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稿

“此人有治民之用，如果他想成绩宦途一道，我齐修衡可直接保举他为一县之长；又有经略之才，资以游学或可开宗立派，延儒圣之道；亦有济世佛心，怜悯众生百姓.......”

不远处山垄上，停有辆黑顶蓬绣有银蛇的马车。黑马正耸峙静息。

蓬帘悄悄卷起，炎日照进，当下明显是盛暑，片布之隔，却如同了隔断冬夏。

“怕甚么，略施些障眼神通便可。”

谢庭盈美目流转，眸中闪着光，轻柔娇媚道，“夫君，可贵你终究定下情意。现在囡囡也已托支出去，暮年你曾承诺我游访山川....可结婚以后你沉湎修行，囡囡出世后又运气多舛，从未有过二人间界.........大丈夫之诺，妾身怕是等不到夫君兑现的时候了.......”

美妇眉眼眯成弯弯的新月，两颊陷下一对酒窝，“真是鲜少听夫君如此夸奖别人呢。那.......依夫君之见，可否让其做囡囡的教员？”

中年女人身披紫貂，高雅华贵，远山眉，多发髻，面如桃花，手里煮着茶，香气扑鼻，暖风熏醉。

齐修衡摆布迟疑，撑着头，左手指敲着案台，右手摩挲着玉器。

“只是可惜——”

谢庭盈顿时脸颊鼓起，柳眉倒竖，“夫君曾许我十年养气之约。现在十年已到，莫非认账不成！....在外诸事我都依你，唯独此事依不得你。我谢家之女乃极阴极寒之体，需求行采补之事方能消灭寒病。齐修衡，你莫非想要袖手旁观？别忘了，你是我谢家上门半子!”

“寿不过一甲子，于我齐家不过一缕云烟。”说到此处，齐修衡眼中闪现冷酷淡然，“囡囡再过三年便要登天门寻仙去。叫他做囡囡的教员，怕是折了这凡人的寿数。”

谢庭盈转怒为笑，眨了眨眼睛，“此地风景娟秀，我看就在这里吧。”

男人沉吟稍许道，“此人矫捷机变，不拘一格，所学所见甚广，此中个奇思妙想乃世之罕见，可可谓高人。”

车蓬里，一袭锦衣裘袍的中年男女正围着火炉取暖。火星不时跳出窗外。

齐修衡泄气道，“夫人，这我依你便是，莫再说这些两家话。比及幽州在说，我天然不会虐待夫人。”

时任黾县县令的王生，以丁父忧赴乡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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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灾五年，十七省大旱。赤地千里、民无米炊，饥死地痞者无算，此中烹狗宰牛、易子而食者不堪列举。

“根骨浅显，不过一凡人耳。”

“不过.....我观此处山脉有异象，群山渐向此处丛聚，有聚宝之脉，宝气溢散，近年将有灵宝出世，或许是囡囡的机遇.........罢了罢了.....可，便就此地吧。”

望着那对幽怨如水的眼眸，齐修衡倒吸一口冷气，“夫人....你也知我修行不易.....”

“夫君，你观此人何如？”美妇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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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约莫四十，着长袍，头戴梁冠，留长髭，配宝剑，正了望着百步以外的场景。

“不改了。”

谢庭盈妙目盯着齐修衡道，“不改了？”

“这.....不好吧，”齐修衡为莫非，“四周另有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