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调虎离山
那人笑道:“高少侠不必多礼,老夫想领教你方才的掌法,不是上清派的武功。”高齐暗想:“此人好短长的眼力。”说道:“请前辈指教。”贰心知那人不会先脱手,也不再讲究江湖端方,突地向上窜起,右掌一伸,向下拍去,这一掌看似平平,实则凌厉之极。他右掌下击,乃是钓饵,一掌将那人周身大穴尽数覆盖此中,左掌蓄劲待发,待那人出招化解右掌的凌厉守势,摆布掌的攻守之势便会互换,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诡秘难测,纵使一等一的妙手也必定手忙脚乱。
高齐斗到酣处,忽听得一声诡异的哨声,这十个鬼人闻哨立时收势而立,俄然各出一掌拍向高齐。高齐周身大穴尽被覆盖,心中暗叫:“我命休矣!”闭目待死。高齐死念一起,右手握紧玉箫,手心顿感一股凉意,慕地里想起了陈婉星,苦楚绝望之感顿生,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偶然当中创出的三绝掌。他绝望之下,心智稳定,箫插腰间,双掌快速不管的向四周八方拍出,立时传来一阵骨骼断裂之声,本来高齐绝望当中使出三绝掌法,竟用上了十胜利力,这些人,十个鬼人的手掌与高齐的手掌一接,腕骨立时被震断。
各门各派被困在山上,却不见鬼门有涓滴动静,大家心中都是忐忑不安。高齐料知鬼门必有更加恶毒的狡计,制定夜里下山查探。
他用过晚餐,便回至房中,盘膝而坐,默运玄功。他幼年成名,武功高强,两年来行走江湖少逢敌手,向来无所害怕,此次与鬼门一战,实是面对存亡之关,谨慎之心剧增。
宇文通头上覆盖着一层白气,面色越来越凝重,明显那人伤势非常严峻,他内力耗费太多。早有人奉告高齐二人,受伤之人是宇文通的师弟,点苍派名宿落雁手历文堂,在江湖中武功名誉都不输于宇文通。这一次点苍派驰援岳麓山,他受命留守本门,半个时候之前,戍守山前的昆仑派弟子俄然发明有人上山,正要喝问来者是何人,却见那人跌倒在地,便仓猝报与大师兄程克柏,程克柏江湖经历丰富,识得那人是点苍派的前辈,仓猝将其奉上山。宇文通一见师弟受重伤,顿时暴跳如雷,不免破钞功力为其运功疗伤。世人都不知是何变故,忙遣人去请各派掌门议事。
公然,那人喝了一声彩,伸指向高齐掌心点去,高齐右腕一转,避开了这一指,左掌俄然拍向那人天灵盖,那人脚下一点,身子蓦地向后飘开,高齐这一掌便落空了。
高齐刚一站稳,忽觉四周八方被非常凌厉的掌力包抄,掌风阴冷,顿感一丝寒意。高齐不及细想,足下用劲,身材笔挺的向上窜出,别人在半空,脚下掌力又至,高齐右脚在左脚背上一踏,身子斜窜了出去。高齐身材着地,见身前十余人一字排开,头戴诡异面具,黑夜中显得阴沉可怖。高齐以绝顶轻功避开了这十人凌厉阴冷的掌力,心中确知久斗之下必定落败,心想只要先打死打伤几人,方可取胜。贰心念一动,一掌向十人拍去。
宇文通迫不及待的问道:“师弟,这是如何回事?”历文堂道:“数日前,鬼门大肆攻办理苍山……”宇文通未等他说完,脸上青筋暴增,惊怒交集。历文堂续道:“点苍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说着竟大哭起来。宇文通堂堂一代宗师,此时却也没法保持平静,急的要率众回山,却被众掌门拦住,都道:“不成冒然下山。”
高齐左足在地下一点,身子向后飘出,落于两丈以外。他回身想走,俄然“嗖”的一声,一件物事破空而来,直击面门。高齐大惊失容,仓猝侧头避开,饶是如此,高齐额头仍被那物事的劲风划得火辣辣的疼。
点苍派正群情激奋,个个都是肝火勃发,誓要与鬼门决一死战,忽见山下又抬上一人,天井中的各派弟子立马愣住嘴,围了上去,见四名昆仑派弟子抬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眼尖之人早已叫了出来“这是铁拳震中州高卢高老爷子的四公子高坎。”
只一刹时,高齐面前银光闪闪,密如牛毛的鬼血勾魂针尽数射向高齐的前胸后背。高齐原想中了鬼血勾魂针,筋骨肉肉必然化石,未想这些针刺中本身,不但没有化石,身材也未感到涓滴疼痛,他微一沉吟,便即明白,他身穿教员所赠金蝉衣,纵使神兵利器也伤他不得。那十个鬼人见高齐中了鬼血勾魂针而涓滴无恙,惊惧更甚,还道他会使甚么邪门神通,这第二针便不敢再发。
群情声中高卢与三子早已奔了出来,高老爷子一见季子受伤,顿时又惊又怒,他身材高大,虽七十余岁,大怒之下还是威风凛冽。那高南固然受伤,神智尚清,一见父兄顿时嚎啕大哭,他大哥高乾急道:“出了甚么事,快说,哭甚么?”高坎道:“我们家遭鬼门攻击,百口老幼死伤殆尽,只要我逃了出来。”高卢听了这话,身子站立不稳,仰天颠仆,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高乾高坤高离疾奔到父切身边,见父亲双目紧闭,嘴角带血,脸上的肌肉紧绷,浑身颤栗。
高同心神不决,见这十个鬼人腕骨虽断,却不收回涓滴痛苦之音,左手入怀,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玄色铁盒,十人手臂横伸指向高齐。高齐是聪明绝顶之人,一见这些鬼人取出铁盒,便知这些铁盒就是江湖中令人名丧胆的鬼血勾魂针,他与那些鬼人相聚不过一丈,又被十人的针盒团团包抄,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没法逃脱。
高齐与那十个鬼人过了十几招,见这十个鬼人武功远逊于本身,纵使十人合力,也不放在心上。哪知过了两百招,这十个鬼人涓滴不露败迹,高同心下暗惊,一面减轻掌力,一面筹思破敌之策。他见这十人围成一个半圆,中间六人分击高齐上中下三路,两边四人从旁掠阵,高齐如有逃脱之意,四人当即从旁禁止。又斗了百招,高同心中不由大惊,这十个鬼面人出招也不如何凌厉,但是十人位置不断互换,此攻彼守,互有协防,时候一久,即使不败累也累死了。
他这一掌使的是上清派的五龙御鹤掌,一掌打出,身型如鹤,振翅而飞,五股真气顿时化作五条巨龙,气势如虹。那十个鬼面人见高齐这一掌力道英勇,招式精美,不敢硬接,纷繁闪身避开。高齐抱神守一,临敌稳定,将一套五龙御鹤掌使得虎虎生风,一时候那十个鬼人也何如他不得。
高齐闻得那人肯放本身走,不由疑虑,不敢再担搁,向那人拱了拱手,足下一点,飞身入林。听得身后那人说道:“明日中午,血洗岳麓山。”
公然,两日以内,其他门派纷繁有人上山报讯,皆遭鬼门攻击,只要少林、上清、峨眉三大门派安然无事,猜想少林三派人才鼎盛,门中妙手如云,鬼门纵使前去偷袭,也一定能讨到便宜。
智明大师伸指在高卢玉堂穴一点,手掌又按在他小腹上,缓缓将内力输入他体内,过了一顿饭工夫,高卢垂垂展开眼睛,老泪纵横。宗子高乾恨恨的道:“爹爹不要悲伤,儿子这就去杀了鬼门阎王,为奶奶和娘亲报仇。”贰心中固然悲忿,却自知凭他父子五人想要报仇实在是千难万难,想到报仇有望,不由也大哭起来。点苍派与铁拳高家接连遭受鬼门重创,这一仗还未打已先输了两阵,各门派不由非常懊丧,士气大落。
高齐隐在一座山石以后,向山下一望,见月光之下漫衍着庞大的土丘,宛然一座座大坟,不见涓滴人影,在黑夜中实在可骇至极。
高齐与灵虚来至书院大门前,听到书院里吵嚷一片,推开书院的大门,见天井里站满了各门各派的弟子,正群情纷繁。二人来至客堂,众位掌门起家相迎,又见点苍派派掌门宇文通盘膝而坐,双手抵住一人的后心,正将本身的内力输入那人体内。那人背向厅门,看不清样貌,约略五十来岁年纪,身上衣服尽是鲜血,血迹的色彩已经变成暗玄色,看来受伤光阴不短。
高齐目睹那团物事撞击在山石之上,跌的粉碎,暗夜当中顿感一股寒意。高齐向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见一人从黑夜中缓缓走出,一身素衣长袍,衣袂飘飘,去处说不出的萧洒超脱。高齐内功高强,眼睛在黑夜中也是极其锋利,却不知为何看此人脸时只觉恍惚一片。
虚明和尚拦住世人,说道:“众位掌门不成冒然下山,鬼门既然布下如此暴虐的圈套,必然步步算计,纵使当即下山,也无济于事,依老衲之见,不如静观其变。”灵虚道:“虚明大师所言不错,鬼门正乐见我们自乱阵脚,好坐收渔翁之利。”各门派掌门心想不错,只得按捺心内的气愤和焦心,却不免低头沮丧。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公然豪杰出少年,本座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武功远不及你。你今时本日的武功,若肯入我鬼门,来日前程无量。”高齐嘲笑道:“大丈夫顶天登时,死则死矣,岂肯与尔划一流合污,为江湖同道所不耻。“那人道:“古往今来,有人流芳百世,有人遗臭万年,不过乎成者贵爵败者寇,大豪杰大侠士几人见了?”高齐凛然道:“我高齐大好男儿,即使不是甚么豪杰侠士,却也不敢愧对恩师的教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人哈哈一笑,暗夜中响彻四野,笑声一息,那人道:“少侠既不肯入我门来,那么就请便吧。”
高齐见此人身法奇快,轻功不在本身之下,轻描淡写之间将这套三绝掌法破解,心中惊惧比之方才力斗十个鬼人更甚。他将最后一招使完,那人右手一挥,高齐顿感一股庞大非常的力道向本身压了过来,他抵挡不住,向后摔了出去。
过了一顿饭工夫,宇文通头上的热气垂垂减退,缓缓展开双眼。历文堂从昏倒中复苏,面色也垂垂红润起来。昆仑掌门余纯清见宇文通功力浑厚,虽与贰心生嫌隙,也不由悄悄佩服。
高齐矮身山石以后一炷香的工夫,不见大坟中涓滴动静。贰心中沉闷,右手在山石上一按,身子已跃了出去。他足尖着地,渐渐站稳,在这暗夜当中不发涓滴响声。
高齐行功至深夜,换了一套暗色的衣衫,将玉箫插在腰间,悄悄推开房门,见卖力巡夜的各派弟子手握兵器,密密麻麻的布于各个角落。他不想轰动世人,足下一点,悄悄跃上了院墙外的一株梧桐树上,树叶簌簌一响,如同被风吹动,未被发觉。他随即展开轻功,在树林间穿越如燕,转刹时便即奔到山下。上清派轻功天下无双,饶是正邪两路人马将整座岳麓山周到布控,也没能发觉高齐的行迹。
公然,高齐将一套五龙御鹤掌打完,十个鬼面人垂垂将高齐围在垓心,守势更加凌厉。高齐从腰间抽出玉箫,展开凌霜剑法,剑长箫短,玉箫虽比不上宝剑锋利,倒是打穴的利器,高齐玉箫点出,直指仇敌周身大穴,当真是聪明不管,那十个鬼面人被高齐逼得没法近身,身法却稳定,高齐想要脱于包抄却也不能。
高同心中模糊感到不安,俄然灵光一闪,惊道:“我们中了鬼门的奸计了!”众掌门忙问打量,高齐道:“鬼门用心放出攻打岳麓山的动静,引得众门派前来救济,便将我们困在山上,他们乘机攻打各大派的大本营。”他此言一出,余下各门派都知高齐的猜测千真万确,无不惶恐万分,都此次驰援岳麓山,各门各派妙手大多倾囊而出,若遭鬼门攻击,必然一败涂地,众门派都是忧心本派被袭,纷繁要下山去。
那人月光下一站,说道:“真是豪杰出少年,中间想必就是玉箫墨客高齐高少侠吧。”高齐听此人声音衰老降落,心想此人年事不轻,间隔如此之近,竟不闻对方呼吸之声,明显内功高强。当即见礼道:“长辈恰是高齐,少侠二子愧不敢当。敢问前辈贵姓大名?”那人不答,笑道:“少侠不必过谦,老夫山村野人,知名无姓,原不敢出来打搅,但见少侠掌法精美,年青时也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工夫,一时技痒,不免出来就教几招。”高同心想:“他定是这十个鬼人的脑筋,出来为部属找场子来了。”当下说道:“能得老前辈见教,长辈幸运之至。”那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高齐摆了一招“无量寿佛”,这是上清派长辈与长辈过招时的第一式,以示长辈对长辈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