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字一句皆为试探

“您这话，我只当您是在夸我的。”

她错在心态上，她错在太心急，有些事尚需缓缓图之。

也恰是因为这件事，外祖母恨着太病院，恨他们那般折腾先帝。

“好，庭筠在灵静庵等着您。”

林庭筠一面捡着棋盘上的棋子，一面打量着东太后的面色：“外祖母病了？”

“那群废料无能甚么！”

扬起的手伴跟着气愤的声音，重重地落在梅花朱漆小几上，震得棋盘上的棋子微微闲逛着。

屋内回荡着的肝火迟迟不消逝，秀姑自知一时说错了话，歉疚似地看向林庭筠，对她晃了晃头，表示不要出声。

终究东太后在望着笑吟吟的林庭筠半响后，笑出了声：“你个小丫头，何时成了人精？”

“你们年青人的设法一天一变，哀家老了，不好掺杂你们的事，任着你们闹腾吧，归正这宫里已好久未曾热烈过了。”

她悄悄舀着内里深棕色的汤汁，亲手递到东太前面前：“灵静庵做甚么都不便利，你得先靠着那群太医将咳嗦治好，不然阿筠可没体例治您的病。”

自责当初为何没让外祖父少受些苦药的折磨，为何没能让外公好好的活下去。

她说着喂下东太后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继而又低头舀了一勺：“阿筠不想做甚么人精，只想让您、让皇娘舅、让林家都好好的。”

外祖母恨着太病院是其次，或许大部分的恨意都源于心底的自责。

上一世也是下了山才偶尔听母亲提及，当年外祖父活着时，久病成疾，太病院年年研讨新药方，年年开出很多药给先帝服用。

温馨的屋内高耸地响起东太后略显衰老疲累的声音，她早已厌倦了宫内的锦衣玉食，厌倦了前朝后宫的纷繁扰扰，只盼着一方清净。

秀姑立在一旁，从方进门的宫女手中接过青瓷冰纹盖碗，柔声提示道：“太后，该服药了。”

曾经送往灵静庵时还是小不点一个，现在却长成绝色风华的模样。

说罢目光看向秀姑，只见秀姑点点头应道：“入了冬就时不时地咳嗦，太病院说......”

林庭筠手中还攥着一枚棋子，微凉的触感让她内心愈发的腐败，当年她年幼不懂，现在经历过存亡的她却模糊能了解。

好好的一小我，被那些汤药熏得浑身药气，可如果能治好也罢，恰好那般折腾了几年，终究薨于一日傍晚。

林庭筠晓得为何外祖母对太病院诸多不满，只不过现在的她还不晓得。

东太后怒然打断秀姑的话，方才还沉寂的心，瞬时被激起：“朝廷养着他们，给他们俸禄职位，成果他们成日里醉心争权争利，那里还专攻术业？”

透着几分娇俏的声音，垂垂将民气头的暴躁抹去，东太后抬眸看着面前的外孙女。

除了秀姑还立在一旁，满屋子的宫女皆惶恐的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在膝前，垂着头不敢睁眼。

林庭筠勾着唇角，一双淡蓝的眸子里光芒潋滟，随后不缓不急的穿了鞋，端起茶盘内的药碗，屋内又响起瓷器碰撞的声音。

难怪外祖母说她棋艺不见长进，她为一时的便当将两条棋路交叠。

“阿筠，等天下承平了，外祖母就去灵静庵陪你。”

虽让她占据长久的上风，可一旦火线出了题目，那这两条棋路就会同时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