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筹码
苏玉若的神采原就没有赤色，此时听到袁姨娘哭嚎，又惨白了几分。
这个当口，如果把苏玉若送去养病，她不知生母被如何措置，内心焦心，更倒霉于病情。苏玉畹也不想遣开她，而是凝睇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你姨娘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不能再留她在府上，而是欲把她送至一个小镇上，用她手上的私房给她置一处小院，再置二十亩地步，安设于她与腹中胎儿，你感觉如何？这小院和地步先落在我名下，如她循分五年，待你我姐妹两人出嫁，或是这期间她欲带着孩子嫁人，我便将这些财产都转到她名下。而她剩下的私房和金银金饰，则送予青鸾家人，以弥补你姨娘所造下的罪孽。”
袁姨娘这才想起苏家三房当初搬去徽州府城，凭是的苏长清的娘舅、现在做着徽州府通判的官老爷的照顾。有他的名头在，她就算真的有委曲，怕也斗不过苏玉畹。更何况她还理亏。
如果这番话在前面就说出来，苏玉若必定会非常打动，不舍得让袁姨娘今后的日子过得艰巨，哪怕明知不对，也要在长姐面前为亲娘说一两句好话，让她对袁姨娘宽和些，多给她些银子。但现在，苏玉若却只感觉这些话是个讽刺――袁姨娘所说的所做的，无不表白，她在袁姨娘眼里不过是跟长姐还价还价的筹马罢了。这让她在长姐及几个丫环面前惭愧难当，内心也堵堵的非常难受，那里还情愿帮袁姨娘讨情？
摆布难堪之间，她的气味垂垂混乱粗重起来。
长姐如许做，已经很刻薄，并且是看在她的面上了。不然光凭着袁姨娘害了人的性命，必得先杖责几十板子再提脚卖出去，那里还会给钱让她置宅子买地步？
谷雨每说一件事，袁姨娘的脸就白一分。待到谷雨说袁姨娘的哥嫂为了自保，要把地步卖掉迁走，她既惊且怒。晓得她再如何说，也讳饰不住她做过的事，干脆就不回嘴了，痛骂道：“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些年我那些私房钱，都喂了狗了，养了这么一群白眼狼。”说着又朝苏玉若哭道，“若姐儿，姨娘除了你，这世上再没亲人了，你可不能不管姨娘啊。”
她抬起眼睛，“放心，我不会出来坏苏家名声的。若姐儿是我亲闺女，我疼她还来不及，那里会害她因家中有丑事说不成好婚事？”她落下泪来，哀哀隧道，“只是今后我不在五女人身边了，唯求大女人怜她身子骨弱，多照看她些。府城有好的郎中，定然要为她去请来看一看，没准吃了药就能病好呢。”
苏玉若暗淡的眸子刹时敞亮起来。
“李郎中，快给五女人看看。”苏玉畹发明她不对劲，赶紧道。
李郎中早有筹办，立即拿了一粒丸药给夏至，夏至拿了一碗水过来，服侍苏玉若服下。
“我……我没事。”苏玉若晓得，如果本身此时倒下，被送到阁房去静养，到时候苏玉畹一旦措置了袁姨娘，她就再没有了讨情的机遇了。为此手里抓着袁姨娘的衣衿，死死不放，同时尽力平复本身的情感，极力将病情压下去。
“我如何？”袁姨娘声音悲戚地叫唤了起来，“我为他苏家生儿育女，一辈子最好的年事都耗在这里了，又被他们扳连到这个境地，他们就这么打发我的？不要说姨娘，就是那些丫环婆子，如果做错了事，被赶出去，也还是能拿走本身的私产。我做错了事，害了青鸾，给她家一两百两银子的赔偿是应当的。但事情一码归一码，说我害了青鸾，可谁害的我？要不是苏家自不量力，没有一点自保之力就把炒茶秘方拿出来用，招来别人的算计，我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被人害到如许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现在还要分开我的女儿？苏家如果不给我个说法，就如许打发我，我甘愿死在这里。”说着，她紧紧地抱住桌脚，恐怕谷雨拉她出去。
苏玉若秀眉一蹙，皱眉问道：“姨娘，莫非你不肯意？你还想如何？”
可袁姨娘做了这么多错事，对不起苏家，她又没面求长姐放过袁姨娘。
苏家既不能容她，娘家她又回不去了，那她还能去那里？这世上，她还真是袁姨娘独一的亲人与希冀了。
她面露感激地望向苏玉畹道：“多谢大姐姐，我没定见。”
不过她内心固然气弱，面上倒是硬撑着不肯认输，梗着脖子道：“不管如何说，我都是五女人的亲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看在五女人的面上，你也不能过分苛待我。我也不要多，我手里的私房钱和金银金饰，都让我带走。至于我去那里，不劳你们操心，我自会找处所落脚，买宅子、地步。”
也不知是药丸起来感化，还是她的尽力有了效果，她的呼吸渐渐舒缓下来。
“虽说此事由我苏家而起，但路如何走，倒是你本身选的。如果在开端出事之时，你就禀报于我，而不是坦白不报反害青鸾性命，又多次与人通奸导致有身，最后还帮着别人刺探秘方，你说我害了你，要甚么赔偿，我都认下。可现在你还想拿这些来威胁于我，那就打错算盘了。妾氏与人通私，怀了野种，就算把人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究查。”说着，苏玉畹又嘲笑一声，“我能到县衙将袁广胜的判词拿出来，莫非还怕你胡搅蛮缠吗？”
在这过程中，苏玉畹冷眼察看着袁姨娘，见苏玉若病发的时候，她也非常严峻，眼里充满自责，不由暗自感喟。
袁姨娘却拿动手帕呜呜地哭起来。
以是苏玉若内心虽不附和袁姨娘的做法，对她的为人也予以否定，但内心还是放不下她的。
固然前头谷雨说的那一番话，让苏玉若对袁姨娘有些不寒而栗，内心对她生出一种冲突情感，但她毕竟是亲娘，十来年经心侍养，又岂是一番话就能把母女的情分给冲没的？
这十年来，她的月例银子和袁姨娘的月例银子都全在袁姨娘手上，两人的吃穿用度都是公中所出，不消耗钱，袁姨娘又精于筹算，不但这些钱都存了下来，她还拿这些钱做本去托苏长清做了点小买卖，多少也赚了些钱，如此一来她手上统共也有4、五百两银子了。就算给了些给袁家买地步，常日给庙里添些香油钱，袁姨娘手里也起码另有2、三百两银子。内里的稼墙民生，苏玉若也听女先生也跟她说过一些，十两银子就够浅显老百姓一家四口过一年的了，小镇上的一进小院，也不过是3、四十两银子。拿上一两百两银子买院子，再买些地步，袁姨娘又是个夺目会筹算的，财产定然会渐渐积累起来。她跟她的孩子两小我糊口，花消又不大，定然能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这么些年她固然病着，苏长清却没有忽视她的教诲，也请了一个女先生来教她。妻与妾的辨别，女人在家中的职位及需求遵循的品德，女先生都教过她的。苏长清之以是让女先生给她讲这些，也是担忧袁姨娘给她灌输一些仇视嫡母和嫡母所生的后代，认不清本身的位置，把本身陷于难堪的地步。为此，苏玉若固然年纪不大，却也晓得一个女人嫁了人后却怀了别人的孩子，是夫家所不容的事理，更不消说袁姨娘只是个姨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