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悬几日？
张景秋走到方士身边，小手拉着衣袍一角。
“景秋，随我走吧！”方士翻手取出一根木杖，手按杖头，置于两股之间，表示张景秋师法，景秋如法炮制。
“并且心悟极易偏执，若入正道，福泽众生，一入魔道，遗患无穷。心悟得道多为魔，我不但愿我培养一个魔道贼子。师传可按部就班，步步为营，有徒弟耳提面命，要稳妥很多。”
“这位仙师，所为何事？”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那为何……？”
“娘，内里有一个怪人，快出开看！”弟弟蹦跳着跑出院内。
颠末一番玩闹，两兄弟警戒心稍懈，当真是知无不言。
“你既然叫我师父，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你兄弟二人，一为心悟，一为师传，将来或许另有再见之时。心悟之难，难于上彼苍，难在资本，难在贯穿，望你好自为之，勿坠魔道。”
“痛快，夫人明智。”
“不，财帛怎可替孝心。”张景夏心如盘石。
“娘在屋里补缀衣物。我去喊娘出来。”弟弟张景秋欲回身走进院落，俄然兴高采烈起来，对方士做了一个鬼脸：“让娘看看你的秃顶。”
哥哥张景夏再次叉腰大笑。
妇人已泣不成声。
“无他，唯死罢了！”
“父母膝下无所依，游子在外心亦忧。”
“哥哥，你不走，我也不走。”张景秋俄然说道。
“娘不要我们了吗？”张景秋抱着妇人的腿哇哇大哭。
“好！”方士大喝一声：“我应了，小小幼儿，稚气未消，心坚如铁，不错，不错。”
“仙师所决，一介凡人怎敢轻违。何况学仙术，得长生，也是他们的造化。”妇人娓娓而谈。
“我若不承诺呢？”方士轻声说。
“我给你的两本书，一本《正气决》，不是修真口诀，牢记每日读之，免入魔道。一本《修真释义》，可助你修行入门。”
“那么家中另有甚么人呢？”
这时，有一方士偶过此地，讶于此言。方士哈哈大笑，走到近前：“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妄议神阳。”
“仙师大人！”哥哥俄然跪下：“带走我弟弟，让我留下吧。”
“唉，但愿如此吧！现在你还不明白心悟的艰巨，今后不要悔怨今时的挑选。”方士感喟。
“如何回事？”弟弟张景秋双腿夹着木杖，半天不见动静，有些难堪，仙法失灵了吗？
“好！”妇人毫不踌躇。
“小娃娃，你们叫甚么名字？刚才听你们所言，很有观点，是谁教的？”方士正色说。
两小儿门前辩日，问天悬大日有多少？其一曰：“天有三日，朝为赤，午为白，暮为橙。”一曰：“天有七日，为天空色，非大日色，即赤、橙、黄、黑、青、蓝、紫。”
“本来你没有头发。”青衣小童捂着肚皮擦着眼泪道。
环抱八方壁障轰然破裂，四周灰尘无风自起，足有一刻才归于安静。四周黄色气流又聚于掌心，复原为一颗黄橙橙的灵珠，手掌一握，灵珠消逝。
张景夏方才忍着发笑，随即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条金龙载着两人，腾空而起，消逝在天涯。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此气象，凡人平生能得几次见，何况一八岁小儿。张景夏刚历分袂，任然震惊不已。
“呵呵，不急。”方士脸上笑容敛去，衣袖一挥，一灵珠自袖中飞出，无形壁障分散四周，围住三人，两兄弟顿时静止不动，如被施了定身法，弟弟保持回身欲跑的身形，哥哥则叉腰无声大笑。方士抬手虚按，两人缓缓盘膝跌坐在地，两眼圆睁，神思不属。
“见过，没见过这么亮的。”蓝衣小童道。
但是，想起探查成果，方士不由鼓掌赞叹。
“你要记着，修行可分师传和心悟两种，尔之景象，可称心悟，然心悟伤害重重，一着不慎，身故道消。”方士谆谆教诲。
“我叫张景秋，我是他的弟弟，我们的爹爹是一名孰师。”青衣小童满脸高傲，指着中间的蓝衣小童说。
不一会，一穿戴朴实的妇人走了出来，虽是三十岁模样，倒是两鬓斑白，手指粗糙。
“谢师父！”张景夏再次膜拜，并口称师父：“我违背师父之意，师父不但不惩罚，还给我登仙之门，谢师父大恩。”张景夏一拜再拜，叩首不已。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张景夏再次扣头。
“唉，老了，不欲伤其灵魂，只能查探至此了。”方士渐渐起家，喘气渐止，但是髯毛眉毛尽皆脱落，今后，面上头顶光溜溜一片，再无毛发。
“孩子，去吧！这是你的仙缘，娘不怪你。”妇人强忍泪水，不去看他。
方士手中掐诀，口中默念：“收!”
“是个秃子。”蓝衣小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脑袋。
正想到这里，但听一声叱曰：“起！”木杖突然圆如房屋，有鳞甲齿齿焉，大如圆盘。杖身生四爪，杖首化龙头，云雾升腾，扶摇直上，龙吟高文，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云入渺渺。
“秃顶没有见过吗？”方士惊奇地摸着本身的脑门，跟着他的行动，头顶一闪一闪。
方士额头汗水盈盈，踌躇不决，最后终究放弃。幽光在两小童头皮游走一会后，从他们右眼飞出，没入方士眼中。幽光甫一进入，方士忽闭双眼，单手撑地，狠恶喘气起来。
壁障破裂之时，两小童得以规复行动。
方士眼中光芒照向头顶，光芒所至，幽光相随。幽光再次进入头颅，在头皮内游移不定，似有所忌，未入脑内。
“夫人，我路过这里，见你两季子资质不凡，欲收为徒，如何？”
妇人转头不想让他们看到眼中之泪。
方士口中念咒，一手按杖，一手指天，默念半天，但无窜改。
弟弟跑到妇人面前，怦然下跪：“母亲大人，此生不能报生养之恩了……”话音未落，嚎啕大哭。
两个小孩昂首看向这位陌生人，只见来客身穿褐衣，头顶斜尖帽，眉须皆白，倒是一副二十摆布的青年模样。他们打量方士，方士也在打量他们，两小童头顶冲天辫，一穿蓝衣短卦，一穿青衣短卦，俱都敞怀，下着灰色及膝小短裤，赤足无鞋。衣服虽多有补丁，但很干净。透门窥院，瓜角藤蔓，错落有致。
“爹爹教的，我叫张景夏，我是哥哥。”蓝衣小童昂首说。
“你既不肯随我去修行，这里有两本书给你。”方士伸手探入怀里，摸索半天取出两本皱巴巴的黄皮小书塞入张景夏手中，又顺手抛给妇人一块大若拳头的黄金。
方士悄悄地戴上帽子，眼睛神光湛湛地看向他们，瞳孔幽光扭转。随后两道幽光自瞳孔飞出，幽光一闪，由两人左眼进入体内。这时，方士双眼如同灯笼般射出两道光芒，光芒晖映之下，两小童衣服和皮肤变得透明，可见幽光自左眼飞入后，经颈项进入五脏六腑游走，不一会儿幽光突然一分为四，别离飞入四肢，半晌后又聚而合一。
“哦？你不想长生吗？”方士饶有兴趣。
“他现在那边？”
“孝子！”妇人一脚将其踹开：“快走吧，我不欲你等和我与尔父一样，百年以后，归尘入土。”
这时，一阵轻风吹过，斜尖帽随风而落，阳光一照，刺人眼目。
“不可，你是弟弟，听我的话，待你修行有成，再来度哥哥。”张景夏好生安抚，张景秋安静下来。
俄然，妇人冲到前面，指着张景夏，手指颤抖：“你，你……”
再移膝跪向妇人：“望母亲成全！”
“好资质，好资质，天聪灵性，造化之躯，真乃吾之大幸。没有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小村落碰到如此资质之人。”
“打渔去了。”两兄弟低头沮丧。
哥哥向方士膜拜：“望仙师成全！”
“父母在，不远游。”哥哥果断地说：“爹教诲的，为家中生存，去湖中捕鱼，待到回入家中，双子俱无，必定痛苦。”
“想。”
“替我转告父亲，孩儿不能向他道别，望他保重身材……”说到这里，张景夏仓猝扶起弟弟，道：“弟弟放心，父母有我照顾，你尽管放心修行，快解缆吧。”
“哈哈哈……”两小孩俯仰狂笑。
“哈哈，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拿出金银给你父母，保其衣食无忧，可好？”方士笑道。
“对！”青衣小童当真地点头：“刺目睛！”末端，又弥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