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昔情难追（中）

上清剑法讲究以“幻”为攻，真假难测，招数多为利诱，攻伐之力不敷，高齐使出这路剑法，实为自保，力求乘机脱身。岂料这八名和尚见他剑法精奇，全都转攻为守，如许一来，高齐的精美剑法便落空了能力，时候一久，还是被擒。他暗中考虑，只要先行打到一人，才气脱身。他见东南边的和尚武功最弱，俄然玉箫直刺，点向南边那老衲的檀中穴，左足踢向东方和尚的会***他这两招虽不凌厉，却都是攻仇敌不得不救之处，公然那两名和尚挥杖自救，高齐回转玉箫，点向那东南边和尚的长剑，左手食指与中指俄然直点，那名和尚顿感巨阙穴一麻，高齐随即两指一弯，食指在他玉堂穴上一按，那和尚当即向后摔了出去。

高齐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一招，额头却已排泄了盗汗。这八名和尚齐进齐退，出招当中既有协同又有互补，将高齐的退路全数封死。高齐与这些和尚交过几招，便知这八位和尚使的乃是福建莆田南少林的武功，若单打独斗，纵是他内力有所耗费，也不害怕，以一敌八，却远为不及。他以玉箫为利剑，展开上清剑法，一时变幻无方，那八名和尚同时“咦”了一声，似是对这路剑法非常惊奇。

虚空待他读完函件，说道：“之奇三日前写信给我，言道有故交寻仇，老衲命虚净师弟带同三位师弟和四位师侄前去援助，他八人赶到林家，发明林家四十余口为人所害，他们暗中查探，不料少侠此时前来，竟将少侠误以为是杀人首恶，少侠勿怪。”高齐道：“怪不得鄙人廓清之时，说是林家的故交，几位大师反倒将我擒获。大师，林之奇佳耦是否安好？”虚空道：“据虚净师弟所言，并未发明之奇佳耦。之奇是老衲所收的独一俗家弟子，武功不弱，想来无碍。”虚净口中虽如许说，心中却也忧愁。高齐道：“据长辈检察，那些被杀之人满身筋脉尽断，而体外却无涓滴毁伤，即使这些人不懂武功，一掌毙命不难，想要一掌震碎心脉而表面涓滴无伤，动手之人的武功委实短长之极，当今之世，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

虚空点了点头，说道：“少侠与老衲所想普通无二，依老衲所见，此人倒也不难猜。”高齐脱口而出：“武夷山东方白。”虚空点头称是，说道：“不错，素闻此人武功极高，心狠手辣，之奇为人朴重，素有侠名，却不知如何与此人反目。”高同心下更急，若真是东方白所为，林之奇佳耦恐怕凶多吉少，他恨不得现在飞赴二人身边。高同心知多担搁一刻，他二人便多一分凶恶，当下说道：“大师，长辈心系故交安危，告别。”

众僧将高齐擒住，忙去挽救那穴道被点的和尚，为他推宫过血，却不知高齐用了甚么伎俩，他数次运劲，穴道兀自被封，心中对高齐的点穴伎俩倒也非常佩服。那老衲说道：“这位施主，你殛毙林家四十余口性命，此事如何了断，贫僧不能做主，只能先委曲施主，待回寺任凭方丈师兄发落。”

高同心下稍宽，一眼睥见林之奇身后的马车中探出一个妇人，恰是十年来日夜思念之人，高齐备身一震，眼睛竟潮湿了。高齐抬起衣袖擦了眼泪，心中暗道：“婉星啊婉星，十年了你竟一点没变。”

到了寺中，众僧将高齐安设于禅房内，叮咛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尚关照他。高同心内焦心万分，哑穴被点，又不能言语，只得闭目静待。过未几时，出去一名老衲，那少年和尚双手合十，恭敬施礼，说道：“弟子心砚拜见方丈。”高同心中暗道：“是虚空方丈到了。”

虚空来至高齐床边，伸指在高齐檀中穴上一点，高齐顿感一股微弱的内力从檀中穴缓缓而入，浑厚非常，被封穴道瞬息解开。高齐不由劈面前这位慈眉善目标老衲人敬佩不已，忙整衣下跪叩首，说道：“长辈高齐，拜见虚空大师。”虚空道：“你就是玉箫墨客高齐？”高齐见虚空晓得本身的名号，心下不免暗喜，说道：“恰是长辈。”虚空道：“少侠武功高强，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为，教人敬佩。”高齐道：“大师过誉，长辈愧不敢当。”虚空道：“林家四十余条性命，少侠觉得是何人所为？”高齐又惊又喜，说道：“大师不以为是我所为？”虚空道：“据我四位师弟和四位师侄描述，老衲鉴定不是少侠所为。上清派乃是王谢朴重，毫不会杀人害命。我八位师弟不浅显务，误认少侠为歹人，少侠莫怪。”高齐道：“几位大师却为何认定是我呢？”虚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少侠请看。”

高齐将信接过，拆开一看，他识得是林之奇的笔迹，信上写的是有故仇敌寻仇，请南少林的高僧救济。

到了山下，他问明武夷山的方位，一起快马加鞭，当真是心急如焚，不敢涓滴担搁。

高齐正自神伤，忽听得“啊”的一声，循名誉去，见那白衣少年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那少年脸有怒容，强行站起，却又跌倒，竟伤的不轻。高同心道：“别留活口。”

高齐这一变招，东南边的和尚当然大惊，其他和尚也都暗叫不好。欲待上前相救，比来的两名和尚被高齐一踢一刺逼得自保，余人故意相救，却已不及。高齐正要乘机逃脱，正火线的和尚钢杖已然袭到，他若回身格挡，必又重遭围困，若只顾突破重围，身后这一击恐难接受。高齐只得回击玉箫，他这身形一缓，余人又重新将他团团围住。高齐暗叫：“罢了，罢了。”他这斗志一衰，流派敞开，突觉惊门、关元、中庭、灵台四穴一麻，顿时转动不得。

那七位和尚分乘七匹马，将高齐与那位被封穴道的和尚安于马车以内，便驶向莆田九莲山南少林寺。

高齐一起暗骂：“这群和尚好生无礼，不分青红皂白便认定我是凶手，将我擒住，岂不误了大事。”他潜云内力，试图突破被封穴道，只是苦于周身大穴被点，内功竟不能应用自如。

高齐不等虚空答话，也顾不得无礼，飞也似的奔出禅房。出得寺来，见寺门外停着几匹马，他也顾不得很多，一把扯断缰绳，跳上马背，双腿一夹，纵马奔驰下山。

那妇人姓陈名婉星，高齐十年孤苦皆因此人。此时暗中相见，当真是柔肠百转，密意难诉。

高齐纵马如飞，行出百余里，但见山林隐蔽，翠竹蔽天，唯有一条颀长甬道贯穿其间，逶迤如蛇，那马便行的缓了。高齐弃马而行，展开轻功，足不占地，一道青影在竹林间纵跃飞奔，快如闪电。高齐行至一山下，见泉水叮咚从山涧中流下，他稍作停歇，喝了几口泉水，忽听得山那边传来短促的打斗之声。高同心中一喜，仿如看到了一线但愿。他展开轻功，几个纵跃，来到近前。他未敢冒但是动，矮身于山石以后，见山脚下两人正在性命相博，一人身穿白衣，腰束金带，手拿一柄折扇，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来岁，脱手狠辣非常，另一人身着锦服，手中长剑翻转飞舞，灵动不拘，恰是高齐苦苦寻觅的林之奇，他见林之奇武功还在那白衣少年之上，尽占上风，倒也不必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