜芷刚才神思恍忽，这时才被疼痛唤醒，她目光动了动，俄然放出了光，哽咽道：“我……已死了？如何会看到你？”

陆尹琮神采惨白如霜，双眼猩红，却已不落泪。他扶起惜芷身子，用手抵住她的后背，将一股真气传了出来，惜芷只觉周身暖洋洋的，甚是受用，可还是衰弱至极，仿佛只剩下一个灵魂在支撑着本身。

尹琮听到洛愚手臂被砍，吃了一惊。他只是点头，半晌声音沙哑道：“你不成以！”

血还是汩汩流着，瞬息间便将那包扎的布条给染透了，陆尹琮浑身发冷，一股真气便再也传不下去。他抱着惜芷，却听惜芷断断续续道：“先生为了救我……手臂被砍断了……我已成了无可挽回的罪人，可现在我能看到……看到……”她又喷出了一口鲜血，血迹溅上了她的面庞和尹琮的袍衫，“看到陆大哥……是老天对我好……对我很好……我死而无憾了。”

尹琮双臂将惜芷环了环，颤声道：“芷妹！你不能死！”惜芷欣喜地一笑：“是……是你！我……我没做梦？”她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吐着鲜血。

尹琮见惜芷脸上罩了一层灰白，心中震惊，赶紧将真气给她传进体内，可惜芷好像将将荼蘼的花，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地，卸了最后的力量，终究软软地将头垂了下来，身子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