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年长生归寂寞
待到苏星子起家拜别，一旁的杨才看了看已经入了石门的苏星子，又转头看了看徐天然。
“山路难行，山路难行啊！”
叶尘望着近在面前的赤煌殿，顺手一招衣袖，便迈开大步走入此中。
苏星子假装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长叹一声，点头晃脑的说道：“师父说，修仙修的就是个寂聊，证的是永活路，待到证道成仙，便可得大清闲，天上天下那边都可去。先生，这是不是真的？”
叶尘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觉得是山上哪一峰的弟子呢，本来是一只老虎。虎兄啊虎兄，你来的真是时候。”
这尘寰隐士，怎的比山中这些修士还要怪，不过一盘棋罢了，上山时不是带了一副？
苏星子转头，看了一眼叶尘。
四目相对。
“仙师？”
苏星子上山时便传闻，青云宗老祖前几日渡劫身亡，但她明显不晓得，这位青云宗的老祖，就是她口中那位老神仙。
苏星子神采有些庞大，眼底有些黯然，但又有些欢乐，仿佛成不了仙，反而有些如释重负普通。
“不下山。”
徐天然脚步一顿。
叶尘从虎背上跃下，拍了拍虎背，那不成一世的猛虎，现在却如蒙大赦普通，仓猝连滚带爬的窜入山林当中。
不待徐天然想出辩驳的话，叶尘便自顾自的说道：“我既送她上山，便不会误她。”
“多谢。”
徐天然汗颜。
叶尘随口回了一句。
苏星子瘪了瘪嘴。
徐天然回身要走。
叶尘还是笑着点头：“你也成不了仙。”
苏星子挠了挠头，不解道：“他都不是？那另有谁是？”
反而是向着青云峰以外，赤煌峰的方向走去。
语罢。
叶尘反问：“如果人间帝王在此，你当真不可礼？”
杨才赶紧扫起地上落叶。
忍耐了半晌，毕竟还是开口说道：“自此处西行十里，有一溪流，溪边有鹅卵石。向东二十里有一山涧，其间多得是玛瑙。若你嫌费事，也可在四周山间找些小妖兽，杀了后取骨头打磨做棋子，不过前提是你能保得住这条小命。”
徐天然见人间帝王会不会施礼，叶尘不晓得，但约莫两万年前，青云山下那沧澜国那早已飞升的建国帝王，见叶尘倒是要施礼。
杨才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句。
徐天然眼神一凛：“既不肯下山，那便请你记着，仙凡有别！苏星子踏上永活路，便是人间帝王在此也无需施礼，岂能替你一介凡夫俗子斟茶递水？”
叶尘点头：“他也不晓得，老神仙又不是真神仙。”
当然，以杨才的脑筋，必定是想不通的。
见徐天然，苏星子有些慌乱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师父，您来了。”
徐天然语气终究有所和缓：“你能明事理天然最好。若你执迷不悟，我定会亲身替我徒儿，斩断尘凡！”
徐天然只是冷哼道：“你扫你的地便是！”
沉默。
苏星子老诚恳实答道：“做完了。这些课业并不难，也未几，星子早在山下便和先生学过了。”
他所体贴的只要一件事，现在已经入秋，恰是落叶的时候，前几日又被山上剑风囊括了一通，这石门外一里地，落叶飘得不断。
入了山林以后，并未向西行，也未向东行。
山间妖兽，哪怕是凡世的侠客，常常也难以对付，更何况是他一个读书人？
“山上的师父都教了你甚么？”
自山林当中，窜出一白额猛虎，目露凶光，盯着叶尘。
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老神仙应当晓得。”
徐天然问道：“课业做完了？就偷偷跑到这儿来。”
所过之处，树木摧倒，百兽退散。
“一派胡言！”
修士百千年的苦修，为的不就是那一线通天路，证得长生大道？可他倒好，一句话便要断了苏星子心中那好不轻易升起的这点念想！
现在也只要几位内门峰主偶有踏足此处。
四目相对。
“无聊！”
叶尘收敛笑意，挽袖道：“仙师请坐。”
合法叶尘感喟之际。
这叶尘究竟是何许人也，面对揽月阁长老，还是不改气度。
此时，叶尘与苏星子，正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当真不要命了？
叶尘起家，独自钻入山林当中。
语罢。
叶尘笑着摇了点头：“我又不是神仙，我如何晓得。”
想到此处，徐天然便向着石门外走去。
现在的赤煌峰上，倒是喧闹的很。
独一让叶尘感到费事的是，青云峰间隔赤煌峰足有百里，山路崎岖，又无大道，只得在这山间迟缓行进。
苏星子苦着脸答道：“打坐，读书。”
“不必了！”
叶尘又问：“学的如何样？”
叶尘笑着摇了点头，道：“永活路便是如此，十年，百年，千年，一年复一年，年年如此。”
徐天然回过神来，背动手，规复了那副严肃模样，叮咛道：“扫你的地！”
叶尘则只是悄悄点了点头，表示苏星子能够拜别。
苏星子还是抱着些许希冀的看着叶尘：“可师父说，我有仙姿，将来极有能够登上天门，飞升成仙的！”
叶尘淡淡答道：“世上无神仙。”
徐天然拂袖而去。
不过才来了一日，苏星子脸上便已经尽是笑容。
前日赤煌峰峰主元一身故，在此以后，山间弟子便被斥逐至其他六峰，不答应他们再踏足。
这时，徐天然快步走来，冷眼盯着叶尘。
另有这石桌，昨夜还没有，这才过了半日，他从哪儿弄来的？
徐天然双手负于身后，道：“苏星子的资质千年难遇，你要自误也就罢了，莫要误了苏星子！你是人间鸿儒，该当明白这个事理，若你现在想明白了，想就此下山，我可做主，让你持续去享你的人间繁华。”
留下杨才木在原地。
再说叶尘。
沉默半晌，徐天然难堪的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叮咛道：“你先归去吧，我与叶尘有话要说。”
虎啸山林。
叶尘又诘问道：“这山间可有甚么处所的石子能做棋子的？”
不太小半日工夫，便到了赤煌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