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 站队

“是的，儿子亲手取下来给了公主的婢女，看那纸鸢破坏的状况，并不像是特地放上去的。会不会——”

“这是其一，”赵文修说着目光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当年皇上率兵入京都，并未曾命令诛杀黎氏皇族。”

多一个字也没说，钟亭儿心中有气，却又挑不出弊端，转而看向跪在朱槿中间的紫檀，问道：“你也是借翠轩的？叫甚么名字？如何没见过？”

“您说陈远已经投奔了公主？”

“如此，恰好你也不能再回羽林卫了，就去千竹苑听公主的叮咛吧。”

朱槿怕紫檀说漏了嘴，赶紧抢先答道：“奴婢——”

公主还只是个小孩子，而皇上正值盛年，必然会有更多子嗣，要投奔也该选个皇子吧。

事关家属态度，赵子恒寂然道：“父亲一心为国，不肯结党营私。”

赵文修抬手打断他，长长了吁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计普通，道：“当日万相成心拉拢与我，我却故作不知，你可知此中启事？”

“恰是，陈远这小我，很多时候参政议政看似随性而为，细品下来，却都是深谋远虑，可说有安邦之才，只是始终没有真正的伯乐赏识罢了。但我克日看他，眉宇间竟一扫昔日的模糊的郁气，想来已经有了下落。”

钟亭儿见状冷声打断她的话，道：“本宫在问紫檀。”

下定了决计，赵文修反而轻松了很多，闻谈笑道：“我晓得你的设法，畴昔我也曾做过那样的筹算，可今时不比昔日了，现在万氏已经与我们撕破了脸，绝没有善罢甘休的事理，公主不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我们想保住赵家，只能尽快凭借一株更大的树木，试问将来的皇子，怎能减缓赵氏面前的危急呢？”

顿了一顿又道：“当然了，皇上是一株最大的树，可皇上心中感念万相昔日的恩典，万相故意要构陷我们，大祸临门不过是迟早的事。公主固然年幼，却能收伏陈远，可见是个有城府的，放眼现在的楚国，敢与万相针锋相对，且能得皇上偏宠的，怕是只要公主一人了。”

楚唯就留了朱槿在借翠轩用午膳，因着赵子恒还藏在千竹苑，外院的管家罗忠也不是楚唯的亲信，恐出不对。朱槿不敢在宫中多留，午膳后就带着小丫环紫檀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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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修如有所思道：“我也说不准，像是成心压下了一些案子。”

“当时的三皇子黎瑾很喜好蔡邕的飞白书体，常常召我入宫讲授，皇宫沦陷当天，我就在昭阳宫，也就是厥后为避讳今上的名讳改成朝阳宫的宫室，当时兵荒马乱，我跟着三皇子一起逃到了和春园。”

“黎氏固然昏庸，却始终对万世衡非常宠任，君臣一场，万世衡竟能如此，可见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我如何能党附于他？即便当真能获得他信赖，也极有能够是兔死狗烹的结局。”

徐嬤嬤一共给楚唯遴选了三拨人，共三十个宫女、十个内侍，现在全部千竹苑内院已经都换上了这些人，整日跟着朱槿学习端方并读书识字，紫檀就是此中的一个宫女。

赵文修万没想到自家几乎背上欺君的罪名，越听眉头越紧，待赵子恒说完，思忖很久，方才问道：“你说借翠轩真有个纸鸢挂在树上？”

赵子恒闻言大吃一惊道：“父亲，您这是要投向公主？但是——”

当日，赵子恒从背街翻墙没入回春堂后院，正瞥见赵文修在凉亭中煮茶，凉亭四周无墙，恰可免除隔墙有耳的隐患。

赵子恒晓得父亲的性子，也不消他问话，事无大小的将十数日产生的事情一一说的清楚。

“奴婢紫檀。一向在千竹苑服侍。”

“哦，紫檀，好名字，你既然在千竹苑，如何明天进宫了？”

楚唯宜喜宜嗔的眉眼一闪而过，赵子恒正了正身说是。

“大理寺有非常？”

宫里多是朱紫，朱槿不想费事，一起带着紫檀专挑僻静的巷子走，哪知人算不如天年，花径一转，恰好赶上了钟亭儿一行人。

“那天带人查抄皇宫的是当时的京都府尹万世衡，他命令杀死黎氏一族并假装了和春园的火场，我是躲在几具尸身上面才幸免于难，固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却认得万世衡的声音。皇上入宫时，黎氏已尽遭搏斗。”

赵文修点头道：“不会，子恒你记着，这世上因果相生，事事皆有缘法，绝无偶合之说，公主呈现在毓秀宫，必然不会是找你取个纸鸢那么简朴，就像她前日为陈远请封观政御史一样，看似随便而为，实则早有运营。”

不想钟亭儿竟然还是认出了她，绣鞋在她们身前愣住，道：“这不是公主身边的朱槿女人吗？都起来吧。”

朱槿可贵进宫一趟，与木槿几人见了都很欢畅。

朱槿立时打起十二分精力，拉了紫檀跪在路旁，低头谦逊，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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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陈大人升了观政御史？”

为甚么要压下案子？嫁祸谗谄，肃除异己？父子俩同时想到这一点，都从相互眼中看到震惊，毓秀宫之事不恰是一桩布局邃密、置之死地的谗谄？

赵子恒翻来覆去的想着赵文修的话，又想起楚唯身边的丫头，杜若聪明，木槿开朗，朱槿更不消说，言行办事都透着沉着慎重，恐怕普通的大师闺秀都比不上她，乃至连千竹苑中的劣等仆婢行事都很有章法，公然如父亲所言，公主是个有气度且能宠遇部属的主子。

“是，并且是在大理寺观政，刚巧的是这些日子大理寺有些非常。”

杏林坊，典出三国期间闽籍道医董奉，据《神仙传》卷十记录：“君异居山间，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令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十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是以帝都的杏林坊一条街上的门面十有八九是开医馆的，此中有一间名为回春堂，是赵家的私产，向来隐蔽，不为外人所知。

赵子恒听得惶恐不已，一时无言，寂静了半晌，方才谨慎的问了一句：“但是就算我们不党附万氏，也一定必然要投奔公主呀？”

朱槿听出她口气里暗含不善，哪敢起家，还是跪着道：“奴婢朱槿给娘娘存候。”

赵文修眉头舒展，半晌问赵文修：“公主说让你去做些实事？”

赵文修仍旧如昔日普通端方内敛，见了失落多日的儿子，也不过就是微微点头，表示他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