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王跃进（5）

崔大离看到我们三人拎着东西返来，忙问：“恁么了兄弟？介是要干吗？”我说：“楼里返潮，地板下的灶马都爬到屋里来了，这不想放点儿药吗，哥哥你恰好闲着，一会儿过来跟着忙活忙活。”

事到现在我只好本身下去，找了身破衣服穿上，戴上口罩，打动手电筒从梯子高低去，这一天恰好是周末礼拜六，筒子楼里的住民大多在家，大人不上班，小孩不上学，可想而知这楼道里乱哄哄的有多热烈，在屋里都能闻声，可我一进这地下室，身上捂这么严实，还是感到一阵陰冷。

我们本来想用除虫喷雾剂，一深思这地下室里不通风，喷了起雾剂可就下不去人了，我让陆明下去撒药他死活不去，小东在我揭开地板以后，显得非常惊骇，总往陆明身后躲，我觉得是他怯懦惊骇灶马蟋和墙串子，没如何放在心上，归正这类活儿小孩也帮不上忙。

比尽凌晨天亮，内里那雨始终没停，只是下得很小了，大秀儿明天要去裁缝铺，我让小东留下，给我和陆明打个动手，凌晨我们仨去吃了碗馄饨，趁便买了一瓶敌杀死除虫喷雾，以及灭蟑灵、口罩和手套，筹办完整肃除筒子楼里越来越多的“灶马”。

我问陆明：“你现在该说实话了，之前到底是如何回事儿？地下室里是不是有甚么东西？”

返来的时候，崔大离也起了，外头下雨出不去，一大早就在楼道里跟路过的人胡吹，说他们老崔家之前也是大户人家，住在竹竿胡同，那胡同里有件宝贝，就是老崔家那条竹竿，这竹竿也没多长，刚够伸到天上去，夜里一捅，漫天的星星都跟着闲逛。

灭蟑灵是陆明保举的，说是参考当代文献里的秘方，那是一种玄色碎米般的药，人闻不出味道，可甲由却很轻易被它吸引，吃过以后狂性大发，大的咬小的自相残杀，都咬死才算完，吃一粒就能灭一门，陆明老丈人家就用这类药，结果非常好，这些年都快忘了甲由长甚么样了，不过还不清楚对“灶马蟋”是否管用。

我刚才只顾着在大秀儿面前冒充豪杰，回屋经陆明这么一提，蓦地认识到107产生过没法用常理解释的凶案，死过两小我，老婆被丈夫用菜刀剁下了人头，扔到地下室里，想想都感觉毛骨悚然，但是毕竟畴昔好几年了，大秀儿和小东一向住在107里，也从没说房间中有甚么不洁净的东西。

我晓得崔大离是怕苦怕脏，编个借口远远躲开了，本来也没想过让他这个只会耍嘴皮子家伙的帮手，他跑了这筒子楼里还能平静一些，摘下小东脖子上的钥匙，翻开107的房门，进到屋里开端干活。

我听完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也太狠了，那些甲由没有怨念吗？让我想起之前玩过一个叫镰鼬之夜的可骇游戏，游戏里有个陈腐的日本官方传说，深夜镰鼬在老鼠洞前怪叫，能让洞里中老鼠吓得发疯相互咬噬，也是惨遭灭门之祸，一死死一窝。

我承认我是玩日式可骇游戏《零》太投入了，再这么乱想下去可没法干活儿了，我极力让本身不去想那颗人头的事，昂首让陆明把除虫药递下来，抠开几块铺地的砖头，用手电筒一照，砖下满是墙串子和灶马蟋，看得人脑瓜皮子一阵发麻，我抓紧时候把药撒到各处，又用喷雾剂往墙缝里喷了一下。

整座筒子楼里，只要这间107带地下室，地下室的面积和上面的房间一样大，四周是水泥墙体，砖头铺地，砖头下边是一层木质地板，已因受潮而糟烂腐朽，当初是为甚么修的，早就没人晓得了，我感觉应当是个储藏室，但底下太潮湿了，放杂物都不可，一向这么空着，大秀儿和小东搬到107一年多，也向来没下去过。

地下室里莫名的陰森，我不晓得是不是心机感化，就感觉身后有人盯着我，举起手电筒四周照了照，除了虫子和长在砖上的苍苔，全部地下室里甚么都没有。

陆明说甲由老鼠本来就是四害，应当肃除，你发扬人道主义精力也得分场合，咱明天还干不干了？

小东表示他也想去打游戏机，我说你们俩都是甚么人啊，干这么点活儿还要讲前提，再说下去都中午了，不过闲谈几句，我们忽视了地下室发明女尸人头的事，也没之前那么提心吊胆了。

崔大离从速表示遗憾：“哎哟，太不刚巧了，哥哥明天中午在红旗饭庄有个饭局，有两拨人打起来了，非让你哥哥去给说合说合，别人没这面子啊，你看都这个点儿了，哥哥得从速畴昔了，这要去晚了非出性命不成……”说着话就推上自行车溜了。

地下室的入口在墙角，一大块方刚正正的木质地板，气候炽烈潮湿，地板收缩开裂，边沿有很大的缝子，灶马潮虫甲由之类的东西，满是从这里爬进屋的，堵上也没用，这屋子太老了，墙壁和空中裂缝很多，想根治也不实际，只能在地下室喷些药，然后撒上一些灭蟑灵，起码能把本年夏天对于畴昔。

我批示陆明和小东，把堆在墙角的布料挪开，揭开地板暴露地下室的入口，一股潮腐的烂木头味儿立即返了上来，这地下室不通电，只能用手电筒照明，我往内里看了看，手点筒照到的墙壁上，环境比我设想的还要严峻，除了灶马蟋另有墙串子，甲由的个头儿比凡人拇指都大，墙串子怯懦，被手电筒的亮光照到，立即逃进了砖缝，灶马蟋却凶悍机器，傻头傻脑的你不碰它就不动。

我说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表面忠诚，损招儿还很多，这叫舆图兵器啊，体例是不错，可在地下室没法用，地下室的墙缝里也有灶马，你总不能让水在墙里头横着流，开水灌下去底子烫不着那些虫子，再者灶马跟甲由的存活才气超强，开水一定烫得死，我看还是必须下药儿才行，要不然再下几天雨，这屋子就没法住人了。

我跟陆明从小学熟谙，到现在多少年了，一看他这神采，我就晓得他有些话没说出来，我也不问，把房间清算好，看时候快中午了，锁上107的房门，筒子楼里各家各户要沐浴，获得走廊绝顶的大众浴室，中午做饭的人在那洗菜没法去。我们仨奔了老南市的中华池，在那泡了个澡，中午出来找个门口的回民小饭店，一盘八珍豆腐一盘孜然羊肉，再加一大碗醋椒鸡蛋汤，三碗米饭，干完活儿洗完澡也真是饿透了，吃得碗底儿朝天，归去打游戏机，到下午六点来钟大秀儿返来，把小东接走买菜做饭去了。

既然把话说出去了，明天再找借口不去的话，我可跟大秀儿张不开嘴，我一想不能让陆明看热烈，我让他早上跟我一起去地下室除灶马，哥们儿弟兄不但能同甘，也要做到能同苦，如果打退堂鼓，今后别再到我家来打游戏机。

我说四害也不见得都该死，听我爷爷讲，当初四害里竟然另有麻雀，你说小麻雀捡点儿掉地上的米粒吃，招谁惹谁了，如何也成一害了？那些年除四害，仅是我爷爷下放的阿谁处所，就动员了上百万大众到处撒毒米，敲锣放炮拿竿子追麻雀，吓得麻雀们只能在天上飞，一向飞累死才掉下来，一个战役毁灭了几千万只麻雀，我小时候听这事都感觉内心不忍，不过既然是对于灶马蟋和甲由，我们也只好“怀菩萨心肠，行轰隆手腕”，把这些虫子送去别的一个天下。

不让陆明打游戏机，那还不如要他命呢，他当即表态：“你划条道儿，是个顶个滚顶板，还是手牵部下油锅，哥们儿眼都不带眨的，不过咱可得提早说好了，我今后过来打游戏机，你都得把可乐卷烟便利面给预备足了。”

陆明说：“我算服了你了，你比你们家对门儿那位大哥还能侃，咱从速干活吧，忙活完了还能打会儿游戏机，明天礼拜日我媳妇儿就返来了，我明天不管如何也得把《零》打通了。”

陆明给我出个了主张，小时候他们家住平房，床底下出了个蚂蚁窝，另有很多带翅膀的飞蚂蚁，爬得满屋子都是，没法儿住人了，陆明的老娘烧了一壶滚沸的开水，对着蚂蚁窝浇下去，统统的蚂蚁全给烫死了，现在也能够给107房间的地下室灌点开水。

刚忙活到一半，俄然听陆明在上边号召我，让我从速上去。我听陆明的声音很急，显得不太对劲儿，昂首问他着甚么急？是不是出事了？陆明却不说甚么启事，就让我快上来，有甚么事儿上来再说。我当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陆明不会无缘无端让我从速分开地下室，我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跟先前一样没有任何东西，这陰冷沉寂的地下室，仿佛与喧哗的楼道属于两个天下，仓猝爬着梯子上去，盖上了地板，我问陆明为甚么俄然把我叫上来？

陆明顾摆布而言他：“没事没事，那边面黑咕隆咚的甚么也看不见，我还不是怕你鄙人面让虫子咬了，药也撒得差未几了，咱清算清算冲个澡，接着打游戏机去。”

我不免又想起产生在此的双尸命案，那颗被菜刀剁下来的人头，皮肤必然很白，披垂着沾满鲜血的乌黑长发，滚落在这地下室的某个角落，眼睛是否还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