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假皇子(七)
白穆不顾北风地坐在外殿,等碧朱和莲玥返来,但终究等来的,倒是最出乎料想的那小我。
“为何柳湄改姓洛?”
过了约摸半个时候,耳边仍旧是落针可闻,可恰好连一只绣针落下的声音都没有。白穆谨慎翼翼地推开柜门,仍旧是昏黄的烛光,冰冷的天牢,只是……
“你说为何家父入狱一年不足,却迟迟未有科罪呢?”
白穆点头。
商少君仿佛低吟了一声,要说甚么,终究没有出口。
碧朱不在,莲玥也不在,绿翠只点头称不知二人去了那里。
天牢已经无人把守,除了刺鼻的血腥和令人惶恐的尸身,只要彻骨的冰冷。白穆速速走出,放眼望去,脑中顷刻只要一个动机。
温热的气味透过衣衫蕴贴在脸上,连带着身子也垂垂暖起来,白穆悄悄地待在他怀里,如许得来不易的时候,这几个月来仿佛只要梦里才有。
几番唇舌交兵,白穆的呼吸垂垂短促,身子亦微微颤抖,商少君的吻炽热而潮湿,放开她的唇,落在眼角耳畔,一起向下,埋在她的颈窝。
白穆推开他一些,问道:“商少君,阿娘呢?”
“本日皇宫如许多的刺客,你没事便好。”白穆踮脚搂住他,埋首在他怀里。
白穆伸直在柜子里,面前只剩下透过柜门裂缝折射出去的微小烛光,正尽力安稳气味,想着谁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劫狱,耳边就响起了熟谙的声音。
商少君俄然垂首封住她的唇,不容她再发作声响。
柳行云持续道:“罢了。你究竟走是不走?你若不走,行云孝道已尽,毫不勉强!”
“柳家适合步步剥削。”
白穆被如许的炽热胶葛地脑中一阵发热,只攀附着他,紧紧地回搂住,恨不能融入骨肉。
“嗯。”
“带少宫一起走。”
“傻女人,你就未曾想过,为何承宠如许久,你却未曾有孕?”
白穆回身便要走,柳湄却一手将她拉住,道:“娘娘不想晓得母亲的去处?”
往朱雀宫的方向人并未几,火势也未往那边伸展,白穆一起忐忑,却也还顺利,只是在门口的时候被一人堵住。
***
“洛家势不久矣。”
商少君将她揽入怀中。
三年的苦等,三年的等待,三年来心心念念,献出她的心,她的身,她的爱,她统统的固执,她统统的固执,等的便是这句话。
“已经安设安妥。”
本来关着的犯人全都不见了踪迹,地上隔一段就躺着尸身,有黑衣人的,也有御林军的,未干的鲜血潺潺小溪般在冰冷的空中流淌,白穆看得面前一阵晕眩,不想那么多,绕过尸身便往白夫人的牢房奔去。
内里立即响起了乒乓的打斗声,白夫人连连将白穆往外推,急道,“穆儿你快走,”
唯有这朱雀宫,一如既往的冷僻。
“阿穆,明日我送你离宫。”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想着,白穆沉着地避开人群和火光,依影象寻偏僻的小道往朱雀宫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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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柳行云带着刺客入宫劫狱,放出了几近全数犯人;太后安排了内应送二皇子出宫,再次火烧皇宫;另有一批不知来源的人马直奔皇祠,目标安在不得而知。”柳湄略一转首,笑道,“正巧采桑在皇上身边还未拜别,便顺道来看看娘娘。”
“手都透凉了,还说不冷。”商少君关上殿门,微浅笑着将白穆的手窝入怀里,随即就势将她打横抱起。
只要有这一句话,甚么都够了。
皇宫内火光冲天,朱雀宫里却阴风阵阵。已近子时,平常宫人熟睡的时候,本日恐怕没有一人能安然入眠。
白穆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初秋垂垂变黄的银杏树叶,不知为何想到客岁这个时候,洛秋颜他杀之前,她在朱雀宫里再一次对商少君坦诚恳意,他抱着她说“最后一次,再也不会瞒你”。
“你如许口是心非,真让采桑难办。”柳湄低笑道。
商少君眼神一凝,微微皱眉,并不答话,只是垂首狠狠吻住白穆,不再如初时那般缠绵,带着一股莫名的狠戾,像是要将身下人拆骨吞腹般紧紧抱住,狠狠吻住。
“无需你来奉告。”白穆冷声道。
不晓得这个时候柳湄如何会呈现在皇宫,还正正在朱雀宫门口等她的模样,一见到她眉眼便弯了起来。
“阿穆,给我生个孩子罢。”
“不成能。”
劫狱的人很多,是白穆从未曾见过的战况。多量黑衣人与牢中的御林军撕斗,不过半晌工夫天牢里便到处是鲜血和尸身。
管他窗外烽火战连天,她只要缠绵至死不相离。
一阵冷肃的沉默。
说着,便用力关上柜门,回身拜别。
“父亲。”
“本宫心机不及洛女人,心狠更不及洛女人,不晓得的事情,不想便是。”白穆狠狠抛弃柳湄的手。
商少君几步便将她放在榻上,悄悄揉着她的双膝道:“疼么?”
“我亦不知。”
火光照亮了大片宫宇,是前次仪和宫大火没法对比的火光,长龙般贯穿全部皇宫。四周都是惶恐失措的宫人,模糊可见多量黑衣人交叉此中,虽不杀手无寸铁的宫人,见到禁止的御林军却毫不手软。
白穆冷眼睨着柳湄,笑道:“天然是沾了洛女人的光。皇上待本宫的好,哪及得上皇上待洛女人半分?”
商少君眸光一闪。
白穆一声低呼,反手搂住他的脖子。
白穆心下一惊,竟是柳行云的声音。
这话听得白穆心下又是一顿。
白穆面色惨白,裴瑜转头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批正在打斗的人,折身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白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塞入一个装着宗卷的柜子。他低声叮咛道,“不要出来,伤害。”
“为何柳轼迟迟未曾科罪?”
“少宫毕竟是你半个弟弟,为父欠他的……”
“少宫呢?”柳轼俄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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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乱了。
半晌,才道:“冷不冷?”
“那你说说,为何皇上一改常性,俄然对你百般宠各式爱呢?”
白穆心下狂跳,提起呼吸,压抑着身子的颤抖尽量安静地垂首往外走。
转眼一年已过,当年圣宠一时的淑妃已如夏花般盛开又残落,跋扈猖獗的裴雪清不知在哪个角落终归沉寂,觉得化作灰尘的柳湄却俄然呈现,或许不久便会叱咤后宫。
现在这局势混乱不堪,她完整不知到底产生何事,在外浪荡只会徒惹事端,不管阿娘去了那里,明日的处斩必定是不成能了,先回朱雀宫弄清情势再想体例!
牢房里空空如也。
“父亲,你已经为他错过一次。”柳行云沉声道,“前次若非我从中周旋,你是否筹算赔上全部柳家救他出宫?”
“不感兴趣。”
牢房门已经被人翻开,内里的人也不见了踪迹。
“不知这么晚,宫中又是大乱,娘娘去了那里?”柳湄笑得端倪飞扬,格外美艳。
不再问他和柳湄之事的原委,不再问他为何由她跪在勤政殿外避而不见,不再问他筹算如何措置她如何措置柳湄,不再问彻夜到底产生何事……
白穆眼鼻一酸,点头。
她皱了皱眉。
“若非你从中作梗,商少君也一定是为父的敌手!”
“彻夜到底产生何事?”白穆再次推开商少君。
白穆一目睹到他,只怔了怔便眼窝一热,上前拉住他的手高低打量他,“商少君,你没事吧?”
白穆还将来得及与她再说上一个字,便被裴瑜拉起家,带着她往外跑。
白穆不欲理睬她,抬脚就要入殿,柳湄又道:“娘娘不想晓得彻夜宫里产生何事?”
当时她望着一片金黄的秋叶逶迤落下,随风而逝,说只要你说,我便信。
“对不起,商少君。我明知你不喜商少宫还要去找他。你也说‘两情如果悠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不见你,只是想等你处理完柳湄的事。你说过秀女入宫前便会处理,我……”
她看到积聚在心中的统统担忧、惊骇、委曲,跟着本身的身子,垂垂融成一滩春水。她用尽尽力地攀附他,逢迎他,紧紧搂住他,任由泪水溅湿他的肩头,任由汗水浸湿全数身心。
“不感兴趣。”
柳行云沉默半晌,才道:“太后已经摆设好,彻夜会送他出宫。”
柳轼不语。
柳湄持续道:“我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提示你几句罢了。”
“父亲,时候未几,走罢。”柳行云低声道。
白穆的脑袋懵了半晌,第一反应便是回朱雀宫。
“这天下毕竟姓商!父亲莫不是觉得仰仗仅仅十几年的政绩便可让民气所向拥你为王?这天下亦毕竟是商少君的!父亲胜得一时,可曾想过一旦他坐稳皇位,最早肃除的会是谁?”柳行云的语气是压抑的气愤,“父亲入狱时行云就曾提示,父亲无妨好好想想畴前所作所为是否值得!事过十八个月,父亲竟还未想明白!”
“你说为何我俄然改名改姓成了洛家的女儿呢?”
接着是柳轼一声欣然的低笑,“行儿,为父是该说,你公然未让我绝望,或是你毕竟还是让我绝望了呢?”
“你说我为何恰好盯上你的母亲呢?”
白穆身子一酸,眼泪俄然如漫无边沿的雨,滂湃落下。
商少君顺了顺她的发,拉着她的手,带她入殿。
商少君说着,仍旧不断嘴边的吻,滚烫的双手安抚白穆有些许颤抖的身子,探到腰间解开衣带,略略一拨,衣衫脱落。
“她是如何找到阿娘?”
“嗯。”
商少君单身一人,明黄色的袍子光鲜刺眼,玄色的发丝缠绕着随风飘落的残叶,清隽的脸庞迎着月光,净冷却俊朗。
话刚落地,白穆便闻声利刃削铁的声音,想是柳行云将牢房的锁给劈开了。紧接着一串脚步声,远去以后天牢便一片喧闹。
听柳行云方才所言,彻夜皇宫恐怕是大乱。白穆蜷在柜中,只感觉四下越来越冷,越来越静,静到听不见任何声响,连牢中犯人的嗟叹和谩骂声都消逝不见,她心中亦越来越忐忑。
白穆略微挪了挪眼,便透过柜子的裂缝还是只见到一片昏黄的烛光,并看不到他二人在那里,只听声音应当就在不远的转角处。
白穆的身子微微一凉,便被一片炽热覆盖,紧接着又是她没法抵挡的吻。一向担忧的人没事,白穆心下一松,身子便跟着他的行动更加滚烫起来。
白穆的步子顿了顿,却并不转头,柳湄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不感兴趣。”
白穆不再言语,只回身推开朱雀宫的宫门。
她不再问了。
“阿穆,我……”商少君俄然顿住行动,暗沉的眸子幽幽盯住白穆,墨色如同天涯燃烧的烈焰,覆盖了整片天下,“爱你……”
“为何你俄然待我如许好?”
白穆垂着眼,低笑了一声,道:“洛女人深得皇上爱好,本宫羡慕不已,自叹弗如,先行回宫了。”
前次柳轼带一批妙手入宫,便是为了找商少宫,而太后骗柳轼入宫,也是为了找商少宫,两人同时被商少君设想,一无所获。但思及他们的对话和那么些年的私交,白穆也曾思疑过商少宫的“皇子”身份,只是没有机遇向商少君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