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争锋（四）
身为皇子，连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如何堪为储君？
赵公公跪了小半日，膝盖早就跪麻了，挣扎着起家，在内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演武场。
程锦容温馨地聆听，在听到贺祈大展神威的一幕时，程锦容扬起了嘴角。
裴皇后哑然发笑，不动声色地瞄了程锦容一眼。
六皇子兴冲冲地跑去箭靶前，亲身数本身射的箭靶，然后高欢畅兴地来禀报：“父皇，儿臣本日射了八十箭呢！”
贺祈笑着谢恩：“多谢皇上盛赞。末将本日就厚颜领受了。”
宣和帝冷哼一声，扔了手中的弓箭，迈步拜别。近身服侍的内侍们和御前侍卫们，立即尾随天子而去。皇子们也跟了上去。
裴璋冷静将目光移了开去。
赵公公跪在原地，没敢转动。
世人一声惊呼！
可如果一句不提示，宣和帝耗损体力过分，宿疾再次发作。到时候遭殃不利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主子？
六皇子连连点头：“比我说得还要短长一点！”
“贺校尉箭术入迷入化！”
程锦容心尖一软，动手却不手软。右手按住穴道，用力一揉。
这大抵是天底下统统亲娘的通病。听到有这般超卓的少年郎，总忍不住要揣摩，可否配得上本身的宝贝女儿。
最后这一箭，竟然射穿了箭靶！
傍晚时分，六皇子来了椒房殿。
幸亏六皇子还笑得出来。换了是他们，早惭愧得没脸见人了。
骄阳下，那张漂亮过人的面孔光芒四射。
裴皇后并未急着伸手宫务。不过，宫中动静，自有人特地前来送信。现在的椒房殿，动静但是比之前通达多了。
众皇子心中同时呵呵一声。
六皇子既惊又喜，立即眉飞色舞地将演武场里的事一一道来。
程锦容灵敏地发觉到裴皇后的呼吸短促了几分。
一向跪到入夜，才有内侍跑来传皇上口谕，让赵公公起家。
二皇子和元思兰对视一眼，内心的滋味，不提也罢。
贺祈看着口不对心的大皇子二皇子，笑着拱手伸谢，心中却哂然。
提及这些，六皇子不但没有半分嫉意，乃至一脸的有与荣焉，意犹未尽地赞叹：“哇！好短长！”
裴皇后笑着问道：“贺校尉真有你说得这般短长？”
程锦容轻声道：“我替你揉一揉胳膊。免得明日胳膊酸痛，连提笔的力量都没有。”
元思兰目中闪过一丝阴沉，面上笑容如常。
宣和帝旁观好久，很有些意动，亲身了局射了一轮箭。想射第二轮时，内侍赵公公大着胆量上前，轻声提示：“杜提点曾说过，请皇上保重龙体。”
赵公公苦笑一声。
宣和帝哈哈一笑：“好，贺校尉，朕也赏你一匹宝马！”
六皇子打断程锦容：“此时又无外人，容表姐叫我一声辰表弟便可。”
这八十箭里，还得去掉脱靶的六七箭，在箭靶上的也多在边口。真正中了靶心的，连十箭都没有。
裴皇后心结已去，对六皇子比昔日暖和了很多，主动问道：“小六，你下午射箭如何？”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辰表弟，”程锦容立即改了称呼，裴皇后的呼吸顿时和缓：“你还幼年，恰是长身材的时候，不宜过分用力。现在有没有感觉胳膊酸痛？”
……
六皇子被赞得小脸放光。然后谨慎翼翼地张口恳求：“父皇，贺校尉本日射箭最好，可惜被儿臣拖累，不能拿头名。不如，父皇也赏贺校尉一匹宝马吧！”
赵公公立即跪下请罪：“主子多嘴，请皇上惩罚！”
宣和帝在兴头上被打断，心中非常不快，冷冷地看了赵公公一眼：“猖獗！”
六皇子小脸发红：“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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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容从未在裴皇前面前提起过贺祈，此时不知为何，竟无端地有几用心虚。悄悄咳嗽一声，扯开话题：“六皇子殿下……”
演武场里的事，很快传进了椒房殿。
贺祈笑着谢了天子恩情。
“恰是！不愧是父皇看重的御前侍卫统领！”
御林侍卫立即上前数箭，然后大声禀报：“启禀皇上，贺校尉在一炷香以内射出一百七十五箭，每箭都脱靶心。”
……
真乖。
宣和帝频繁发作的宿疾，颇损龙体元气。常日坐立行卧倒是无妨，过分耗损体力的骑射之类，倒是能免则免。
就连朝堂中的文官武将们，对着宣和帝尚且战战兢兢。更别说他们这些无根的主子了。
宣和帝对六皇子倒是格外宽大几分，笑着说道：“小六才十岁，筋骨尚未长开，力量小准头不敷，本日的射箭成绩，也算不错了。”
大皇子二皇子的神采都有些丢脸。大皇子深恨再一次被抢了风头，二皇子心中怨气更大。不过，半晌过后，两人就都规复如常。争相张口夸奖贺祈。
原觉得他们本日会出尽风头。谁能想到，最后大出风头的人是贺祈！
六皇子想逞能，在程锦容温和体贴的目光下，不知不觉中说了实话：“是有些酸痛。不过，歇息一晚，明日就该好了。”
前来传信的内侍，一样是天子近侍，和赵公公很有些私交。一边走一边低声叹道：“皇上可贵有兴趣射箭，你何必多嘴讨嫌。”
明显是为了龙体着想，却被怒惩罚跪了近两个时候。吃力不奉迎，何必来哉！
程锦容抿唇一笑，走上前，表示六皇子伸出胳膊。六皇子本来想回绝，不知如何地，一见程锦容的笑容，就乖乖伸出了胳膊。
裴皇后极少主动和他主动说话。像眼下这般暖和近乎慈爱的，更是少之又少。
宣和帝明显是最欢畅的那一个，朗声笑了起来：“好好好！朕的御前侍卫统领，无愧大楚第一英勇少年之称！”
“……没亲眼得见的人，底子想不到贺校尉的箭术是如何短长。特别是最后那一箭，迅疾无双，凌厉霸道，连箭靶都射穿了。”
裴皇后：“……”
六皇子猝不及防，诶哟一声，眼泪差点飙出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