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万安
她这是觉得本身怀了朱佑樘的孩子?言溪宁抬眸,当真而安然的道:“刚满四个月。”
她,到底有何本事,能让一个不惧权贵的削发人对她如此宠遇?
张锦络身子跪得笔挺,暗紫色衣裙的裙摆垂落于地,双手合十,双眸合上,口中诵经之声喃喃而出。
言溪宁进了马车,胃里还是难受得短长,靠着软枕,眉头紧皱。
“多谢师太。”
言溪宁点头,只听偶然说道:“此处是之前你娘住的处所,你这几日便住这间房吧。”
说话的是永康公主,偶然师太对张锦络的礼遇一样引发几位公主的重视。
问完后言溪宁便豁然了,周南月有身时曾居住在慈云庵,就连这个庵堂的名字都是她取的。作为庵堂的仆人,偶然师太又如何不熟谙她娘?
打发了几位公主朱紫去了各自的住处,张锦络与偶然师太行至一处院中,偶然看了看言溪宁,暖和的笑了笑:“你是周南月的女儿言溪宁吧?”
“本来如此,本来太子妃跟偶然师太竟是故交。”
而本日言溪宁穿了一件浅蓝色薄衫长裙,微隆的小腹便一目了然,正因为如此,在见到万安之时,言溪宁用心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靠着凤乔,借凤乔的身子遮住她微隆的小腹。
目睹着三皇子妃的车驾即将被撞上,言溪宁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若三皇子妃出了事,三皇子必然与万家反目,即便没有反目也必然会有隔阂,只是,墨遥作为她的保护,固然是为了护她,但是却导致马车偏了方向,直接算来便是她言溪宁害了三皇子妃,这个结果带来的费事也不小。
能在朱佑樘跟顾西辞的眼皮子底下伤到张锦络,万安是有多大的本领还没使出来?
祈福,不过便是斋戒沐浴后,世人齐聚在庵堂正堂里听偶然师太诵经。
一个能忍的女人,会没有城府?
言溪宁但笑不语。
言溪宁又不由看了看张锦络,万贵妃也曾来过慈云庵赏梅花桩舞,偶然未曾出门相迎。即便是周太厥后吃斋祈福,偶然也只不过是候在庵堂驱逐罢了。
跟着张锦络跟偶然的拜别,言溪宁的神采垂垂变得高深莫测。
如果平时,这点费事言溪宁倒不会放在心上,只现在,言溪宁一叹,她现在只想好好的养胎,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没多大精力与万家跟三皇子对抗。
如此惊变,统统车驾上的朱紫已被轰动,三皇子妃更是吓得神采惨白,颤栗着双唇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满地的血迹,腥味刺鼻,言溪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斯须便吐了一地。
她现在是四个月的身子,却因为怀了双身而显得比普通四月的妊妇肚子要大,故而,张锦络看着言溪宁的眼神竟有着些许悲惨?
言溪宁不信。
现在朝堂谁能穿那身首辅官服?除了他万安再无别人。
张锦络松了一口气,平复了忐忑的表情,笑道:“想来这个孩子将来生下来必然是个大胖小子,才四个月就这么大的肚子,别人不晓得还觉得是怀了双身呢。”
言溪宁倒是深深的看了看她,如果她没看错,张锦络的腰部应当是受伤了。
“月华郡主,你有孕了?”一向没说话的张锦络看着言溪宁的肚子,有些不成置信,轻声道:“几月了?”
言溪宁淡淡的看了张锦络一眼,因为昨日入宫时她穿的衣衫宽松,以是张锦络未曾发明她的肚子。
受了伤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并且走了这么久,她受伤的腰部没有涓滴生硬。能做到如此天然,明显是个能忍的人,可她那一次次的摸索又不像是个有城府的人。
“我与你娘亦是故交。”
宫门前便敢如此取她的命,三皇子跟万家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还是大胆到不惧现在掌权的朱佑樘?
“我少时曾在慈云庵住过几年,颇得师太的照顾。”
“见过太子妃。”再次下了马车,言溪宁与一众皇子妃向张锦络见礼。
一行人浩浩大荡的行至慈云庵大门外,庵主偶然师太亲身出门驱逐。
“是。”
言溪宁跪在蒲团之上,身边是永康公主,永康公主的中间是三皇子妃蒋氏,而跪在她们之前的是太子妃张锦络。
“好。”
跪了半个时候了吧,再这么跪下去,她的伤……
“我看你神采不太好,先安息一会儿。”
张锦络笑笑,只是那笑意太浅,太凉。
胃里稍稍平复,言溪宁冷冷的看着徐行而来的人,一身首辅正装,身材微微发福,驯良可亲的笑容难掩他身上的冷戾。
“首辅大人,几月不见,您还是风采照人。”
言溪宁冷冷一笑,之前不找她说话,恰好要等了两炷香才临时起意?恰好她一下车便有了这么一遭?
“免礼,诸位久等了。”盛装之下的张锦络眉眼淡然,身子半靠在马车上,像是极其怠倦。
万安与诸位皇子妃道了罪后便入了宫门,就在他拜别不久,太子妃的车架出了宫门。
哪怕她决计遮住了惨白的神采,乃至表示得极其天然,可她腰间排泄的微微血迹还是让言溪宁晓得,她受了伤。
“首辅大人的罪恶不是惊吓到溪宁,而是惊吓到此处的诸位朱紫。”言溪宁在凤乔的搀扶下缓缓上了马车,神采看着有些惨白,“血腥味太重,溪宁便不与大人多言了。”
那是三皇子妃的车架。
“月华郡主,别来无恙。”
“哈哈,郡主过奖了。”万安看了一眼一地的鲜血淋漓,眉也不皱的道:“我才刚下了马车,那马竟俄然发了疯的往宫门跑,如果惊吓到了郡主可就是本官的罪恶了。”
言溪宁一愣,“恰是,师太熟谙家母?”
“墨遥,别让马车惊了诸位朱紫。”
忍住胃里的不适,言溪宁皱眉,张锦络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她腰间衣衫的色彩早已变得深沉,若非她选了暗紫色的衣裙,只怕现在她身上的血迹早已触目惊心。
几近在话落的一刹时,墨遥一掌劈出,失控的马车便四分五裂,而车上的马夫则是倒在血泊中,不知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