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所托非人
忽听南华道：“这小小身躯，竟能受得寒冰掌一击而不死，真是奇了。”
本来这院中所站的灰袍男人便是东华仙灵。只见东华仙灵微一抬手，将竹简接入掌心，翻开来看了看，略微确认了竹简中的内容后，这才微微点头，重新将竹简合上，归入广绣当中，对那老者道：“学无前后，本座既肯谦虚就教，南华岂有不受之理。”言下之意，阿谁貌不惊视的褴褛老者，竟然是南华仙灵。
只听朱雀淡淡的道：“二位仙家不必多礼。”
现在一名灰袍男人正背动手，站在草庐旁的菜园子里闭目深思，仿佛在想着甚么苦衷，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神采。这男人约莫中年，身材高瘦，一身灰袍之上用银丝绣了一只奔腾的麒麟兽，生威虎虎。男人腰间别着一块泛着暗紫色光芒的玄色玉佩，玉身雕镂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格外精美。那麒麟与龙都显得静态实足，可这男人确如同石化了普通纹丝不动。
东华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定是世人研习寒冰掌未得其法，能力不敷万一而至，不然以他小小年纪，受这一掌又怎能熬到现在，想当年凤尊也是被大众一记寒冰掌所灭。”
俄然右边那座茅庐的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边推开，灰袍男人随即猛地展开双目，只见他眼中金芒闲逛，脸上不经透暴露一丝冲动的神情来，只一刹时便又收敛的干清干净，仍旧保持着那副看上去非常淡然的模样。
只听屋内一个开朗的声音笑道“好了，好了！”顺着声音，一个青衣老者从茅庐中走了出来，面若桃花，笑得非常畅快，手中还拿着一个竹简。那老者粗布青衫，裸臂赤足，鬓发疏松，下颌之处留有半寸短须，一副平常农家打扮，却长得慈眉善目，甚是驯良。额间皱纹清楚，看年纪仿佛已有六旬高龄，但须发均是乌黑，神采奕奕如同丁壮。
朱雀听言面露忧色，问道：“哦？此事当真？”
南华轻点了点头，皱眉道：“嗯，当是如此，不过究竟是甚么人，竟对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孩下此毒手，手腕也未免过分残暴了些，如此行动与猛兽无异，世人已野蛮数万年不足，当有建素才是，这般行动，实令人值得沉思。”
忽听东华道：“本座倒是有一个别例不知可不成行。”
朱雀轻叹一声，看了看怀中婴孩，也不言语，只是将婴孩递予南华。
朱雀听言一惊，微一皱眉，问道：“何谓救活了也只当是个死人？”
朱雀听言这才豁然，轻叹一声，又看了看天涯的太阳，道：“如此甚好，我也可放心拜别。”
朱雀悄悄点头，道：“究竟是何人所伤，我也不知，不过确是被寒冰掌力所伤不假，若非这孩子的母亲用身子将大半的掌力卸下，恐怕他早已当场毙命。”
“如此说来，还是不能救他的性命。”朱雀一声轻叹，绝望之余，双目望着南华怀中的秋寒，面露怜意。
东华沉吟半晌，道：“三百多年前，本座在清理灵华所汇集的龟甲兽骨当中，曾见过此中一片龟甲之上，有记录过一套烈焰掌，乃是烈火龙王回禄为禁止大众这套寒冰掌法所创的奇术，若用此套掌法来为其驱寒，该当可行。”
“哦？《万毒录》已出世？”东华听言微感吃惊，双目微眯，正待要问，忽见天涯一道红光从远处缓慢遁来，光芒直至茅舍前，这才收敛，显出红衣女子的身形来。二位仙灵见状立时恭恭敬敬的上前参礼，齐声道：“拜见神尊！”
南华摇了点头，道：“老夫炼制这丹药本就是为了救人，更何况你我受人之托，老夫也只是极力而为罢了。”
朱雀轻点了点头，从本身腰间的彩羽带上摘下一根七色羽毛放在秋寒胸前，那羽毛立时化作一道七色采光，没入秋寒体内，随即回身对二仙道：“这孩子与我有些渊源，你二人若真能救别性命，七年以后，我自会再来寻他。”
南华见状心中顾恤，皱眉长叹一声，这才将那葫芦递给东华，道：“这补神丹一共八十一粒，当可保他八十一日安然。方才老夫已喂他吃了一粒，这里还剩得八十粒，你每日喂他吃一粒，若那烈焰掌没法驱除他体内寒气，八旬日内必然要将带返来给老夫，不然别性命难保。”
朱雀听言骇然，又问道：“如何才气驱除他体内寒气？”
南华听言沉吟半晌，微微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起码另有一线朝气，请神尊放心，就算真没法驱除他体内寒气，老夫也自当极力保他一条性命，最多今后少走少动，保他六十年寿数当无大碍。”
东华道：“连神尊您也不晓得这孩子究竟是被何人所伤吗？“
那老者走出门外，将手中竹简朝灰袍男人一抛，笑道：“我只道东华你对武学痴迷，没想到竟也偶然候研讨起花草虫兽来了，奇怪，真是奇怪。”言罢又是哈哈一笑。
听言，东华这才放下心来，暗自卸去手中掌力，不觉双手掌心已盗汗连连。
云梦山深处有一面残崖，名为天书崖，相传百余年前有位小童上山采药之时不慎跌下山崖，却因祸得福，巧遇神仙赠他天书两卷，药童下山以后用心研习书中内容，终成一代宗师。现在天书崖下早已不见药童身影，唯有茅庐两座，菜园一方。
只见南华微微皱眉，一脸难堪之色，沉吟了半晌，才点头道：“除非有寒冰掌法的运功法门，或者水灵珠现世，除此以外，老夫实在想不出其他体例。”
南华又看了看怀中秋寒一眼，悄悄点头，叹道：“时候不早了，我看这孩子已撑不过两个月，既然东华你有奇术可驱他体内寒毒，事不宜迟，那就奉求你速速将他带归去，尽早治伤要紧。”言罢，谨慎翼翼的将秋寒交予东华。
东华淡淡一笑，点头接过，当即告别拜别，行出数里，来到一处山崖边上，四下打量一番，见无旁人，这才对着怀中婴孩冷冷一笑，沉声道：“孽障，想不到你不但命大，福缘也是不浅，不但让那只火凤为你驰驱办理，还让南华老儿将所炼灵丹尽数拿出予你享用，不过可惜，全都是徒然。”言至此，嘴角暴露一丝阴冷的笑容，竟又将秋寒一手托起，举至崖边，道：“现在本座有灵珠在手，恐怕要不了七年，本座再也不必再怕任何人。”言罢，森然一笑，正欲罢休，忽见崖下有个洞窟，东华眼睛一眯，又将提着秋寒的手收了返来，纵身跃下山崖，行至洞窟边，见洞口处尽是狼的足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足有十数头之多，想必此处定是狼群的巢穴无疑。东华微一考虑，笑道：“妙哉！妙哉！倒也免得本座多造杀孽，本座倒想看看你是否定真福缘非浅。”言罢，竟将秋寒放在那巢穴入口之处，自行飘但是去。
只听东华淡淡一笑，道：“实在尊驾你只需将《万毒录》借本座一观便可，又何必耗时劳力亲身撰文呢？”
二人听言均感不测，只听南华问道：“喔？是何体例，你且说来听听。”
二仙听言这才起家，东华见朱雀怀中抱着的婴孩心中便是一惊，任他常日城府颇深，现在也不经面色有些丢脸起来，正暗自测度朱雀的来意，忽听南华问道：“神尊此来，莫非有何神谕？”
南华伸手接过，见那婴孩已然奄奄一息，仿佛身受重伤，面露疑色，随即问道：“这孩子是……？”
只听南华道：“心脏乃人体关键，两脉交汇循环之底子地点，倘若心脉受损成疾，那就比如用一根朽木搭建一座独桥，来驱逐千军万马，自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即便能保住他一条性命，恐怕今后也只能让他悄悄的呆着，稍有行动，即便是情感上的颠簸，也随时都能够心力弱竭而亡。”
二仙知她当年被大众所灭，后因女娲借火灵珠之力才使其得以浴火重生，现下火灵珠早已封印，她每隔一段时候必须每日而去，才气保住这幅身躯，不然便又会殒灭，要比及下次浴火之时才气再次重生。见她现在心神不宁，定是已为这婴孩迟误了很多光阴，南华见此随即言道：“神尊既然另有要事在身，就将这婴孩交由我二人照顾便是。”
朱雀微微点头道：“人间之事，本尊早已不在过问，只是这孩子的父亲临终前将他拜托予我，但愿我能救别性命。”
朝歌城往西百里之地，有座云遮雾绕的奇山，山中风景秀美，植被丰茂。相传女娲补天之时，不慎将一颗五彩石遗落到了此处，石中所包含的精华之气被地脉所收纳，便构成了这座大山，因为山中灵气环绕，长年不散，滋养出很多奇花异草来，以是世人多有来此采药者，步入此中便如身处梦境普通，这才得了个云梦山之名。
东华听言大惊，奇问道：“这便是你炼制了八十一年的补神丹，尊驾竟然尽数拿来救治一个素未会面，将死的婴孩，哼哼，尊驾实在风雅之极，你可知这丹药若落出世人手中，足可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成为当世妙手……”
二仙听言点头称是，又听朱雀道：“我已为此事耗了很多光阴，这便就此拜别，相烦二位待我好生照顾这孩子……”言语间，身子已化为一只火凤，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夺目红光一遁即逝，消逝在阳光之下。
南华悄悄点头，伸手往秋寒胸间探去，岂料这一探之下，惊诧失容，奇道：“寒冰掌？”
东华听言也是面露惊奇之色，随即一面凑上前去检察秋寒伤势，一面将右手藏于身后，悄悄运转寒冰掌法，心中暗道”若当真事情已经败露，本身独一的机遇便只要出其不料将朱雀击伤，不然凭她之能本身绝无逃脱的能够。想至此，便即往前凑了凑，皱眉道：“寒冰掌？如何能够？这套掌法乃是当年寒水龙王共工所创，数万年前便已失传，现当代上哪会有人能使这等奇功？”
东华望着她消逝的方向面露恋慕之色，暗道：好快的凤舞身法，如果能学得如此身法，即便没有羽翅，不能遨游于天涯，也足矣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了。
只听东华长叹一声，道：“是啊，看来不得不好好沉思一下，我等所对峙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东华微微点头，将秋寒接入怀中，道：“那本座这便告别了。”言罢，正欲拜别，忽又听南华道：“且慢！”东华一愣，回过甚来，只见南华回身进屋拿了个葫芦出来，将葫芦嘴翻开，倒出一粒药丸，悄悄喂入秋寒口中，那药丸定是苦涩，刚一入口，小秋寒立时醒来，只见他半眯缝着眼，嘟哝着小嘴用力的想将药丸吐出，可始终还是拗不过，无法只得将那药丸咽了下去，竟‘嗯’的一声哭了出来，只是声如蜂嗡，甚是勉强，只半晌，哭声便跟着两声轻微的咳嗽戛但是止。
“本座自不会欺瞒神尊，这套烈焰掌的确是回禄所创，此套掌法极刚极阳，想必然能禁止这极阴极寒的寒冰掌力。”言至此，话音一转，又道：“不过究竟可否驱除这孩子体内的寒气……本座也只是按常理来推断，并无实足掌控。”
只听朱雀道：“这孩子名为秋寒，是我一名故交之子，天下恐怕也只要你能救别性命了。”
南华听言又细心的查抄了秋寒身材一番，轻点了点头，道：“要救其性命倒是不难，只是寒气损及心脉，若不尽早将寒气驱除体外，日久必当作疾，即便是救活了，也只当是个死人。”
南华轻屡了下髯毛，笑道：“实不相瞒，《万毒录》老夫百余年前便已传予世人，你东华现在要亲身研讨花草虫兽，老夫动一脱手又有何妨啊。”
南华仙灵听言哈哈一笑，道：“你所问的这几莳植物与虫兽，老夫均已撰录在这竹简当中，脾气脾气已详加注解，只是时隔太久，有几莳植物老夫实在记不清了，这才想了三个时候，写了三个时候，让你久候，罪恶，罪恶啊。”言罢，又是朗声大笑。
二仙相互对望一眼，脸上均都暴露惊诧的神采来，又听南华问道：“这婴孩是被何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