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洛神赋
昭云略一思忖,浅含笑道:“嫔妾原是读过《洛神赋》的,皇上蓦地问及,嫔妾却一时想不起太多,只记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光荣秋菊,华茂春松’十六字罢了,真真是在皇上面前献拙了。”
世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平妃见此景象,许是感觉羞赫,竟是涨红了脸,垂首冷静,再不发一言。
闲闲过了半日,昭云因着无聊,便向白芷扣问宫中之事,得知距凝欢殿不远的钟灵轩住着一名祥婕妤,固然面貌算不得上佳,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晓。并且气质文雅,端庄风雅,皇上曾赞其“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昭云心中暗想,宫中竟有这等才女,想来必然志趣高洁,明日我定要前去拜见一番。
昭云进了殿,跪地叩首道:“嫔妾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千岁吉利。”
皇上等册封典礼结束,便给昭云赐了座,见白芷扶了昭云坐定,便笑问道:“夏婕妤既通诗书,朕便考你一考,不知夏婕妤对《洛神赋》有多少体味?”
皇上赞道:“夏婕妤公然精于书画,朕常常相问,婕妤都能与朕对答,真无愧才女之称。若论面貌,平儿与你各有千秋,但论起才学,你却要更胜平儿几分了。”
皇上见昭云身着纯紫色华衣锦服,裙幅褶褶,摇摆于地;三千青丝用一支七尾祥云纹络凤簪挽起,发髻上斜斜缀了几串白玉流苏,耳上著着明光月铛,腰间佩着紫玉水晶,只觉明艳不成方物。目光所及,又见昭云素手纤纤,皓腕如雪,不由赞道:“早传闻夏将军有一女儿,聪明仙颜,天赋极高,三岁便知上百首诗词,八岁便能写文作赋,世人虽不能及,本日朕可算见得真容了。”
世人听了这话,别人尚可,独平妃讽刺道:“之前嫔妾封妃时,皇上曾赞嫔妾艳绝天下,冠压群芳,人间再无人能及,本日见了夏mm,又说夏mm堪比洛神。嫔妾迷惑,在皇上心中,夏mm与嫔妾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昭云温婉答道:“三国期间,曹植听得洛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此赋。”
皇上闻谈笑道:“夏婕妤身为将门之女,想来必见过很多古玩珍器,珠宝玉石,如果赐这些凡俗之物,不免过分平常。昨日,寒儿来向朕存候时,说是在御景园偶尔遇见了夏婕妤,得知夏婕妤很喜书画,还对王希孟所作的《千里江山图》有极高的赞誉。朕私心想着,既然婕妤志趣高洁,不若朕赐其一幅名画如何?”
昭云闻言,赶紧俯身向平妃行了一礼,正色道:“平妃姐姐天姿国色,华如桃李,岂是mm所能对比,皇上不过打趣嫔妾罢了。”
昭云微浅笑道:“这卷佳作嫔妾有所耳闻,相传东晋期间,有一画家,名叫顾恺之,他读过《洛神赋》后,深受震惊,便闭门不出,经心描画多日,成此佳作。”
皇上笑言:“不错,那婕妤可记很多少赋中佳句?”
皇后暖和笑道:“事不宜迟,还是先行册封典礼吧,册封过后,诸位mm有的是时候闲话家常呢。”
次日一早,皇后便传话过来,让昭云前去承元殿行册封之礼。昭云面上犹可,白芷及绿杨、紫鹃倒是欢乐的很,三个丫头赶紧为昭云经心打扮。一时打扮结束,昭云因着册封之故,又着意对镜将本身服饰细细察看一番,见并无不当,方由白芷扶着,绿杨紫鹃在身后紧跟着,一径往承元殿行去。
皇后暖和笑道:“自来册封宫嫔,皇上都要犒赏一件珍品,现在夏婕妤既已受封,皇上可有了犒赏之物?”
世人施礼恭送皇上后,便各自出了承元殿。昭云往前走了不过十数步,忽听得背后有人叫住本身,昭云转头一看,倒是平妃。
皇上听了平妃酸溜溜的话,一笑了之,也不接言。又对世人道:“前朝事件庞大,既然册封礼毕,朕也要去前朝措置政事了,你们各自散了吧。”
皇上反问道:“婕妤既知《洛神赋》,那想必也晓得《洛神赋图》这卷佳作吧?”
昭云闻言,忙谢恩道:“多谢皇上,不知皇上说的是何人所作的名画?”
回凝欢殿的路上,昭云想起方才三皇子所求之事,不觉好笑,便向白芷道:“白芷,你是宫中待久了的,三皇子一贯如此吗?”白芷抿嘴笑了笑,才说:“婕妤初入宫中,不免不知三皇子的本性,我们这些宫女倒是晓得的。三皇子固然通读诗书,博览六艺,却也是个不拘末节之人,常常是想到甚么便说了出来,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我们这些宫女也经常遭到三皇子的戏谑呢,前不久,三皇子还打趣奴婢,说他的一个侍从长相不错,人也忠诚,便要拉拢奴婢与阿谁侍从,奴婢听了这话羞赫的很,三皇子却自顾笑了起来。真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三皇子是用心打趣您,婕妤不要理他就是。”
刘重茂上前一步,展开圣旨,正色念叨:“奉天承运,天子诏曰,骠骑大将军之长女,夏氏昭云,年十七,出身世家,王谢毓秀,才情敏捷,德行出众。蒙天厚赐,得慰朕心,特于武德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册为婕妤,赐居凝欢殿,钦此。”
昭云听了这话,忙站起家来,垂首道:“皇上谬赞了,嫔妾比之洛神,不及此中一二。”
皇上闻谈笑出声来,半晌方道:“朕感觉这十六字描述婕妤非常贴切。”
锦妃打量昭云一番,不由笑道:“mm风华绝代,何必妄自陋劣。”
昭云闻言,抬开端道:“皇上谬赞了,后宫美人浩繁,嫔妾姿色平平,才艺粗浅,不过泯于世人罢了。”
昭云听了这话,嫣然笑道:“皇上通古博今,嫔妾才疏学浅,实在汗颜。”
平妃闻言,酸言酸语道:“皇上说的极是,夏mm既有绝世容颜,又有惊世才调,更加显得嫔妾笨拙不堪了,有夏mm奉养皇上摆布,只怕嫔妾今后有的余暇了。”
皇上抚掌笑道:“朕少年时便读《洛神赋》,心想如此绝色才子,只怕人间难有女子及其一二,本日见了你,竟是见得洛神真人了。”
昭云接过圣旨,跪地昂首道:“谢主隆恩。”接着又向皇上与皇后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又听得皇后教诲一些敦睦宫闱、诚恳侍驾的话,方才礼毕。
承元殿里,皇上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正座之上,皇背面戴流金凤冠,身着朱红霞帔端坐于皇上身侧。两旁另有三个漆红的紫檀座椅,别离坐着锦妃、明妃、平妃三人。
皇上见状,不由畅怀大笑道:“平儿,你也太叫真了些,在朕心中,你和夏婕妤同是绝代才子,你身在妃位,该当矜持一些,夏婕妤方才入宫,你便要与之比美,真真是一点妃子的气度都没有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皇上淡淡笑道:“婕妤过谦了,既然婕妤忘了上面的词句,不若由朕来补上,如何?”说完这话,皇上也不待昭云回话,便自顾轻声吟诵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光荣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浓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践约素。延颈秀项,皓如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