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荒而逃

无颜侧脸向阿谁方向看去，见到一个熟谙的身影，还是是一席黑衣沉闷，来人鬼斧神工的俊美姿容，是当今的武林的盟主上夜九歌：

无颜决然回身，带着不易发觉的慌乱，她的脑中俄然划过一个词：落荒而逃。

酒坛坛口的红布被翻开，一瞬的醉人香气，醇厚甘美。

黑唯侧脸将身边的女子看着，一块莹白的腰牌被抛到半空，划出一道美好的弧度，女子十指葱白，悄悄接过。

她弯眸含笑，肆意张扬，美艳绝伦，倒是一世的苦楚。

不远处的一个小包头，上面零散地开着不着名的花朵，此岸花，开在阳间的路上，引魂指路。

“啪~”一声脆响，是酒坛分裂的声响。

皓月当空，女子一步一足迹，走在萧瑟的山路上。

而另一边的云千珏倏而昂首向无颜看去，只来得及瞥清一道翩跹的淡绿。

“娘亲，无颜想你了。”弱不成闻的抽泣声，少女闭着眼眸，描画着妇人的五官。

“黑唯，给我出宫的腰牌吧。”无颜的声音风风味韵，却透着多少的怠倦。

墓前，她清清浅浅地站着，容颜清冷，恍若月光，盈盈的是耐久的哀伤。

“又在喝闷酒，无颜，你不但没有女孩子的娇柔，反倒有点酒鬼的得志。”

少女拎着一壶梨花酒，行动盘跚地走来，脸颊有些熏红，似是有些醉酒。

“你同主子讲过了吗？”黑唯望着她的背影，出声提示。

头顶恰是一轮圆月，月白风清，一声嘎嘎的叫喊，是玄色的鹦鹉飞在半空，紧跟着女子的身影。

空空的酒坛被推开，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少女醉眼昏黄，轻声低喃：“娘亲，我到底是谁？我是谁？为甚么你老是不肯说，不肯说？”

素手重扬，淋漓的酒水从半空浇下，淹没恍惚了少女的脸庞，她伸出舌头舔舐嘴角滑落的甘霖，竟尝到一丝苦涩，那是……她的泪水。

女子的衣袂翩翩，不做涓滴停顿：她彻夜来找他，本来也是为了这事，只是他一定就会在乎她的去留，又何必多次一举。

六年前，九岁时，她将她护在怀里，蒙受着奴贩惨无人道的热诚，深夜一遍遍的哀嚎，阿谁女子的庄严被踩踏得只零破裂。

这是一个荒塚，也是一处衣冠冢，乃至没有埋藏亡灵的一片衣角。

一丛丛稠密的灌木丛被扒开，面前的视野更加清楚。

晚风三两声，零寥落落的桂花从女子的肩头滑落，伴着漫天飞扬的粉红清甜，似是一场倾城的幻景。

“嘎嘎~”鹦鹉停落在坟头，埋头在翅膀下，梳理羽毛。

“未曾。”余音袅袅，不知寥落了多少清秋。

*

被忘记的过往，一向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惶恐。

他皱着眉，一个分神，掌下的内息不稳，竟遭到一点反噬，完美的唇形生硬地一抿。

“娘亲，无颜来看你了。”少女寂然地跪下，又向后一仰，干脆躺在湿冷的泥泞上。

阿谁妇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