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嘱咐
主仆二人相对而笑。
黎妈妈愣住脚步，转过身来。
黎妈妈所说的五女人，就是苏长清另一个姨娘袁姨娘的女儿苏玉若。苏玉若自小体弱，得了哮喘之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得两百六十天是躺床上吃药的，剩下的一百来天，也只敢在院里逛逛，最多去给殷氏请一回安，算是走得最远的路了，可贵出一趟门。殷氏怜她身子不好，向来不消她来存候。而袁姨娘一辈子只得这么个女儿，甚么心机都淡了。是以也从不参与家中任何争斗，一心一意地奉侍着苏玉若。这母女二人，在苏府里存在感极低，低到连下人都不大想得起她们来。
以是传闻这事牵涉到苏玉若，苏玉畹才这么吃惊。
袁姨娘不争甚么，却不是个胡涂的。她恐怕有野心的孟姨娘操纵她们母女达到甚么目标，是以她本身不出门，便是拘着她院里的丫环婆子也不出门。
“袁姨娘身边也有我爹留下来的人。不过如果她是个故意的，这么些年跟她们关在一个小院里，我爹现在又不在了，这些人没准就被她拉拢了去。”苏玉畹想了想，“先不急，过了这一阵，我找个懂医理的丫环或妇人，再给她们送去。”
“那这刘妈妈如何办？”
“哦？”苏玉畹头也不抬，画动手中的一幅梅竹图，”是谁？”
说着，她把两人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脸上暴露担忧的神采来：“这刘妈妈心机非常了得，说话隐晦得很，要不是留意，即便听到她们说话，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只觉得刘妈妈说话做事不知轻重，妄议主子们的事情罢了。女人您说，袁姨娘是不是藏得比较深，也参与了这些事，只把孟姨娘推到台前来做靶子罢了？”
苏玉畹把笔放下，走到中间坐了下来：“你跟我详细说说。”
黎妈妈微一沉吟，理了理思路，这才开口道：“前段时候女人叫老奴留意孟姨娘那边，老奴便让素馨盯着孟姨娘。”
苏长亭愣住脚步，想了想，转过身来道：“让孟姨娘诘问一下这个事。”
隔了五日，苏家的茶叶又停止了第三次竞价，售价又创了新高。
“是五女人的奶娘刘妈妈。”
隔壁的苏长亭的确妒忌疯了，表情烦躁地背动手，在屋里交来回回地走着，一边道：“那小娘皮，这一次不知捞了多少银子！”又问，“孟姨娘那边没动静？”
当然，如果苏博盛在此期间暴露某些不好的操行来，那么苏玉畹也不会顾念这点姐弟豪情，把秘方传给他。
“上两次孟姨娘装病，素馨没发明，非常惭愧，这段时候做事便格外用心。女人也晓得孟姨娘是家生子，五女人的奶娘刘妈妈，跟孟姨娘是表姐妹干系，两人在路上碰到时，也会站着说几句话。因着说话的时候不长，聊的又是家长里短，以是以往大师也没在乎。这一回素馨留了个心眼，在孟姨娘跟刘妈妈说话、孟姨娘支开她去厨房要东西时，绕了返来偷听过几次，这才听出了些端倪。”
“没有。”魏氏点头，恨声道，“畹丫头当着世人的面，承诺得好好的，说会把炒茶方剂给盛哥儿，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伉俪俩说话不到半个时候，黎妈妈便仓促去了日影阁，对苏玉畹道：“女人，孟姨娘身边的人查出来了。”
苏玉畹站起家回了一礼：“还得仰仗马掌柜筹划。”
黎妈妈点点头：“可不是，我也没想到呢。”
黎妈妈赶紧急步过来，托住苏玉畹的胳膊，抱怨道：“女人这不是折煞我么？老奴这辈子无依无靠，无儿无女，说句僭越的话，老奴是把女人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女人的事，便是老奴的事，自当经心，又岂用女人做此行动？”
“过些天，我筹算去府城一趟，拜见舅祖父和舅祖母。内宅的事，全得奉求妈妈了。”苏玉畹站了起来，欲要给黎妈妈施礼。
要不是殷氏是个心肠极好的主母，苏玉畹管家又得力，定时按量地发放月例银子，平时的吃食、用药等殷氏时不时地过问一下，逢年过节裁新衣打金饰也不忘她们的份例，这母女俩被人忽视剥削，无声无息地死在院子里都没人晓得。
苏玉畹一愕，惊奇地抬开端：“如何是她？”
苏玉畹蹙了蹙眉：“应当不会吧？她只得五mm一个，又是这副模样，图甚么呢？再说，我们也没虐待她。”
苏玉畹点点头。
黎妈妈脸上暴露笑容来：“是这么个理儿，那就这么办。”
黎妈妈也是这么想的：“也是。不过还是得留意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魏氏承诺一声，招了亲信嬷嬷过来，把事情交代了。
说完了事，黎妈妈就筹办告别分开，苏玉畹叫住她：“妈妈你且等等。”
刘妈妈只是替二房传话，叫孟姨娘催一催苏玉畹前先承诺的炒茶密方的事。对于这件事，苏玉畹和黎妈妈主仆二人有默契，晓得此时不是把炒茶方剂交给苏博昌和苏博盛两人的时候。现在二房虎视眈眈，大房内里内鬼重重，这秘方稍一泄漏出去，必会弄得满城都知。这方剂不说守一辈子，哪怕守得三年，苏家大房就能绝尘而起，操纵它把家业做大，占得松萝茶的先机。以是，苏玉畹是筹算等她出嫁时再把秘方告之两个弟弟的。
苏玉畹摇点头：“先别打草惊蛇。如果把刘妈妈措置了，今后二房打甚么主张，我们就一无所知了。不如留着她的好。归正我们大房，也就孟姨娘这一个缺口。有甚么事我那好二叔、二婶还得找孟姨娘来出头，我们只需叫素馨她们留意着，就能晓得二房的战略。这也是一件功德。”
素馨是孟姨娘身边的大丫环，是苏长清活着时安插在她身边监督她的人。不过孟姨娘仿佛也晓得身边的人都尽忠于苏长清，这些年来都防着她们。像她向李郎中拿的药，都是避开了丫环擅自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