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面子情
翌日，老嬷嬷又悄没声地上了崔家的门。
崔大太太眼尖得紧，赶紧问道：“都到这个关头了，嬷嬷另有甚么不能同我讲的？只要能有一分转圜的余地，那定是极好的了！”
崔大太太絮干脆叨说完这些，又装了凄惨的面庞，捏了帕子拭眼角，偷偷的打量老嬷嬷的神采。
“谁说不是？我们老夫人也说，哪家不好，非得惹上了这一家！”老嬷嬷边说边点头感喟。
崔大太太觉得少说还要等上几日，全没想到第二日便有了复书，心中非常骇怪，暗自猜想程家是不是也着了慌。
“哎呀，这……这可如何办？这下更不能把那家冒然获咎了！嬷嬷晓得我再没得体例的，还得请老夫人指导迷津呀！”崔大太太两只眼睛有些发直，眉头有压得极深，面上焦急镇静，不是作伪。
我当时心想女眷俱都坐在一处的，想是哪位夫人太太瞧中了她，多看了几眼罢了，并未当作一回事。
崔大太太当上面色更添阴霾，她实在没想到，竟也有连北程都感觉毒手的人物，还真是他们对上的人！
她又就着这话，安抚了崔大太太几句，待陈大夫出来，说女人这胎坐得非常稳便，也再没了旁的事情，径直回北程去了。
崔大太太一把便握上了老嬷嬷的手，见她人虽老了，手上却半点茧子也没有，想到她这奴婢当得，比小户人家的老太太还金贵些，一时又对程家的门庭，更佩服了几分。
崔大太太可不就等着她这话呢！
她落了话音，老嬷嬷那边略作思考，面上暴露几分有话想说，却又没想好如何说的纠结神采。
事已至此，他们同程家但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摆平不了的事，更得推给北程了，万不能由着他们作壁上观，看着崔家获咎人！
老嬷嬷看了，心道此行算是达到了目标，当上面上虽仍有几分踌躇，却还是放柔了声音说道：“此事可不是小事，我归去定要禀告了我们老夫人的。女人这里还得再称病拖一拖才行，如果直剌剌地就回绝了人家，倒显得我们有鬼怪了！”
“嬷嬷说的极是，我年纪轻，又来都城才没几年，一遇见事儿，便慌得睡不着觉，把本身折腾的难受不说，也没个处理的体例，只无能受着！如果此番老夫人能替我指导迷津，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再见老嬷嬷，见她全不如前两回气定神闲了，也不说些虚话套话做了收场白，二人简朴见了礼，便往房里说话去了。
谁知没过几日，我们家老爷有一回喝得酩酊酣醉返来，便同我讲，说是苑儿被朱紫瞧上了！”
“夫人遇着的事儿，还真有些毒手。”
崔大太太见她递了这个话头过来，虽不晓得是至心体贴她，还是有甚么旁的意义，此时却也管不得三七二十一，接过话来赶紧说道：“哎哟，嬷嬷，有些事情那真是……唉……愁煞人呀！”
崔大太太心下转了转，唉声感喟地说道：“没体例了！没体例了！骗了人家迟早就要露馅，倒还不如尽早说清楚，受了这一刀来的痛快！”
哎哟……哎哟……嬷嬷，您说我能不慌吗？！”
不过，她仍旧思考了一番，面上带了些许难堪之色，说道：“夫人说的，本来是那家人呀……老奴恍忽记得，我们程家好似同那家另有几分友情的，友情虽不算深，但也有几分面子情在……”
她说的这个，莫非崔大太太没曾想过？崔大太太当即别辩驳老嬷嬷道：“要不如何说那家大人好似见过苑儿呢？我们也说了这孩子这病得短长，甚么时候好还说不定，可那家人竟说情愿等得！我若还是有体例，那里还能去费事您家老夫人！”
这事一向搁着，也没得再提起，谁知就在前几日，那位大人的嫡妻果然没熬过夏季，去了。他们家忙过了那位夫人的头七，竟当真跑到我们家来提起此事！
既然如此，那他们崔家更不能直接便同那家人反目了！
她一副一言难尽的苦涩模样，老嬷嬷天然又再体贴她几分的，当即便接着问道：“夫人这是碰到了甚么事？如果便利，不如说给老奴听听。我们老夫人是见多识广的人，说不定便能替夫人开解一二！”
但是老嬷嬷还是叹了口气，又摇了点头：“转圜倒是行，只不过……”
她这里说了这话，两厢便都堕入了沉默，那家大人确切是个急脾气，在京里也有些名誉。
那边说，又边用眼去瞄老嬷嬷的神采。
您说说这是甚么荒唐事儿呀？那嫡妻还没去呢，别想着续娶了！我当时只觉得，那位大人也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罢了，没多想。
“难不成，老夫人也没体例吗？那可如何办？那家人可都是些急性子，万一被他们发觉，那可不得了了！”崔大太太吃紧地说道。
老嬷嬷那里不晓得她内心的小九九，赶紧便了神采，伸脱手来朝她摆手：“夫人这是如何想的？那事儿可说不得呢！如果夫人连这个都敢说了，倒不如直接说女人生了大病，这一二年都好不了便是了！那家人如果急着娶，想必也不会再胶葛的！”
老嬷嬷开口第一句话便说了这个，又是一脸难色，牙口发紧，崔大太太一听，神采便有些沉了下去。
崔大太太说到此处，还抬眼瞧了一眼老嬷嬷的神采，见她面上有惊奇之色，心下微安，又道：“我当时听了，还觉得是甚么功德，赶紧缠着我们家老爷问。我们老爷也是没当作一回端庄事儿，说是有位大人，嫡妻卧床几年了，眼看着便要没了，想续弦续娶我们家苑儿！
话都说到了这个处所，崔大太太便也不再绕弯子，拉着老嬷嬷往一旁坐了，续说道：“倒也不是我自夸，我们家苑儿一看长相便是个有福分的。去岁，她跟着几个熟悉的贵女去旁人家做客，返来便跟我说，说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老嬷嬷较着一副竟然另有此事的愤恚神采，一时皱眉，一时又感喟，内心却对崔家混不要脸，倒置吵嘴嗤之以鼻，心想回了程家，定要将崔家人的嘴脸揭开给老夫人好都雅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