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铜钱瞳

命纽？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明本身正躺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

耳边的风声骤停，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沉寂。展开眼，我置身于一片赤色荒漠。远处是连缀不断的绝壁，崖壁上密密麻麻地吊挂着青铜棺。它们像被钉在岩壁上的巨鸟，棺盖上插满了五帝钱，铜锈与血迹混在一起，构成诡异的纹路。

我跪坐在井底血水中，左眼的铜绿色正在猖獗伸展。那抹诡异的色彩从虹膜开端，像藤蔓般缠绕至全部瞳孔，终究化作一面恍惚的青铜镜面。视野所及之处，连水滴都泛着金属般的寒光。

氛围中满盈着腐臭味，脚下的地盘竟在缓缓爬动。低头看去，一滩玄色的液体正在排泄，黏稠如沥青。我摸干脆地踩上去，鞋底立即传来“咔嚓”的声响——那不是浅显的泥土，而是无数碎裂的头骨！

“不——”

“开口！”我捂住耳朵，却没法樊篱这猖獗的声音。

“这双眼睛，终究属于我了。”

就在这时，井底的青铜棺俄然收回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统统吊挂在崖壁上的棺材同时开启，玄色的烟雾从棺盖裂缝中喷涌而出。

低头看去，掌心的铜钱正在发光，符文逐步闪现。与此同时，我的左眼也传来扯破般的疼痛，镜面瞳孔中映出一幅画面——那是锁龙井的底部，三十三具青铜棺正在缓缓扭转，构成一个庞大的阵法。阵法中间，一枚披发着幽光的铜钱悬浮在空中，恰是爷爷所说的“最后一枚”。

“你到底是谁？！”我厉声诘责。

窗外是乌黑的夜色，耳边传来阵阵诵经声。我挣扎着起家，却发明本身的身材产生了诡异的窜改——左眼的青铜镜面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瞳孔。

“快逃！”柳瞎子猛地将我推向井口，本身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回井底。他的身影在血水中沉浮，嘴里不竭念叨：“以瞳饲棺……通幽冥……”

玄青没有答复，只是缓缓走向我。他的脚步很轻，几近听不到声音。当他走到我面前时，俄然伸脱手，悄悄抚摩我的左眼。

“救……拯救……”

“别碰！”柳瞎子的吼声震得耳膜生疼，“那是你的命纽！”

整座锁龙井开端狠恶震惊，三十三具青铜棺同时收回降落的轰鸣。井底的符咒被震得剥落，暴露密密麻麻的铜钱阵图。那些铜钱并非浅显货币，每一枚上都刻着庞大的符文，模糊披发着血腥气味。

“我不是你爷爷。”那张脸冷冷地说道，“我是玄青，也是柳三钱。”

“你说甚么？！”

我跌跌撞撞地逃出井口，青铜右手却俄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这就是命纽？”我喃喃自语。

“爷爷？！”

“你……”我张了张嘴，却发明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霹雷！”

我惊骇地后退，却发明更多的“爷爷”从四周八方涌来。他们的脸庞在血光中忽明忽暗，嘴里几次念叨着同一句话：

熟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身，看到玄青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陌生，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熟谙感。

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身材裂开，无数铜钱从裂缝中涌出。那些铜钱在空中回旋，终究凝集成一张衰老的脸——那是爷爷的脸！

“这具身材本就是我的容器。”爷爷的声音与玄青的声线交叉在一起，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主导权，“为了弹压九幽锁龙井，我献祭了七窍小巧心，化身为三百六十枚铜钱。现在，最后一枚铜钱挑选了你……”

我猛地回身，只见玄青师兄的尸身正悬浮在半空。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刻刀，刀柄上刻着“镇魂”二字。更诡异的是，他的身材正在缓缓熔化，仿佛被甚么东西渐渐吞噬。

“滚蛋！”我挥动青铜右手，试图遣散这些怪物。但是，当我的手掌触及尸身的刹时，一股狠恶的疼痛从手腕传来。低头一看，那些尸身的脸竟然开端扭曲变形，终究化作爷爷的面庞！

就在我几近崩溃时，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别严峻。”玄青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你的命纽已经觉醒了。”

井底的青铜棺盖俄然收回一声沉闷的“咔嗒”。

我惨叫着倒地，面前一黑。

“师弟，别过来！”玄青的声音从尸身里传出，却带着一种不属于他的衰老与阴冷。

我低头看向胸口，心脏的位置竟闪现出一枚青铜色的铜钱表面——它正在缓缓扭转，每转一圈，我的生命力就流失一分。手腕上的青铜链俄然绷紧，将我狠狠拽向井壁的某处凸起。

就在这时，青铜右手的掌心俄然裂开一道裂缝，一股玄色的气味从中涌出。那气味化作一只虚幻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

“爷爷？！”

最后一眼，我看到他胸前的青铜链俄然崩断，一枚铜钱从贰心脏位置飞出，直直没入我的掌心，坠落时，我感受本身穿过了某种樊篱。

低低的求救声从四周八方传来。我循名誉去，只见数具无头尸身正拖着断颈向我爬来。它们的脖颈断口处插着五帝钱，伤口处不竭涌出黑血，滴落在地上后竟化作铜钱。

“还债……还债……”

“醒了？”

“快逃！”爷爷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记着，你的命纽不是用来弹压的，而是用来摧毁这统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