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子
裴璋无法之下，只得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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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可贵地暴露一丝笑意，随口叮咛：“你去椒房殿，和你母后说一声。免得你母后担忧，心疾减轻。”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裴璋心头微微一暖。
宣和帝淡淡道：“擅自逃课，偷溜出宫，确切该罚！”
二皇子是裴皇后嫡子。按着大楚立储常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只要二皇子没昏头犯下大错，储君之位就轮不到大皇子。
何如大皇子样样都好，唯有一样不及二皇子。
裴璋是二皇子伴读，曾随二皇子进过保和殿。不过，此次是出错被宣召，内心不由得有些忐忑。
程家？
一众皇子，皆重武轻文。喜好骑马射箭，进上书房就头痛。六皇子和众皇子的脾气脾气分歧，上马时愁眉苦脸，进了上书房如鱼得水。
……
宣和帝年近四旬，面庞漂亮。
裴璋：“……”
“裴璋！”宣和帝忽地张口：“小六还小，不懂事。你本年十六了，莫非也不知擅自出宫是甚么错误？”
宣和帝龙心大悦，厚赏了大皇子妃和皇长孙。
亲儿子舍不得罚，皇后内侄罚一罚倒是半点不心疼。
这三年，大皇子在兵部当差任职，经心极力，从未出过不对。宣和帝爱好宗子，经常召大皇子进保和殿服侍笔墨。
那副当真又敬爱的模样，实在讨喜。
服侍笔墨时，恰好听众臣议事，学帝王之道。
保和殿是宣和帝措置政事之处。后宫嫔妃一概不得靠近。诸皇子们，也只要天子传召时才有机遇踏入保和殿。
这一边父慈子孝兄弟敦睦，裴璋被晾在一旁，既难堪又光荣。
大皇子笑道：“兄弟之间，谢来谢去的岂不见外？本日换了是我出错，你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六皇子一本端庄地应道：“今后如果大哥犯下大错，我也必然为大哥讨情！”
站在一旁服侍笔墨的大皇子，笑着张口为两人讨情：“六弟还小，几近没出过宫。一时猎奇打动，也是不免。儿臣八岁的时候，就逃过课出过宫。父皇还是饶了六弟这一回吧！”
六皇子乖乖应下。
神采郁郁身材孱羸的裴皇后，温馨地坐在窗边，凝睇着海棠树。听到脚步声，裴皇后敏捷地以衣袖擦拭眼角的水光。
一进椒房殿，六皇子很天然地放轻了法度。
六皇子立即抢过话头：“是我对峙要去，裴表哥是被儿臣硬拉着出的宫。父皇要罚就罚我！”
母后这么喜好容表姐。晓得他暗里去了程府，母后必然会畅怀展颜吧！说不定，本日中午，母后还会留他一起用午膳。
大皇子元肃，本年十九岁。
六皇子一惊，快步上前：“我本日擅自出宫的事，母后是不是已经晓得了？”
“裴表哥，”六皇子小声说道：“你别担忧。如果父皇起火，我自会请罪。不会缠累到你的。”
宣和帝宣召两人前来，既未起火，也未叱责，只淡淡问了一句：“小六，你本日出宫做甚么去了？”
裴璋低头告罪：“都是我的不是。几日前，我在殿上面前提了一回。殿下没见过程家表妹，动了猎奇之心，想去程家。我点头应了，本日便和殿下偷溜出宫，去了程家。请皇上降罪恶罚！”
少年郎嘛，调皮好动是本性，偶尔肇事也算不得甚么。宣和帝是天子，也是父亲。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大动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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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拱手谢过大皇子：“多谢大哥为我讨情。”
“殿下也别忧心。”裴璋抬高声音安抚：“不过是偷溜出宫罢了。几位皇子殿下，谁都干过近似的事。皇上不会是以龙颜大怒。”
大皇子妃贺氏，是平国公府嫡女。面貌出众，才名卓著。就连肚皮也格外争气。嫁给大皇子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在前年生下皇长孙。
以边幅而论，大皇子最肖似宣和帝。身材高大，威武过人。
六皇子这才豁然，抬脚又去了椒房殿。
“朕罚你抄一百遍宫规，你可佩服？”
六皇子美滋滋地盘算着，法度更加快了。
宣和帝幼年时领兵兵戈，即位为帝以后，保持了长年习武的风俗。坐在龙椅上，身着龙袍的宣和帝霸气外露，属于帝王的威压劈面而来，无人敢与其对视。
大皇子张口讨情，宣和帝神采一缓，不动声色地扫了六皇子一眼：“本日你皇兄为你讨情，朕便饶了你这一遭。”
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六皇子却和二皇子的脾气脾气截然分歧。
六皇子低着头请罪：“我本日出宫去了程家，给及笄的程家表姐送了一份贺礼。”
裴璋内心腹诽，面上不敢透露半分，恭敬领罚：“谢皇上恩情，我心折口服。”
宣和帝目光一扫，掠过裴璋。
宣和帝好笑之余，竟生出一种“这才像朕的儿子”的奥妙愉悦。
裴璋哭笑不得，张口推让。何如脾气暖和的六皇子非常对峙：“是我扳连了你。父皇舍不得罚我，只罚你一个，这对你何其不公！”
六皇子尚且幼年，来保和殿的次数屈指可数。
母后为何单独垂泪？
宣和帝对大皇子的偏疼，人尽皆知。
大朝会每旬一次，常日都是小朝会。有要紧政事的时候，小朝会开上一日也是有的。政务没那么告急首要，小朝会便开半日。
守在寝室外的一众宫女正要施礼。六皇子略一点头，悄悄排闼而入。
六皇子没挨罚，想来他也……
六皇子满心惭愧，出了保和殿，便低声道：“表哥，一百遍宫规，你抄五十遍就行了。别的五十遍，由我来抄。”
不出裴璋所料。
论习武骑射，大皇子天赋出众，在一众皇子中，无人能及。
六皇子没推测这么等闲就能过关，目中闪过忧色，拱手谢恩：“多谢父皇恩情。”
六皇子常日循规蹈矩，灵巧听话。如何看也不像是会逃课偷溜出去玩的调皮少年。恰好本日就做出这等事来了。
他做二皇子伴读数年。二皇子一旦肇事，他当仁不让地率先领罚。说句不好听的，背黑锅早就背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