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江湖巨变(下)
那老者恰是公孙无极,当下抱拳说道:“恰是,大侠两个字不敢当。恕老朽眼拙,敢问尊驾但是灵虚道长门下的高贤?”
刁奎道:“苏三娘子不需哭,天然有灵虚真报酬我等主持公道。”
灵虚道:“贫道没猜错这位是湘北刁二先生吧?”
世人被这一问,都是沉默,心想谁来问罪你也不该来,毕竟非侠义一道。
两人又斗了十招,常金平将对方的招式了然于胸,俄然变拳为掌,使了一招“大江东去”,那老者蓦地一惊,不敢硬接,忙侧身避开。常金平右掌跟着伸出食指中指向那老者天灵点去,左掌已拍向他的小腹。那老者侧身之势未稳,已经再无可避,天灵穴受损不死也要重伤,只好冒着小腹受掌的风险,集尽力于双掌来抵挡常金平点向他天灵的一指。
刁奎向那女子望了一眼,识得是薛家寨寨主薛广信的夫人苏三娘,说道:“不错,敢问苏三娘子如何得知?”
但毕竟打家劫舍不是甚么光彩的事,被韩金凤这么一问,刁奎自发面上无光,是以一时语塞。
俄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此人但是十八九岁,脸孔俊美,手中拿着一把箫?”
待到上清宫前,灵虚道长早已观前相候。公孙无极虽带人来发兵问罪,却也不敢失了礼数,整衣上前施礼,口中说道:“长辈公孙无极拜见灵虚真人。”
却听有人道:“刁家兄弟做甚么与明天之事无关,上清派滥杀无辜,莫非狡赖不成。”
其他人等望着山上,有的痛骂上清派狗眼看人低,有点痛骂公孙无极不是东西,藐视本身,有的便已悄悄拜别。
公孙无极道:“那人杀了数十位我武林同道,使的都是上清派的武功,难不成这也狡赖得了吗?”
那老者轻哼了一声,心中却也暗自光荣。冲元子上前见礼,笑道:“中间想必就公孙无极公孙先生。”
冲元子道:“据贫道所知,哀牢山吴显通被人长剑贯胸而死,塞外双奇之一的阴华被阴柔掌力震碎了心脉,山西陆良侯天灵碎裂而死,莫非这些都只我上清派的工夫办获得吗?”
林公玉走上前来,只见相斗的两人当中,一人蓝布道袍,身材略胖,恰是六师兄常金平,另一人是一五十来岁的老者,身材高瘦,身穿青布长袍,神采蜡黄,没有涓滴赤色。
冲元子道:“鄙人道号冲元,这位是我二师弟韩金凤,这一名是我六师弟常金平。”
刁奎被他一问,一时涨红了脸。大家都知这刁氏三兄弟做的无本的买卖,专干打家劫舍的活动,三人武功不弱,又与诸多绿林强盗互通消息,是以江湖中人大半不敢获咎他兄弟。外加他三人只图财,甚少伤害性命,趋炎附势之人便恭维其为仁义悍贼,在江湖上倒也有些名声。
俄然有人说道:“我大哥三弟都是被上清派弟子害死的,我亲眼所见,这又如何说?”
三清殿内没法安设这么多人,便在殿前空位上摆了桌椅,群雄落座,一时不知上清派先兵后礼是为何意。
傅燕生道:“倒要请道长指教!”
公孙无极微一游移,说道:“我等虽不晓得此人姓名,却敢鉴定必然是上清派弟子。”
公孙无极纷繁拱手,又先容了己方几位成名流物。两边礼毕,冲元子便请世人山上,只是来人太多,上清宫没法号召,公孙无极心想就算这些人全都山上,人数上也不占便宜,何况大多都是乌合之众。当下只请了一些有头脸的人跟从本身山上。
灵虚微微一笑,说道:“无需多礼,请入内奉茶。”
那老者恰是湘北三雄的老二刁奎,他听得上清派的掌门晓得本身的名字,心中不由一喜,拱手道:“长辈刁奎,拜见真人!”
林公玉细心去看六师兄的一招一式,只见他使的是上清派的入门工夫通臂拳,上清派弟子大家会使,但常金平使出来,别有一番气势。常金平双拳只守不攻,稳如泰山,将那老者的每一掌都化于无形,就连大师兄冲元子心中也不由自叹不如。
冲元子道:“刁二爷说是遇见了位少年,不知厥后如何?”
常金平道:“刁氏兄弟做的是拦路掳掠的买卖,我上清派行的是拔刀互助之事,莫说此事与我上清派无关,就算是我上清派哪一名弟子为之,也毫不会矢口否定。试问众位豪杰,若愚路见不平之事,该当如何?”
待上清派弟子奉茶结束,已过了半柱香时候。公孙无极站起家,说道:“真人明鉴,我等此番吃了大志豹子胆上龙虎山,不为别事,近一年来几十个成名豪杰死在上清派手中,大家害怕上清派的威势,不敢出头,鄙人却知上清派向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灵虚真人亦是人所共仰,是非吵嘴自有公论,上清派必不会罔顾江湖道义,长辈与众位豪杰思之再三,大胆上山来请真人主持公道。”
那老者一双肉掌高低翻飞,招招拍向常金平身上的要穴。林公玉自拜师上清派十余年来,除诸位师兄传授门下弟子武功之时,甚少有机遇能够见到本派妙手闪现实在工夫。他常听同门暗里提及上清派在江湖上的赫赫申明,前代妙手的豪杰事迹,不由心神驰之。但是只是耳闻,并未亲眼所见切身所历,心中常觉遗憾。此番第一次见到本派妙手与别派之人过招,心复镇静不已。
灵虚未及答言,韩金凤一旁道:“敢问刁二侠令兄和介弟是在何时那边被害?”
冲元子道:“这话何意?”
刁奎听了心中大怒,说道:“没错,我兄弟三人做的是劫道的行当,本以将存亡置之度外。可你们上清派也忒欺负人,要杀便杀,如何戏耍我兄弟?”
世人循名誉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五十来岁的老者,左脸嘴角一道疤痕直至耳根。
刁奎道:“上个月二十八,在山西河南交界,那又如何?”
灵虚道:“公孙大侠稍安,不知众位豪杰豪杰可晓得凶手姓甚名谁,若果然是我门下弟子,贫道毫不姑息养奸。”
韩金凤朝说话之人看去,见一人手拿折扇,四十来岁,微睁双眼,也正看他。
韩金凤心道:“本来是点苍派的傅燕生,传闻他师兄前不久也被人杀了,想来也误传是我上清派所为。六师弟好眼力。”
韩金凤嘲笑道:“敢问刁二侠兄弟三人去山西做甚么?”
公孙无极见他一口气说了几个被害的江湖中人致命之伤,单凭伤势却难以左证,一时无语。
冲元子道:“不知公孙大侠有何根据?”
冲元子目睹那老者立时就要落败,忙道:“二位且住。”常金平脾气驯良,自不肯当众令那老者落败出丑,早盼师兄出言相劝。冲元子话一出口,他足下一点,立马向后退出三步,拱手道:“承让。”
刁奎道:“那小子拦在路中心,也不说话,也不让路。我大哥上前以礼相待,说道:‘我兄弟三人焦急赶路,请公子行个便利。’哪成想那小子好似没有闻声。我还道他睡着了,便又上大声道:‘公子借过。’我三弟见他仍旧不动。心中有气,骂了句‘那里来的兔爷,识相的乖乖让路,不然别怪刁三爷鞭子不长眼。’那人听了微微展开眼,向我兄弟三人看了一眼,竟然吹起箫来。我三弟右手一挥,手中的鞭子去卷他的箫,那少年抬起右脚踩住了鞭子,固然我三弟未尽尽力,可他露了这一手工夫,我三人千万不是敌手。豪杰不吃面前亏,当下我兄弟三人掉头便走,此人倒也不追,哪知我三人行了十几里路,那少年竟然又挡在前面。我心知他诚恳找茬,可思来想去也想不起与此人有何仇恨。若不先动手,恐怕我兄弟三人难以活命。当下我三人尽力围攻那少年,斗了三招便认出是上清派的工夫。”
刁奎说到此处,情感冲动,双手撑椅,几欲站起,半晌又道:“这小贼把我三人打倒点了穴道,他拾起我的银枪,笑道:‘你这银枪不知杀了多少人,明天也叫你尝尝?’他说着便在我三人身上刻字,如果喊痛,他便更加用力。”
待到山脚下,只见山下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数十名上清派弟子面北雁翅排开,大家面色凝重,谛视着火线赤手空拳相斗的两人。
刁奎俄然扯开衣衫,暴露胸膛,世人一看,不觉心头一颤,本来有人用利器在他前胸刻了“作歹多端,死不足辜”八个字,刁奎道:“那日我兄弟三人行至山西河南交界处,遇见一年青人拦在路中心。”
苏三娘哀叹一声,说道:“我丈夫也是被这小子殛毙的,这小子看着到姣美的很,没想到动手暴虐非常,留下我孤儿寡母,如何是好?”苏三娘腔调好像唱戏,说着竟然呜哭泣咽哭了起来。
他正猜想此人是哪一号人物,俄然听六师弟常金平笑道:“本来是凌云剑傅燕生傅大侠,久仰久仰,先生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