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有季节的都会 （二）

他站那边，看着一款镶有七八种宝石密斯款烟盒。暖光下，烟盒上宝石散着温和光，那烟盒像是蒙了一层彩色雾霭……

叶崇磬点头。返国几年，倒不晓得段大夫中医诊所已经停业了。

进门已感觉比别家为阴暗些。又有好一会儿没有人出来号召他。

老太太点头道：“难为当年漂洋过海带来。难为一心一意做足了药铺款儿。此地撑了这些年，也不易。”倒未曾赞叹叶崇磬只一眼便能辨出木料。古玩贩子，到底是见多识广――她拉开一个格子。

老太太笑笑，点头。

店门上迎客铃音清脆动听，应是又有客人出去了。

“金丝楠木。”叶崇磬看了看。此处光芒暗些。但金丝楠那细致纹理，柔润光芒，很好认。

“有甚么能帮你？”一个和顺而带着几丝倦怠声音呈现他身后不远处。

老太太接过图，打量了几眼叶崇磬，说：“你好。”

董亚宁绘画功底真是好。笔调繁复，却连维多利亚女王颊上暗影都描画邃密。他常想董亚宁实在很合适去做个画家。不过董亚宁却说过：做甚么画家，贫寒一世还等着高山流水遇知音这码子事，运气好了能够身后几十年会成名――到当时黄花菜都凉了，不照及时行乐。画画？欢畅了给我公司项目画一笔假山画一笔小溪就是了……

叶崇磬推开了一家门面局促铺子。

老太太浅笑，把挂颈间花镜戴上，说：“请随我来。”

叶崇磬浅笑。图纸上有几枚繁体字，是董亚宁极标致行草。他说：“您好。不晓得您这儿有没有近似东西？”

老太太说：“早前唐人街一家中药铺停业，我瞧着这柜子材质好，便接了过来。”

叶崇磬转头。

“有了！”老太太拿出一个小巧椭圆形胸针来，“瞧瞧但是这个？”说着走到店中心一张八仙桌改制揭示台前，将胸针放了天鹅绒托盘上，移了灯来照着，并把那图纸展开来，铺中间。

叶崇磬浅笑，客气申明来意，将手上那一张图纸递了上去。

叶崇磬随老太太移步走到一面依壁而设柜子前。他见面前这只柜子放古玩店里真是少见，长宽高阔、和那一格一格小抽屉，清楚是早前中药店药柜。他嗅了嗅，仿佛真闻到一股草药香。

他自管自踱着步子，打量店里陈列品。货架都是半人凹凸，绝大多数是精美金饰。金丝编就金饰盒，珍珠宝石串成晚装包……有些年代并不算长远，上世纪初物事罢了，带着阿谁期间特有高雅。

“段施清大夫？”叶崇磬问。

浓厚暗影里站着一名身量娇小密斯，穿戴闪光缎旗袍披着厚厚羊毛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