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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酒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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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当时的状况非常奇特,如果不是月饼几句话点醒我,能够再没有机遇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

白嫩细滑的面条裹着卤汁,根根最正宗刀削面的六分是非,油嘟嘟的煞是馋人。绿的菜、黄的蛋、红的辣子、些许陈醋,更是将一碗面装潢的花团锦簇,要多都雅就多都雅。特别是臊子,肉丁粘着油珠,浑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香味更是奇特,浓而不腻的香气顺着鼻腔进入口中,还没吃就已经满嘴生津。

铁锅热气蔚然,升腾着团团红色水雾,水泡“咕嘟咕嘟”冒个不断。

“蛊术分为虫、草、人、物四大类,细分为108种蛊,每一种练到极致都会有惊人的感化。”月饼的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就在耳边,“但是最高深的蛊术和这四类无关,存在于普世,就是食、色。”

店伴计抬着漏勺从锅里舀面扣进粗瓷大碗,别的几个伴计往面里加着卤汁、臊子、鸡蛋卤子、时鲜蔬菜,一碗碗香气腾腾的刀削面流水般摆到桌前,瓷坛泥封的酒坛子拍开封口,更是香气浓烈,闻之垂涎。

这里,竟然有傀戏?

刀削面、杏花村仍然喷香诱人,却再没有之前那种致命引诱力。

我们每小我,不时候刻在打仗这些蛊,略不留意,就会深陷此中,不能自拔。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人在这儿,我就不信酒娘能闹出甚么幺蛾子。再说酒娘那么标致,必定不是好人。”

没想到,在这条阴街,这间诡异的“杏花村”饭店竟然能碰到,也算是一件幸事。

我苦着脸狂咽口水:“这么多人在吃,必定没题目。咱就略微尝尝?”

“且不说那些大人物,浅显人又有几个能顶住这些催发人欲的玩意儿?你看他们……”

“明天小店开业,咱也不搞剪彩放鞭这些谋生,”酒娘清清嗓子,浅显话标准得就像空姐的办事提示音,“承蒙各位恭维,赏完面徒弟技术,再尝尝刀削面,另有陈了二十年的杏花村。今儿全数免费,如果好吃好喝,欢迎常来。伴计们,起面上酒。各位少安毋躁,稍等半晌,过会儿另有傀戏助个兴。”

酒娘不见踪迹。院中心,穿戴白麻衣、玄色粗布裤子的中年人蹬着单轮轱轳,头顶一坨面团,双手挥着弧形削刀正在削面。跟着喝采声越来越响,中年人双臂舞动如同两团旋风,直至化成两团淡淡的影子,根本分不出哪是胳膊哪是弧形削刀。一条条是非厚薄几近完整不异的面片从他的头顶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白线,如同流星赶月精确地落进身前三米的铁锅。更妙的是,面片落水底子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像一条条矫捷的白鱼,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入水,在沸腾的铁锅沉浮翻涌。

那是只要阴人才气演出的阴戏。

门客们齐声喝彩,拿着长筷大快朵颐,吃到鼓起就着杏花村,好不痛快!

再细细一想,吃货们对美食近乎痴迷的热中,粉丝们对偶像的抗热追捧,男人们对标致女人的沉沦寻求,女人们对帅气男人的芳心可可……

有些人假装吃面喝酒实在偷偷瞄着酒娘,眼中尽是野兽般的欲望。有些人埋头大吃大喝,浑然不顾形象。有个白领打扮的女子,更是端着碗往嘴里倒着面,滚烫的汤水燎起嘴角一串水泡,女子毫无发觉,用衣袖摸着嘴角残汤,水泡挤破,黄水把妆容涂抹得乱七八糟,皱巴巴的白皮粘在嘴边。

本来,最高深的蛊术,就存在于我们身边!

炸雷般的喝采声轰但是响!

我正想回两句,只见面徒弟将最后一块面团削进锅,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丁点儿面痕,双腿曲折绷直,从轱轳上跃起,空中翻了个180度,眼看着就要脑袋着地,门客们“啊”地惊叫。面徒弟双臂探出,用削刀顶着空中,拧着麻花腰又转了180°,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稳,双手持刀抱拳揖了个圈。

“食色,性也。”月饼点头感喟,“南少侠活得挺实在啊。”

当今也有面徒弟按照古法苦练,可惜只能学其表而失其魂,终归是个大要工夫。

激烈的酸痛如同一溜火线,顺着脑袋烧到心脏。我疼得几乎坐倒在地,就这么几秒钟时候,俄然复苏了。

院落从内里看并不起眼,谁曾想别有一番洞天。起码三百多平的院子摆着三十多张原木桌子,门客们坐着木头方椅,喝采声不断于耳。

“美食、美酒、俊男美女,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引诱,沉迷此中必放心智迷乱,丧失本我。在酒肉中略微加几样调料,比如有些店会用罂粟壳子熬汤作料;或者在面貌上稍作调剂,就像很多女人热中整容扮装增加吸引力。多少豪杰豪杰折在此中,商纣王宠嬖妲己,酒池肉林,整天吃苦导致亡国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我对各地风俗很有兴趣,这类刀削面的做法有个俗称“灵猴献寿”,古时只要大户人家的尊者过生日才气见到。山西太行山产猴,耍猴人捕幼猴练习,演出猴戏混个糊口钱。一名侯姓面徒弟看了猴戏心有所悟,仿照猴子蹬车,头顶寿面,苦练十余载,削断了两个手指,半个耳朵,头皮、脸部更是伤痕累累,才首创出这门绝技。

此话一出,门客们几近癫狂,巴掌都快拍烂了。我和月饼对视一眼,没有吭气。

面徒弟本就姓侯,脸上刀疤累累活脱脱个猴脸,只在庆寿时发挥,故此称为“灵猴献寿”。

我底子没有当真听月饼说了甚么,怔怔地盯着酒面,内心就一个动机,我要吃好吃的,喝好喝的!

“阴人傀戏,凡所能见,九死平生。”月饼倒了杯酒,晃着酒杯,虎魄色的酒浆黏腻醇厚,酒香扑鼻。

这个行动实在惊险标致,力度、机会拿捏得分毫不差,月饼都忍不住鼓掌喝采。

我听得盗汗直冒。蛊族自古以来就是一场奥秘的族类,蛊术更是谈及色变,没想到最能毫无发觉毁灭一小我的蛊术,竟然是任何人都喜好的食、色。

“不能吃。”月饼挑起一根面条,凑在鼻尖闻了闻。

侯徒弟名声大噪,闻名而来的肄业者络绎不断。不过这门绝技实在难学,伤害性太大,选徒有“天秃、个矮、品端、指短、腰细、腿弯”六大刻薄端方。久而久之,这门绝技竟然失传了。

我刚才如何了?

酒娘从院北的矮房排闼而出,笑盈盈地环顾一圈,眼波傲视包涵,门客们顿时鸦雀无声,都有种“酒娘看我了”的欣喜。

“别光想着汇集素材,”月饼拉着我拣地儿坐下,“闲事要紧。”

“晓得最高深的蛊术是甚么?”月饼摸出桃木钉,对着我的太阳穴刺下。

我有种莫名的惊骇感,再看那些门客,才认识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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