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耍蛇人(二)
“杀了他?”季卡眼中的瞳孔渐渐扩大,不断地反复这句话。
人群中间,大哥的耍蛇人悠然地吹着笛子,色采斑斓的眼镜王蛇从篮子里探出半截身子,跟着笛声扭动着身材。旅客们光荣竟然还能看到就连很多印度人也只是耳闻,从未目睹,在印度几近失传的技术。
眼镜王蛇吸足了人油,身材变得滚圆锃亮,卡塔抓住它的尾巴,从多诺口中拽出,用力捏着蛇头两侧,把橡皮管子探进蛇嘴,人油汩汩地流进竹筒。
卓玛捧起眼镜王蛇,亲吻着冰冷的蛇头:“卡塔,即便它已经死了,也要尊敬它的尸身。”
奇特的是,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等了好久,多诺实在等不住了,排闼而入。
笛声停止,眼镜王蛇缩回篮子,半裸女人温馨地退到耍蛇人身边,端起盘子,纯洁得如同处子,环抱一圈向看客们寻求恩赐。刚才还情感高涨的旅客一哄而散,只要几个本土印度人往盘子里放着为数未几的卢布。
“但是……”
“尊敬?呵呵……卓玛,晓得我最悔恨的是甚么?”卡塔把竹筒谨慎地放进包裹,走出屋子,身影渐渐消隐在黑暗中,“我最悔恨的就是,和你们绑在一起的宿命!”
“你看,你的朋友很不对劲,想到杀掉我的嫁奁呢。”卓玛摸着季卡的脸,颀长的舌头撩着他的耳垂,“杀了他,你就能娶我了。”
“能。”季卡机器地往嘴里冒死塞食品,肚子已经撑得滚圆,嘴角残留的咖喱汁像是涂着人血。
“那我应当如何办?”季卡放下盘子,仿佛想不到答案。
更让男人拔不出眼的是,一个半裸的斑斓女人跟着笛声跳着舞,纤细的腰肢扭动着惊人的魅惑。
“前面有人跟着我们。”卓玛俄然抽着鼻子嗅了嗅,诡异地笑着。
多诺看着虚掩的门,心跳如鼓,严峻地四周张望,竖着耳朵听季卡的号召。
“他不会和我抢的,他从小就不敢和我抢东西。”季卡抹了抹嘴,用力咽着最后一口食品,又端起盘子舔着。
“但是你的朋友也爱我,如何办?我只能嫁给一小我。”卓玛水汪汪的眼睛里尽是春情。
“我又何尝不是。”卓玛冷冷地望着卡塔的背影,回身讨厌地踹了一脚还在吃肠子的季卡,“另有男人丑恶的身材。”
卓玛嘟起小嘴:“但是我不喜好被两小我同时爱着,只要一小我能爱我。”
季卡木然地站起,拿动手中的匕首,一步步走向翻滚挣扎的多诺。
多诺竟然还没有死,脸部因为剧痛扭曲变形,看了看被豁开的肚子,褴褛的喉咙里迸出一声沙哑的惨叫:“我不会放过你。”
多诺有些踌躇,但是想到卓玛极度引诱的身材,咽了口唾沫,跟着季卡摸到房前。
夜垂垂深了,穷户窟本就没有路灯,各家为了省电,早就关了灯,整条街道堕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季卡如同木偶一样坐在多诺尸身中间,捧着一截堵截的肠子扯嚼着。
门锁“咯哒”悄悄响着,季卡渐渐推开门,闪身钻了出来。
季卡脚下已经对了满地烟头,抬手看了看表:“走!”
“卓玛,满足才气常乐。”耍蛇人清算着物件,拎着篮子和卓玛一前一后走了。
“季卡!你中邪了!他们不是人!”多诺刚想喊出这句话,篮子里蹿出一道黑影,钻进他的嘴里,一阵粘滑凉腻的感受从嗓子顺着食道爬进胃里,他看到留在嘴内里尖尖细细的蛇尾,食道被蛇鳞爬过刮得忽痛忽紧的感受让他几近疯掉。
多诺满身汗毛竖了起来!他逼真地看到,卓玛微微伸开的嘴里,吐出蛇一样的信子!而卡塔往嘴里塞咖喱拌饭的时候,竟然咬掉了本身的食指指端,涓滴不感觉疼痛,伤口也没有流出血,“格登格登”嚼着!
“呜……呜……”他抬头跌倒,抓住蛇尾向外拽,只感觉胃里一阵剧痛,眼镜王蛇仿佛咬住了他的胃。
屋子不大,只要客卧两居室。就着月光,客堂里空无一人,耍蛇人的物件胡乱堆在墙角,多诺往前走了几步,向寝室瞄去,却看到了让他底子没法了解的一幕!
“呵呵。”耍蛇人卡塔拍了拍篮子,“上天奉送的食品,在没有找到那小我之前,我们要好好收下。”
街道的拐角处,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偷偷瞥着,窃保私语。
滚热的鲜血喷了季卡满脸,他伸出舌头舔着,眼中闪动着野兽猎食似的凶光,用刀顺着多诺的喉咙剖到肚脐,热气腾腾的体腔里顿时淌出腥臭的浓血和暗黄色的油膏。
未几时,蛇身干瘪暗淡,竹筒里盛满了人油,卡塔才把眼镜王蛇往地上随便一扔。
“我会给你生个孩子的。”灯光下,卓玛长满了细精密密鳞甲的脸上淌着黏液,尖突的嘴里排着密密碎齿。
“耍蛇人嫁女儿,嫁奁只要一只狗、一条蛇、一包蛇药,你能接管吗?”卡塔嚼着咖喱拌饭,含混地说道。
“怕甚么,一个白叟一个女人,还不乖乖任我们摆布。”
“杀了他!”卡塔冷冰冰地笑着。
两小我穿过孟买繁华的街道,拐到肮脏阴暗的穷户窟,进了一间破褴褛烂的屋子。
“多诺,作为印度人,你竟然不晓得耍蛇人在驯化毒蛇的时候已经把毒牙拔掉了?那条蛇和一根草绳没甚么辨别。”
眼镜王蛇从多诺胃囊里钻出脑袋,贪婪地吸吮着人油。
“我先出来,你在内里把风,听我号召。”季卡看来也很严峻,乃至于摸出匕首撬门锁的时候,手都在不断地颤抖。
“刺向他的喉咙,对,就是如许。”卓玛柔声勾引着。卡塔默不出声地从包裹里取出两截竹筒,接上一条橡胶管子。
“季卡,我有些惊骇。”
“那条眼镜王蛇但是剧毒非常,万一……”
客堂里不断地传出咀嚼吞咽的声音,寝室里的灯又亮了。卓玛双手探到脑后,悄悄撕扯着,把整张脸皮揭了下来,取出扮装品,细心地修补刻画……
络绎不断的旅客们簇拥在印度门前面的广场上,时不时收回雷鸣般的喝采声,另有些欧洲女人,捂着嘴满脸惊诧,连连说着“太不成思议了”。
半裸女人对每一名恩赐的旅客深深鞠躬,端着盘子回到耍蛇人身边:“明天比明天多了50卢布。”
耍蛇人、半裸女人、季卡正围坐在餐桌边,低声聊着天。
耍蛇人仿佛已经风俗了这类前热后冷的场面,不觉得然,从布袋里摸出一枚鸟蛋,扔进篮子豢养眼镜王蛇。
“啰嗦甚么,你如果不敢,我本身去。”
2006年,孟买,宏伟绚丽的印度门耸峙在这座号称“南印度洋之珠”的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