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长风寥

福三儿应了声是，又服侍陆稹歇了下去，退回屏风后托腮看向裹着毛边儿的帐帘子，喃喃道：“长安可千万莫出甚么事儿啊。”

小天子攥拳，“皇叔，这回朕忍不了了，蕊蕊她病了，朕要去看她！”他从御案后绕了出来，不由分辩地往外走，四喜有些难堪地看了眼襄王：“王爷，您瞧……”

四喜领命去了，不消半晌后边儿就跟着神采镇静的怀珠，小天子还将来得及将话问出口，怀珠就先在他面前跪下了，扑通一声，听着就感觉膝上一疼，她不住地向小天子叩首：“请陛下恕罪。”

说着又很担忧隧道，“护军的病不要紧么？”

滔天的大火中陆贵妃纵身跃下城楼，扑入火海当中，陆稹于城墙上蓦地回顾，整座皇城浩浩汤汤都是火舌，梅蕊在那边，是紫宸殿，还是掖庭？

“不要紧，”陆稹掩唇咳了两声，方才梦中的景象仿佛还在面前，不安的情感漫上来，他皱眉，“信来了后，第一时候交由给我。”

四喜点头，“姑姑这几日许是身子不大好，染了风寒罢。主子一向未曾见到她，陛下如果有事要寻姑姑，主子便去掖庭替您传话，让姑姑来一趟。”

她眼泪涟涟隧道了声遵旨，拿袖往脸上一揩，随后又是满面的潸然，哽咽道：“蕊蕊，蕊蕊她不见了。”

“晓得，”陆贵妃往身后的皇城看了一眼，笑道，“也是个不幸孩子，当年梅先生在府上时，她便与你有过婚约，世事无常，兜兜转转还是与你相遇了，不该珍惜么？”

“无妨。”襄王摆了摆手，面上的神情却也见不得愤怒，倒有几分东风对劲的模样，也跟着走了出去，未走几步小天子便在朱墙间瞧见了一个熟谙的身影，对身边的四喜道：“去，将她给朕传过来。”

陆稹嗯了一声，自来陇右他便有些水土不平，气候恶寒，约莫是染上了寒疾，福三儿愁眉苦脸，要去叫大夫来，却被陆稹唤住了，他坐在那边揉眉，“长安城的信来了么？”

“是啊，你也这般年事了。”她的笑带了些悲惨，身后繁华的长安城倏尔化作一片火海，高卷的火舌舔舐过陆贵妃的裙角，她轻声道，“她安不平稳，你本身最是晓得。”

他从梦中惊醒，帐外是陇右的北风，遒劲肃杀，像是要生生将人的皮肉从骨上刮了去，他从绵软的榻上撑起家来，福三儿靠在屏风内里打盹儿，闻声了内里的动静，也跟着醒了，忙问道：“护军醒了？”

“恕甚么罪？”小天子不解，一双眉拧了起来，“有话便好好说，哭哭啼啼的，像甚么话！”

陆稹沉默半晌，“这不该由阿姊来交代，我本身晓得。”

“甚么？”小天子大惊失容，“蕊蕊病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襄王坐在中间，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陛下如何了？”

福三儿点头，“没呢，前一封是半月前来的，算了算路程，差未几也就是这几日了。”

梅蕊无声无息地几日未曾在紫宸殿中呈现了，便是连小天子也感觉不对劲起来，陆稹不在，他凡事便只要过问襄王，提及江南修建堤坝一事时，小天子俄然想起梅蕊便是江南人士，按捺了几次，便忍不住问四喜：“蕊蕊本日也未曾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