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怪的儿子

阿索撅了下嘴，倒是很听话地没把那只手抠下来。

人妖连络逆天而行，这是报应。

“十仲春。”

因为这小孩竟越长越姣美，周遭几十里都没有比他长得更都雅的人了。

死了的是别十仲春，别长月没甚设法，阿索内心倒是突了一下。不是动甚么怜悯之心，而是此人就死在荒屋外，她竟半点不知。

而这“报应”竟还生了仙根。

刚一步踏到门外，就听人尖叫：“啊——杀人啦，杀人啦……”

别十仲春被割了脑袋后还能尖叫，那双眼天然瞪得比铜铃还大。猝然掉进自家怀里，吓得别三月差点没给扔出去。好轻易忍住了，赤红眼指别长月：“你们……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老别一辈子绞尽脑汁地泡妞，比及给儿子取名，就显得非常智力不敷了。出世在几月份，那就叫别几月。老迈别三月，老二别六月，老三别十仲春。巧了，“报应”出世的时候，也恰是十仲春。总不能俩儿子都叫别十仲春吧？以是别长月这名字，倒是老别颇花了些心机才想出来的。

妖怪的儿子，就是妖怪的儿子无疑。

少年眉是眉眼是眼，穿了身黑衣短打外罩便宜藤甲，素黑抹额半遮额心一点朱砂痣。左手提刀，右手一把捞起阿索，用力晃了她好几下：“哎，吓傻了？”

别长月嗤了声：“我还没脱手她就跑了。”怂人养怂婢。

头上三个哥哥都对别长月不怎地，仗着年事比他大，欺负他的事情没少干。在别家这坑里翻滚长大的别长月，始终像仇敌一样仇视他们。阿索跟着别长月，性子也冷，从没把他哥三当别家的少爷。

那口长刀从别长月十五岁起就每天背在背后，世人早已从最开端的顾忌到厥后的习觉得常。向来未曾想过，它真的有出鞘见血的一天。别长月，竟真的有胆量用它来杀人。

小丫环捧着脑袋疯了一样撒腿往外跑，转眼就不见了人。

“是吗？”别长月扭头一看，刚才踹门踹得急，竟没发明中间窗子下倒着一具无头尸。他下认识地捂住阿索的眼，轻斥了句，“小孩子家家的别看！”

阿索面前，就是这个“报应”。

刚才疯跑出去的丫环带回一堆人去而复返，领头便是别三月。丫环指着别长月与阿索抽抽搭搭地控告：“就是他们，他们杀了三少爷！”她是金氏身边的丫环巧珠，这两日受命过来看阿索的。

阿索回神，软绵绵地勾住他脖子：“有点。”

一具尸身罢了，有谁比她见得还多呢？

阿索扯他袖子：“少爷，怕不是怂。”

传闻几分真几分假，阿索不知，倒有一点没错，他的皮相是真好。

自小被人当妖怪，别长月早已无动于衷。闻言道：“想要，给你。”刀尖一抖，那人头就跟长眼似的飞进了别三月怀里。

“三弟——”别三月一头扑到别十仲春的尸身上，怒指仍挑着十仲春脑袋的别长月，“你……你这个妖怪，还不把我三弟放下。我的三弟啊……”

也不知是不是老别也信了这个说法，打从女人走了五年后，他就再没管过这个儿子，常常见了面，也是面无神采地擦肩而过，几无父子之情可言。

别长月走了畴昔，重新抽出长刀，在草堆里扒拉三两下，就挑了颗人头出来，“啧啧”道：“本来是他。”

很快，别长月为阿索冲冠一怒砍了别十仲春人头的事情就传遍了别家庄。别家庄上高低下齐聚明堂，筹算对别长月阿索主仆二人停止公道公允的攻讦。

而这儿子的脾气仿佛也应证了这个说法，孤介、恶毒、残暴不仁……归正甚么坏词儿都是为他量身订造的。这不就是妖怪的本性么？

“谁？”

“我去宰了他们。”别长月“啪”一下把长刀插回背后刀鞘，抱起阿索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