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府（上）

此时，一名管事上来向萧王打个千，“请王爷示下，新进姬人如何安设？”

我顿时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低下头去，看着裙边上的卷草忍冬纹不出声，恐怕他又肆意调笑。

说完含混一笑，又靠近我耳边低低的道，“本王不是猴急的人，小莞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大失所望呢？”

院内的正房有三间、各配耳房，梁柱皆用楠木，四周有廊庑相接，垂花门内侧北面悬“多福轩”的直书匾额，院内多植翠竹，辅以花木、盆景、鱼池、石山，朱栏白石，景色幽雅。

倒是一旁的湛露解了我的窘境，深深一福，朗声道，“送王爷。”

萧王这才带着侍从去了。

室内槛窗、隔断、碧纱橱全由紫檀木构成，雕镂精彩，花窗上糊着霞影纱。

湛露轻巧一福，“王爷谬赞了。婢子自当经心照顾好莞夫人。”

萧王笑意盈盈揽过我，“小莞，湛露识文断字又识大抵，是府里的白叟儿。有她在你身边，本王很放心。”

正门为五开间，门前蹲着一对胸系铃铛、口含宝珠的卷毛疙瘩石狮，雄浑威武。

我抬一抬眼皮，“那位阮良娣，闺名是……？”

我放心很多。

我不动声色，冷静躺下歇息，只看湛露和我独处时的应对。

肩舆行的安稳，一时停下，轿帘被人翻开，一张芙蓉秀脸映入视线。

湛露一边悄悄放下床上的淡紫纱幔，一边貌似不经意道，“这多福轩是我们王府的西路第三进院落，暮年王爷对丘壑制作之术感兴趣时多有改建。补葺完工后只王爷本身住过一段光阴。阮良娣曾经赞过此处精美，王爷也尽管装胡涂，未曾让她搬来。现在王爷在乐道堂常住着，离多福轩也近。”

她笑吟吟道，“硕人，阮良娣闺名硕人。”

我心中悄悄称奇，王府的管事怎会当着王爷新宠的面口称姬人？便是做做门面工夫，劈面也是会尊称一声夫人的。临时按下迷惑，跟着萧王一前一后上了两顶青幔小轿，向内院行去。

我温但是笑：“是她啊，昔年殿下拦马救美，本来已是位良娣了。”便好久不再言语，湛露悄悄退了出去。

萧王闻谈笑骂道，“晋安，你小子越来越不长进了，这是莞夫人。就在多福轩住下吧。”

下车时，因赤芙还未赶来，他便伸手来扶，我微一游移便不推拒――感念他的细心。何况，我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拂了他的面子。我是他的侍妾，本身应深深认知并铭记这一点，以免有不称身份的行动。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莞夫人，婢子方才只怕讨了王爷的嫌了。”

稍作梳洗后，湛露扶我进西暖阁里间歇息，竟发明碧纱橱内里皆采粉色的玛瑙石铺地，温润一色。

萧王不觉得然，“本王尚未立正妃，只要一名良娣，可他日再见，亦无需你见礼。至于其他姬妾，大可不需相见。你放心住下。早知你刚一进府就战战兢兢，本王倒不如就将你安设在皇姐的揽翠小居了，你也安闲些。”

我浅浅一笑，扶住她部下轿。略略打量四周，是个高雅的天井。

“婢女湛露，见过莞夫人。湛露扶莞夫人下轿。”那位晋安管事好快的行动，看来已经安插伏贴了。

我和顺点头，“妾听王爷的。”

联袂入府，劈面是一块高五米的太湖石，厥后是正殿，殿顶铺设绿色琉璃瓦，飞檐之下彩绘金龙。东西路各有配殿和几重院落，举目望去，天井深深，亭榭曲廊，轩院曲回。

我昂首对湛露报之一笑，不无感激意味。

萧王握我手在掌中，“你略略安设便歇息吧。晚膳就在多福轩用。本王明日来看你。如果缺甚么，尽管找湛露要就是，只要府中有的，她就有本领给你弄了来！”

在车内时担忧萧王会做出一些让人尴尬的行动，还好他只是悄悄的拥着我，连调笑的话也没讲了。

萧王府与公主府相距不远，半柱香的工夫便至王府正门。

湛露笑起来眼睛如弯弯的新月儿，非常可亲，“婢子奉侍您到房中歇息。”

我轻声对萧霸道，“谢殿下操心。妾应先去叩拜主母，方敢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