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抉择
言溪宁翻开窗户，夜幕下的竹林边上，顾西辞一袭紫衣随风飘荡，目光看着她，玉笛横吹，一曲《夫人》吹奏出万千和顺缠绵，一双明眸道尽了千言万语。
是两剑相碰的声音，跟着的另有朱佑樘大怒的声音：“顾西辞，阿宁才是你该护住的人！”
顾西辞今后一仰，堪堪躲过致命一击，软剑刹时带出一招杀招，“既如此，你又凭甚么替我的老婆抱不平？”
三月身影不动，顾西辞手一扬，三月严阵以待，手中红绫未出，子生便飞身接下了顾西辞的一招，只见他冷冷的道：“主子说她现在不想费心，请姑爷明日再来。若姑爷执意出来，我等必不再禁止。”
顾西辞在最伤害的时候，下认识的挑选去救张锦络，她能了解，毕竟，如果顾西辞跟朱佑樘同时遇险，她挑选救的人或许也不会是他
“是，主子！”
红衣公子一笑，手中银丝一收，下一刻直直的转向言溪宁跟张锦络，以及言溪宁身后的三卫，“宁儿，这便是为师的奖惩。”
很久，手捂住双眼，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朱佑樘跟顾西辞暗觉不好，相视一眼，合力攻向红衣公子，只见红衣公子轻笑一声，手一扬，银丝如千万条细网直直攻去。
几近是同一刹时，朱佑樘跟顾西辞大惊失容，死力以最快的速率挡下了银丝的进犯。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楼外玉笛横吹，一个屋内淡然以对。
“嘭”
言溪宁笑笑，何必说这三个字呢，她并不是活力，她只是，难过。
俄然，一缕笛音由远处传来，如东风般和顺的抚过心灵深处，似倾泻了无穷的柔情，等闲的便能带走统统的阴霾。
顾西辞淡淡的道：“我先去看看她。”
言溪宁却看也不看打斗中的二人，只是叮咛道：“四月蒲月，容筝带来的那些蛇我看着心烦，炖了给李醉带来的这二十四个锦衣卫补一下身子。七月八月玄月，去找六月拿些上好的疗伤药给他们送去，别的，每人再给五十两银子。如有身亡的，给其家人三百两银子，需求好好安抚。十一十二，送李醉归去。”
张锦络的身后是朱佑樘前面带来的皇家暗卫。
红衣公子看了她的小腹一眼，手上节制银丝的行动不断，“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乖了。现在有了孩子也不知珍惜本身？”
“嗯。”
张锦络欲扶起言溪宁，却见她点头，看着红衣公子道：“师父，筹算如何奖惩徒儿？”
直至夜幕低垂，顾西辞才回了府，然，才到流云居楼外，三月跟凤乔便拦住了他，凤乔眼观鼻鼻观心的道：“仪宾，郡主说她有了身子，夜晚睡觉甚是不便，让您去客房安息。”
“嗤”
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言溪宁坐在床上，有些失神的发着呆。
“嗤”
“主子，姑爷走了。”
言溪宁眉眼不抬，姿势安闲的理了理衣袖，风轻云淡的拜别。
直到回了顾府，言溪宁方才冷了神采，六月见状不敢言语，三月跟凤乔亦是噤若寒蝉。
言溪宁站了起来，因为脚麻的原因，身影有些踉跄，张锦络在一旁扶住。
刚下了后山，便见凤乔迎了上来讲着些甚么，言溪宁听不太逼真，只是感觉烦躁。
三月收起以往的笑容，沉声道：“姑爷还是别去扰了主子的安好罢，主子现在不见任何人。”
言溪宁一手扶着衣袖，一手持笔于案上挥毫，六月在一中间研磨边偷窥着她的神采。
红衣公子庞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接过容筝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拜别：“宁儿，若哪天累了，师父给你一席之地。”
顾西辞淡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又规复安静，“既如此，便让她好好歇息罢。”
一曲结束，顾西辞唇角一动，吐出了三个字，言溪宁垂眸，关了窗户。
“是。”
琴音如轻风，悠然中却多了一丝落寞难过，安静中含了一丝疼痛，委宛而控告。
只是，护住言溪宁的人是一个白衣人。
张锦络庞大的看着她，终是应了声：“好。”
一曲毕，言溪宁舒了一口气，神采总算是有了些温和。
六月猎奇的望去，笔端停顿处恰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见红衣公子远去，言溪宁还是淡淡的对身前白衣男人道：“子生，看看三卫的伤势。”
“我是想护她！可我有甚么态度去护她？”朱佑樘一招袭来，直刺顾西辞面门：“而你，又凭甚么舍弃本身的老婆去护别的女人！”
“阿宁！”
潮笙阁的那九人被子言打成重伤，与容筝带来的四个黑衣人相互搀扶着下了山。
“络儿！”
张锦络的身侧，是神采冰冷的朱佑樘，他的目光凌厉的锁向环绕着张锦络的顾西辞！
顾西辞握住腰间软剑，与朱佑樘的剑周旋于银丝网中，一时与红衣公子对峙不下。
言溪宁怠倦的揉揉额角，三月立即上前搀扶着她，言溪宁疏忽对战正酣、难舍难分的二人，行至张锦络身前。
言溪宁轻福了一礼：“太子妃，溪宁先行辞职。”
很久，一卷诗经跃于纸上，言溪宁手中的笔一顿，笔端晕染出大片墨迹。
言溪宁垂眸，那人脱手，向来没有不见血的，想来三卫受伤不轻。
言溪宁忽地没了练字的兴趣，把笔放回笔架上，她走到子衿琴前，顺手拨弄着琴弦，几个锋利的弦音在温馨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
顾西辞面色不改，“让开！”
对不起。
银丝被利剑斩断，言溪宁跟张锦络毫发无伤。
红衣公子，江湖人称公子陌，一手蛊毒冠绝天下，大家见之无不恭敬的称呼一声陌公子，公子陌喜怒无常，无人敢与之交好，更无人得知其家住那边，姓甚名谁。
言溪宁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三人，斯须，对似笑非笑的红衣公子道：“师父，可另有别的叮咛？”
张锦络的神采一白，看着言溪宁，几次欲言又止。
肚子俄然动了一下，言溪宁赶紧收了手，悄悄抚摩着，等肚子温馨下来，她才低低一叹，安坐于琴案旁的软榻上，一曲《如烟》从指尖倾泻而出。
“若非你方才的踌躇，我又怎会误觉得你要舍络儿去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