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痛在她心
沈楠抿唇,“是,祖母!”
“不敢。”大夫人道:“您做事,自有您的主张。”
“啪――”她又落下藤条,“这一下,是打你不知轻重。”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这是打在沈静仪身上,痛在她内心。
沈静仪没出声,她一向看着老夫人,活了两辈子,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打她。就是小时候,她不谨慎打碎了她最爱的一个名瓶,她也没有叱骂过她一句。
唯有沈楠,盯着她手心的红痕,喉头滚了滚,咽下将要吐出的话。
“无碍,”她说道:“楠哥儿,你拿你父亲的帖子,去太病院拿些玉肌膏给仪姐儿。”
“蜜斯,您为何不说呢?”绿拂心疼地看着她肿得老高的手掌,吹了吹。
“罢了,”老夫人说道:“都起来吧!”
“刚来,见你看的入迷,便舍不得搅了你。”
沈静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脱手掌向上摊开。
期间,她一句话没有说。
可,谁说她不心疼?
“祖母说的对,是我该罚。”她木然道,发麻的手心已经快没了知觉。
老夫人闻言,神采缓了下来,看着本身最心疼的孙女,现在举着的手掌已然红肿不堪,可见她用的力道有多大。
沈静仪挨打的事并未传出来,是以,就连沈琮与沈睿两人也不知。当天送走了他们,沈静仪便在悠然居闭门不出,只要沈楠来过一次给她送药。
老夫人点头,她抬手按着眉间,几人纷繁起家畴昔,“母亲?您如何样?”大夫人焦心肠问道。
藤条被呈上来,老夫人便拿在了手里,一旁的沈楠沉默着,捏紧了手心。
林妈妈的死并非她所愿,即使她再恨她们,可她也从未想过会亲手杀了她。她当时只是急了,眼看着谢嬷嬷要死在她面前,走上宿世那一条路,她只得顺手捞了一个瓶子砸去。
擦在手内心,倒也凉飕飕的,让本来火辣的手掌舒畅很多。
“你真觉得顾氏不敢将你如何吗?”老夫人不待她答复,转头道:“去把藤条拿来。”
“二哥,何时来的,如何不出声?”她问道,命丫环去泡了茶来。
方才那一下下,仿佛犹在耳边,她们听着都感觉疼,更何况是受着的沈静仪?
“将手伸出来。”
(未完待续。)
“是。”大夫人应道。
“阮嬷嬷,你去拿!”老夫人打断她,独自叮咛着阮嬷嬷。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都下去吧!”她道:“侯爷返来让他到我这儿一趟。”
“夫人!”翡翠惊奇,“这使不得呀!二蜜斯还小,做事不免有忽略的时候,如果动用家法,未免太……”
原就不是她的错不是吗?
“二哥来,那里还敢说打搅?”她笑了笑,放下了书。
她跪着不起。
“奴婢服从!”
沈静仪咬唇,硬是没有收回一点儿声音来,她红红的眼眶落下泪。一双剪水眸子,溢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将身子挺得还是笔挺。
悠然居,绿拂帮着沈静仪摸着药膏,前次珍珠受伤,玉肌膏全给她用了,是以,她此时只能用平常的药酒。
绿拂站在角落,多次想要出来讲明,可却因为她的眼神而止步。
待到再举起手,被猛地扑过来的绿拂拦住,她跪在老夫人跟前,求道:“老夫人,蜜斯才病愈,又身娇肉贵的,受不得如许的奖惩。您要罚,便罚奴婢吧!奴婢心甘甘心。”
老夫人咬牙,“仪姐儿,你已经满十四了,为何做事还如此鲁莽?”
“这一下,是打你打动鲁莽。”老夫人道,又举起手来,啪地一声落下,“这一下,是打你做事不顾结果。”
发觉到他的到来,沈静仪从书中昂首,微微一笑,如若花开。
老夫人扫了她们一眼,两人见此,乖乖闭上嘴。她看着沈静仪,开口道:“可晓得为何让你跪?”
她不小了,不能再放纵着她了,如果今后她不在了,她还如此这般的打动,只怕会没法在这类后宅里保存下去。
“但是,您也是为了谢嬷嬷啊!如果您不救她,那现在死的就是谢嬷嬷了。”
“祖母?”她呀然。
沈楠张口,看着她,踌躇道:“静仪,你……可有想过南下?”
由着绿拂将她扶起,沈静仪拜了拜,便被绿拂扶着分开。
她也晓得,如果林妈妈死了,会有很多费事,可她当时能想到的就只要先救了谢嬷嬷再说。
“你也想受罚?”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见她懦懦地说不出来话,这才转过甚,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沈静仪。
沈静仪闻言,抿了抿唇,老诚恳实地跪下去。
“祖母……”静仪昂首看了眼,摇点头。
这一顿打,不冤。
谢嬷嬷拿着白绢出去,闻言,道:“绿拂说的是,蜜斯,您今后可不能再这般傻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因着奴婢而起,何必自个儿承担?”如果她在,必定拼了也不能叫老夫人打了她去。
等了一会儿,未见反应,老夫人回过甚来,“如何,连你也要违背我吗?”
“这事,原就是我考虑得不殷勤,祖母打的对,我没甚么好说的。”
老夫人对她一向是宠嬖的,这是府中任何女人都比不得的,她晓得。可现在,最宠嬖她的人,却第一次打了她,要说不悲伤是不成能的。
何曾想到,会将林妈妈置于死地?
她现在,既悲伤,又委曲。
看着她们拜别,老夫人仿佛是用光了统统的力量,晃了晃,倒在了炕上秋香色的款项蟒的大引枕上。
屋内的人皆转过甚去,不忍再看。
“夫人……”阮嬷嬷上前。
“我无事,嬷嬷无需自责,”沈静仪道:“实在,祖母打的对。”她是做事有欠安妥。
她不能再心软。
“那就去――”
绿拂闻言,当即拜谢,其他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待到他再过来时,心中有些庞大,看着面色安静的窝在临窗的大炕上看书的沈静仪,长舒了一口气。
藤条在她白嫩的手掌落下,刹时,便呈现了一道红痕。
大夫人与沈楠看向阮嬷嬷,眼底有着担忧。
阮嬷嬷垂首,“不敢!”
“啪――”
毕竟是错了,她甘心受罚。
阮嬷嬷躬身退下,大夫人急了,“母亲,您这是何必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们但是怪我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