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城
骅骝骐骥，騄駬纤离；龙媒紫燕，挟翼骕骦；駃騠银騔，騕褭飞黄；騊駼翻羽，赤兔超光；逾辉弥景，腾雾胜黄；追风绝地，飞翻奔霄；逸飘赤电，铜爵浮云；骢珑虎〔马剌〕，绝尘紫鳞；四极大宛，八骏九逸，千里绝群：——此等良马，一个个，嘶风逐电精力壮，踏雾登云力量长。
《御前总管升职手札》由作者衣青箬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水元下界东胜神洲东海小龙臣敖广启奏大天圣主玄穹高上帝君：远因花果山生、水帘洞住妖仙孙悟空者，欺虐小龙，强坐水宅，索兵器，施法施威；要披挂，骋凶骋势。惊伤水族，唬走龟鼍。南海龙战战兢兢；西海龙凄惨痛惨；北海龙缩首归降；臣敖广舒身下拜。献神珍之铁棒，凤翅之金冠，与那锁子甲、步云履，以礼送出。他仍弄技艺，
那太白金星与美猴王，同出了洞天深处，一齐驾云而起。本来悟空筋斗云比众分歧，非常快疾，把个金星撇在脑后，先至南天门外。正欲收云进步，被增加天王领着庞、刘、苟、毕、邓、辛、张、陶，一起大力天丁，枪刀剑戟，挡住天门，不肯放进。猴霸道：“这个金星老儿，乃奸滑之徒！既请老孙，如何教人动刀动枪，梗阻门路？”正嚷间，金星倏到。悟空就觌面发狠道：“你这老儿，如何哄我？被你说奉玉帝招安旨意来请，却如何教这些人阻住天门，不放老孙出来？”金星笑道：“大王息怒。你自来未曾到此天国，却又知名，众天丁又与你素不了解，他怎肯放你擅入？等现在见了天尊，授了仙录，注了官名，向后随你出入，谁复挡也？”悟空道：“这等说，也罢，我不出来了。”金星又用手扯住道：“你还同我出来。”
当时猴王欢欢乐喜，与木德星官径去到任。事毕，木德星官回宫。他在监里，会聚了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人等，查明本监事件，止有天马千匹。乃是：
复道回廊，到处小巧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遨游。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大金葫芦顶；上面有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恶狠狠，掌朝的天将；气昂昂，护驾的仙卿。正中间，琉璃盘内，放很多重堆叠叠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曲折曲珊瑚树。恰是天宫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无。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猴王有分来天境，不堕人间点污泥。
将近天门，金星高叫道：“那天门天将，大小吏兵，放开路者。此乃下界神仙，我奉玉帝圣旨，宣他来也。”这增加天王与众天丁俱才敛兵退避。猴王始信其言。同金星徐行入里旁观。端的是：
这猴王打出城中，俄然绊着一个草疙瘩，跌了个□【左“足”右“龙”】踵，猛的醒来，乃是南柯一梦。才觉伸腰，只闻得四健将与众猴高叫道：“大王，吃了多少酒，睡这一夜，还不醒来？”悟空道：“睡还小可，我梦见两小我，来此勾我，把我带到幽冥界城门以外，却才觉悟，是我显神通，直嚷到森罗殿，与那十王辩论，将我们的存亡簿看了，但有我等名号，俱是我勾了，都不伏那厮所辖也。”众猴叩首礼谢。自此，山猴都有不老者，以阴司知名故也。美猴王言毕前事，四健将报知各洞妖王，都来道贺。不几日，六个义兄弟，又来拜贺；一闻销名之故，又个个欢乐，每日聚乐不提。
此时遂大开旗鼓，响振铜锣。广设珍羞百味，满斟椰液萄浆，与众饮宴多时。却又依前教演。猴王将那四个老猴封为健将；将两个赤尻马猴唤做马、流二元帅；两个通背猿猴唤做崩、芭二将军。将那安营下寨，奖惩诸事，都付与四键将保持。他放下心，日逐腾云驾雾，遨游四海，行乐千山。施技艺，遍访英豪；弄神通，广交贤友。此时又会了个七弟兄，乃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左“反犬”右“禺”】狨王，连自家美猴王七个。日逐讲文论武，走吅、中“秃宝盖”（“冠”头、下“斗”，古时酒器）传觞，弦歌吹舞，朝去暮回，无般儿不乐。把阿谁万里之遥，只当庭闱之路，所谓点头径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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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领了旨，出南天门外，按下祥云，直至花果山川帘洞。对众小猴道：“我乃天差天使，有圣旨在此，请你大王上届，快快报知！”洞外小猴，一层层传至洞天深处，道：“大王，内里有一白叟，背着一角文书，言是上天差来的天使，有圣旨请你也。”美猴王听得大喜，道：“我这两日，正考虑要上天逛逛，却就有天使来请。”叫：“快请出去！”猴王急整衣冠，门外驱逐。金星径入当中，面南立定道：“我是西方太白金星，奉玉帝招安圣旨，下界请你上天，拜受仙录。”悟空笑道：“多感老星来临。”教：“小的们！安排筵宴接待。”金星道：“圣旨在身，不敢久留；就请大王同往，待荣迁以后，再安闲叙也。”悟空道：“承帮衬，空退！空退！”即唤四健将，分付：“谨慎教演儿孙，待我上天去看看路，却好带你们上去同居住也。”四健将领诺。这猴王与金星纵起云头，升在空霄之上，恰是那：高迁上品天仙位，名列云班宝录中。毕竟不知授个甚么官爵，且听下回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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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境地，乃地之阴司。天有神而地有鬼，阴阳转轮；禽有生而兽有死，几次雌雄。生生化化，孕女成男，此天然之数，不能易也。今有花果山川廉洞天产妖猴孙悟空，逞强行凶，不平拘唤。弄神通，打绝九幽鬼使；恃权势，惊伤十代慈王。大闹罗森，强销名号。导致猴属之类无拘，猕猴之畜多寿；寂灭循环，各无存亡。贫僧具表，冒渎天威。伏祈调遣神兵，收降此妖，清算阴阳，永安地府。谨奏。”玉皇览毕，传旨：“着冥君回归地府，朕即遣将擒拿。”秦广王亦顿首谢去。
这猴王检察了文簿，点了然马数。本监中典簿管征备草料；力士官管刷洗马匹、扎草、饮水、煮料；监丞、监副帮手催办；弼马日夜不睡，滋养马匹。白天舞弄犹可，夜间把守殷勤，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倒养得肉膘肥满。不觉的半月有馀，一朝闲暇，众监官都安排酒菜，一则与他拂尘，二则与他道贺。
却表启阿谁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一日，驾坐金阙云宫灵霄宝殿，堆积文武仙卿早朝之际，忽有邱弘济真人启奏道：“万岁，透明殿外，有东海龙王敖广进表，听天尊宣诏。”玉皇传旨：着宣来。敖广宣至灵霄殿下，礼拜毕。旁有引奏仙童，接上表文。玉皇重新看过。表曰：
悟空固执快意棒，径登森罗殿上，正中间南面坐上。十王即命掌案的判官取出文簿来查。那判官不敢怠慢，便到司房里，捧出五六簿文书并十类簿子，一一检察。裸虫、毛虫、羽虫、虫豸、鳞介之属，俱无他名。又看到猴属之类，本来这猴似人相，不入人名；似裸虫，不居版图；似走兽，不伏麒麟管；似飞禽，不受凤凰辖。另有个簿子，悟空亲身检阅，直到那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方注着孙悟空名字，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悟空道：“我也不记寿数多少，且只消了名字便罢！取笔过来！”那判官仓猝捧笔，饱掭浓墨。悟空拿过簿子，把猴属之类，但驰名者，一概勾之。捽下簿子道：“了帐！了帐！今番不伏你管了！”一起棒，打出幽冥界。那十王不敢附近，都去翠云宫，同拜地藏王菩萨，筹议启表，奏闻上天，不在话下。
一日，在本洞分付四健将安排筵宴，请六王赴饮，杀牛宰马，祭天享地，着众怪跳舞欢歌，俱吃得酩酊酣醉。送六王出去，却又赏劳大小头子，倚在铁板桥边松阴之下，顷刻间睡着。四健将领众围护，不敢大声。只见那美猴王睡里见两人拿一张批文，上有“孙悟空”三字，走近身，不容分辩，套上绳，就把美猴王的灵魂儿索了去，踉踉跄跄，直带到一座城边。猴王渐觉酒醒，忽昂首旁观，那城上有一铁牌，牌上有三个大字，乃“幽冥界”。美猴王蓦地觉悟道：“幽冥界乃阎王所居，何为到此？”那两人道：“你今阳寿该终，我两人领批，勾你来也。”猴王传闻，道：“我老孙超出三界以外，不在五行当中，已不伏他统领，如何昏黄，又敢来勾我？”那两个勾死人尽管扯扯拉拉，定要拖他出来。那猴王恼走性来，耳朵中掣出宝贝，幌一幌，碗来粗细；略举手，把两个勾死人打为肉酱。自解其索，丢开手，轮着棒，打入城中。唬得那牛头鬼东躲西藏，马面鬼南奔北跑，众鬼卒奔上森罗殿，报着：“大王！祸事！祸事！内里一个毛脸雷公，打将来了！”
显神通，但云‘聒噪！聒噪！’公然无敌，甚难堪制，臣今启奏，伏望圣裁。恳乞天兵，收此妖孽，庶使海岳清宁，下元安乐。奉奏。”圣帝览毕，传旨：“着龙神回海，朕即遣将擒拿。”老龙王顿首谢去。上面又有葛仙翁天师启奏道：“万岁，有冥司秦广王赍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表文进上。”旁有传言玉女，接上表文，玉皇亦重新看过。表曰：
太白金星，领着美猴王，到于灵霄殿外。不等宣诏，直至御前，朝上礼拜。悟空挺身在旁，且不朝礼，但侧耳以听金星启奏。金星奏道：“臣领圣旨，已宣妖仙到了。”玉帝垂帘问曰：“阿谁是妖仙？”悟空却才躬身答道：“老孙便是！”仙卿们都大惊失容道：“这个野猴！如何不拜伏拜见，辄敢这等承诺道：‘老孙便是！’却该死了！该死了！”玉帝传旨道：“那孙悟空乃下界妖仙，初得人身，不知朝礼，且姑恕罪。”众仙卿叫声“谢恩！”猴王却才朝上唱个大喏。玉帝宣文选武选仙卿，看那处少甚官职，着孙悟空去除授。中间转过武曲星君，启奏道：“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很多官，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玉帝传旨道：“就除他做个‘弼马温’罢。”众臣叫谢恩，他也只朝上唱个大喏。玉帝又差木德星君送他去御马监到任。
《西纪行》
少时，钟鼓响处，公然轰动那三海龙王，斯须来到，一齐在内里会着，敖钦道：“大哥，有甚紧事，擂鼓撞钟？”老龙道：“贤弟！不好说！有一个花果山甚么天生贤人，早间来认我做邻居，厥后要求一件兵器，献钢叉嫌小，奉画戟嫌轻。将一块银河定底神珍铁，本身拿脱手，丢了些解数。现在坐在宫中，又要索甚么披挂。我处无有，故响钟鸣鼓，请贤弟来。你们可有甚么披挂，送他一副，打收回门去罢了。”敖钦闻言，大怒道：“我兄弟们，点起兵，拿他不是！”老龙道：“莫说拿！那块铁，挽着些儿就死，磕着些儿就亡，挨挨皮儿破，擦擦儿筋伤！”西海龙王敖闰说：“二哥不成与他脱手；且只凑副披挂与他，打发他出了门，启表奏上上天，天自诛也。”北海龙王敖顺道：“说的是。我这里有一双藕丝步云履哩。”西海龙王敖闰道：“我带了一副锁子黄金甲哩。”南海龙王敖钦道：“我有一顶凤翅紫金冠哩。”老龙大喜，引入水晶宫相见了，以此奉上。悟空将金冠、金甲、云履那穿戴伏贴，使动快意棒，一起打出去，对众龙道：“聒噪！聒噪！”四海龙王甚是不平，一边商讨进表上奏不题。
大天尊宣众文武仙卿，问曰：“这妖猴是几年生养，何代出世，却就这般有道？”一言未已，班中闪出千里眼、顺风耳道：“这猴乃三百年前天产石猴。当时不觉得然，不知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降龙伏虎，强销死籍也。”玉帝道：“那路神将下界收伏？”言未已，班中闪出太白长庚星，昂首启奏道：“上圣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奈此猴乃六合育成之体，日月孕就之身，他也顶天履地，服露餐霞；今既修成仙道，有降龙伏虎之能，与人何故异哉？臣启陛下，可念生化之慈恩，降一道招安圣旨，把他宣来上届，授他一个大小官职，与他籍名在箓，拘束其间，若受天命，后再升赏；若违天命，就此擒拿。一则不动众劳师，二则收仙有道也。”玉帝闻言甚喜，道：“依卿所奏。”即着文曲星官修诏，着太白金星招安。
正在欢饮之间，猴王忽停杯问曰：“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众曰：“官名就是此了。”又问：“此官是个几品？”众道：“没有品从。”猴霸道：“没品，想是大之极也。”众道：“不大，不大，只唤做‘未入流’。”猴霸道：“如何叫做‘未入流’？”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这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乃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花药宫、……一宫宫脊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炼药炉边，有千万载常青的绣草。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斗光辉；芙蓉冠，金璧光辉。玉簪珠履，紫绶金章。金钟撞动，三曹神表进丹墀；天鼓鸣时，万圣朝王参玉帝。又至那灵霄宝殿，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
慌得那十代冥王急整衣来着；见他边幅凶暴，即排放工次，回声高叫道：“上仙留名！上仙留名！”猴霸道：“你既不认得我，如何差人来勾我？”十霸道：“不敢！不敢！想是差人差了。”猴霸道：“我本是花果山川帘洞天生贤人孙悟空。你等是甚么官位？”十王躬身道：“我等是阳间天子十代冥王。”悟空道：“快报名来，免打！”十霸道：“我等是秦广王、初江王、宋帝王、忤官王、阎罗王、划一王、泰山王、都会王、卞城王、转轮王。”悟空道：“汝等既登王位，乃灵显感到之类，为何不知好歹？我老孙修仙了道，与天齐寿，超升三界以外，跳出五行当中，为何着人拘我？”十霸道：“上仙息怒。普天下同名同姓者多，或是那勾死人错走了也？”悟空道：“胡说！胡说！常言道：‘官差吏差，来人不差。’你快取存亡簿子来我看！”十王闻言，即请上殿检察。
第四回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
你看这猴王，分开水道，径回铁板桥头，撺将上去，只见四个老猴，领着众猴：都在桥边等候。俄然见悟空跳出波外，身上更无一点水湿，金灿灿的，走上桥来。唬得众猴一齐跪下道：“大王，好华彩耶！好华彩耶！”悟空满面东风，高登宝座，将铁棒竖在当中。那些猴不知好歹，都来拿那宝贝，却便似蜻蜓撼铁树，分毫也不能禁动。一个个咬指伸舌道：“爷爷呀！这般重，亏你怎的拿来也！”悟空近前，舒开手，一把挝起，对众笑道：“物各有主。这宝贝镇于海藏中，也不知几千百年，可可的今岁放光。龙王只认做是块黑铁，又唤做银河镇底神珍。那厮每都扛不动，请我亲去拿之。当时此宝有二丈多长，斗来粗细；被我挝他一把，意义嫌大，他就少了很多；再教小些，他又小了很多；再教小些，他又小了很多；急对天光看处，上有一行字，乃‘快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你都站开，等我再叫他变一变看。”他将那宝贝颠在手中，叫：“小！小！小！”立即就小做一个绣花针儿类似，能够塞在耳朵内里藏下。众猴骇然，叫道：“大王！还拿出来耍耍！”猴王端的去耳朵里拿出，托放掌上叫：“大！大！大！”即又大做斗来粗细，二丈是非。他弄到欢乐处，跳上桥，走出洞外，将宝贝攥在手中，使一个法天像地的神通，把腰一躬，叫声“长！”他就长的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手中那棒，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天国，把些豺狼狼虫，满山群怪，七十二洞妖王，都唬得叩首拜礼，战兢兢魄散魂飞。顷刻收了法像，将宝贝还变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复归洞府。慌得那各洞妖王，都来参贺。
初登上界，乍入天国。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只见那南天门，碧沉沉，琉璃培养；明幌幌，宝玉妆成。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以下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回旋着彩羽腾空丹顶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