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高僧说禅
“哦!偶然的?随心、随便、随性,如此看来今晚一见,是我们的缘分――施主请坐。”老衲人向田龙举手表示,指下劈面的空蒲团,“施主,傍晚我见你功德箱前慷慨随喜,知你非普通香客――现在夤夜到临,或有甚么心结迷惑?”
据化龙寺方志记录,化龙寺之前叫龙潜寺,公元630年,大唐高僧玄奘法师骑着他的白龙马西天取经后,从印度返回中华长安时,曾到龙潜寺挂单礼佛。传闻,玄奘礼佛之际,顷刻间大雄宝殿瑞霭缤纷,龙潜寺祥光环绕,寺外江面现出佛陀金身。顿时,驮乘玄奘法师的白龙马一旁恍然悟证得道,就此登时圆寂,修成正果,化为灵山大雷音寺的八部天龙。至此,龙潜寺便改名化龙寺。
瞧着田龙手握玉佛问疑,老衲人悄悄摇点头又缓缓点点头,面露一抹似嗔亦赞的浅笑,令人愈感莫测高深。
烧香拜佛,功德随喜,许愿或者还愿,观瞻寂静宝相……自是向佛之人例行公事。田龙一行人本无多少向善之心,大师干的都是刀尖上嗜血、百无忌讳的买卖,不惧鬼神,不畏存亡,何来参禅拜佛心肠。约莫佛祖也不待见这帮大小魔头。都是熊逸鼓吹化龙寺如何奇特,和尚如何神乎其神,大师才到这里走马观花,权当游山玩水看风景。
化龙寺坐落在湄公河江边的伏嵇山北腰,藏匿于一片遮天蔽日的小叶榕树丛里,不走近瞧,底子就不会晓得这翠绿树林内,另有一座金塔赤殿的佛家修建。这儿距班科镇有几千米脚程,靠近老国边疆,那边疆便是湄公河。
老衲人的禅语深机奇妙,田龙听得似懂非懂,但“施主去处颇含杀伐,倒是你此去更有恶兆”这句倒是浅近易懂。他下认识地握着芝雅送给他的碧玉挂佛,利诱地问:“徒弟,你是说我比来有灾?有难?”
“心中无佛,佛在面前亦无佛;心中有佛,佛远万里佛此中。比方施主胸挂我佛,佛在你心中否?有便是无,无便是有,冥冥当中,施主夫人传信于你,是警、是念、是实、是幻,全由已身参详,统统皆是虚像天下。你看屋外的竹林,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风在竹在,竹在风声不在,施主不必耿耿于怀――我观施主去处颇含杀伐,倒是你此去更有恶兆!”
白日里,化龙寺香客居士络绎不断,甚是畅旺,更稀有十只猕猴也来到庙院凑热烈。这些猴子长年累月在寺庙出入,耳濡目染僧侣香客诵经伏礼,仿佛也沾露了点佛性灵气,不惧人也不扰客,规端方矩在佛堂廊外等待,谁扔给了食品,它就人模人样地向谁作揖称谢,灵巧敬爱,倒也给化龙寺平增了风趣的一景。到夜晚,化龙寺就为免有些清冷萧瑟,居住在小叶榕树枝桠间的猕猴,偶尔收回一两声泣啼,将一座山野寺庙衬着得更加幽深庄严。
彻夜,一行人过夜在化龙寺。
这事儿还真有些奇特蹊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见有几日佛陀露脸示人,今会傍晚时,田龙等人方登临参佛台就法相偶展,莫非田龙真的与佛有缘?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十来号人都在峰顶参佛台,有的人能瞧见光环中的佛陀,有的人竟然就劈面难觅,比方田龙亲眼目睹到七彩霞光里的佛像,近在天涯的玛泰却恰好视而不见――这的确奇异之至,匪夷所思。
“你没勘破尘凡这不怪你,实因你与我佛有缘,送你几句偈言,你渐渐参详。”老衲人直视着田龙眼睛,内敛的目光忽地锋利迸射,仿佛一下洞穿了他的内心,遂一字一顿说道:“世人诸等,佛藏于心,魔藏于心,佛为魔,魔为佛,皆在转念间!施主,天不早了,你该去歇息了。”
吃罢斋饭,洗脸濯足,玛泰、阿德等人早早在客房安息下来,这里是佛门之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玩意儿,实在不好玩,干脆蒙头大睡做好梦。唯有田龙没法安眠,他单独一人在化龙寺闲走,漫无目标地游逛。
是夜,田龙睡得极其宁静。
由熊逸带路,田龙等人来到化龙寺已是向晚傍晚。他们没在班科镇歇脚,听镇上的人说,化龙寺慈悲,远道来的香客能够吃斋借宿,不管你捐不捐香火钱一概众生划一,当然你若随喜并且数量可观,庙里的老衲人就会专门为你讲法释惑,那皆因你与我佛有缘。
天涂鸦色,轻风轻拂,庙静径幽,有清扬钟磬声传来。田龙心动,寻着释音抬步而去。在一蓬暹逻竹林里,有一间烛光摇亮的禅房。一个披着缀满补丁法衣的老衲人,闭目跌坐蒲团,手敲木鱼,心无旁鹜,口中念念有词,诵颂着佛陀的《大品盘若经》。灯影下,那禅房粗陋到徒有四壁,未见佛陀圣像,没有菩萨塑身,真不知这老衲人在向谁祷告念佛。田龙的莽撞拜访打搅了那老衲人修行,老衲人睁眼观瞧,停动手中敲木鱼的木槌。
傍晚时在孤峰石巅参佛台,田龙真的是触景生情,他一下子就忆起了在卧牛山大青石上馨姑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幕,令他一时心浮气躁,痛苦不堪。今晚,在这幽深禅房与一知名老衲人不期而遇,瞧这老衲人清癯简朴,慈悲宁静,珠玑禅语娓娓而谈,仿佛是位得道高僧,田龙忍不住对老衲人讲了馨姑之事,当然本身做了金三角毒王倒是不能说的。
田龙被老衲人一语挑破心机,他确切心存疑虑,记得在逃送海洛因途中,身后曾俄然被无形的力量击了一掌,接着就清清楚楚闻声馨姑凄厉呼喊,过后听李小豹陈述,当时适值是馨姑香消玉殒的一刻,常常脑海里浮想到那一刻,田龙胸间的殛毙便如火泼油,怒不成遏!却又不知向谁宣泄?清迈大洗濯后仿佛好受一些,加上玛泰的mm芝雅无言的体贴,那殛毙之火才没在芭堤雅持续燃烧,才留下宕哥的一条命在――如果他真要杀宕哥,那“难以服众”的狗屁来由如何能拦得住他,“难以服众”不可就背后下毒手,既是毒枭黑老迈另有甚么事不成为?
化龙寺是一座千年古刹,皆因历经长远光阴,留下了很多奇异的传说。
后山参佛台实在就是一块高耸的石柱孤峰,六七十来米高度,沿壁凿出一道石阶通顶。峰顶陡峭,人立峰巅了望,可见山下蜿蜒如蛇的湄公河。金乌西坠,湄公河上霞辉环绕,如果机遇遇巧,斯须间,那霞辉当中毕现一轮七彩光环,佛陀金身便在此中若隐若现暴露影象。
田龙点头,承认本身的确奇特。
伴随来的当值僧人丁念阿弥陀佛,慎重其事地讲解:“佛祖法驾期期至此,定然普渡众生,本日诸位到临施主俱惠福泽。可否亲睹我佛庄严者,皆人缘分浅重,慧根枯荣,大可不必强求。”
来至大雄宝殿,殿堂内冷冷僻清,昏暗淡暗,几盏长明油灯的火焰跟着彩色流苏一起飘摇,两厢尊者菩萨皆没于暗影,独见释迦牟尼佛像那似笑非笑的大慈悲面庞。田龙瞅见熊逸一人跪倒释迦牟尼佛像前,双手执香,仿佛眼含泪花,口内喃喃祷告着甚么。田龙不忍心去打搅他,他了解熊逸内心落空老婆的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唉!本身又何尝不是如此……田龙冷静无言地退了出去。
而后,这当值僧又殷勤引领田龙等去寺庙后山那崇高奇妙的参佛台,谒见佛陀金身。当然,如果他们与佛有缘的话――当值和尚如是解释。
当送田龙分开禅房时,那老衲人忽地用他手中的木槌,不轻不重敲下田龙的脑袋,低声沉喝:“施主牢记,苦海无边,转头是岸!”
化龙寺虽地处偏僻,倒是香火鼎盛。还是传闻,大唐高僧本是释迦牟尼座下大弟子金禅子,当年就是这位真身菩萨金禅子到临化龙寺,给该寺留下了诸多法门佛性,金禅子菩萨的座骑白龙马在此化为天龙,更是在此增加无数灵气――如有人不信,他还能够去化龙寺后山的参佛台考证,只要充足心诚,果与佛家有缘,就能够瞧见湄公河上佛陀的现身,获得菩萨庇佑,消弭无妄之灾。
田龙摸摸脑袋,半晌没悟出老衲人木槌敲头的喻义,倒是想起了小时候本身练武出错,徒弟姜老头就用竹棍敲打的旧事。实在,这是佛家高僧指导凡夫俗子迷津的不二法门,佛家名谓:当头棒喝!
田龙甚不过意,赶紧躬身揖手,向老衲人报歉说:“对不起,我是偶然的!听着你敲木鱼的声音我就走来了。”
田龙一行,在曼谷郊野乘船,从湄南河上溯,一起路过猜纳,再过程逸,直到楠府弃船,改由陆路前行。楠府过后更是富强丛林。一起上,大师边走边玩,甚是清闲安闲。听熊逸讲,在靠近老国边疆的处所班科,有一座名叫化龙的古刹,香火很盛,菩萨很灵,当初他同宕哥去烧香拜佛,他问寺里的一名老衲人,能不能再见到田龙、李小豹他们,老衲人说了一通通俗的禅语,他就听明白一句“心诚,他乡遇故交”,看来这化龙寺真的很神,值得一顾。
田龙是老迈是司令,他不能同众部下普通见地,既然出去禅门佛地,岂能失敬丢掉礼节,还得做一做例行公事,只是在捐功德钱时,他脱手非常风雅。这就轰动了当值主持法僧,见来了位繁华施主布施,赶紧上前揖礼称谢,安排焚香添油,撞钟敲磬,为让繁华施主叩拜祷告等一应佛事。传闻田龙他们彻夜要过夜化龙寺,便立即叮咛沙弥去清算僧房,筹办素斋。
当值和尚还觉得,这伙香客中未能如愿见到佛光佛影者会心生不满,哪知玛泰、李小豹、熊逸等未见或见到佛影的一帮弟兄并不觉得意,大师混迹于江湖社会,靠刀枪拼杀用饭,才不在乎甚么佛光佛像,仅仅是猎奇瞧热烈罢了。倒是田龙却如有所思,未知是那法力无边的菩萨伸出的无形之手杵触到他哪根神经,还是因他触景生情,一时苦衷纷繁,脑筋里竟浮出很多旧事来……
“施主眼藏戾气,倒是为情所困,这皆源于孽障太重。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统统唯心造!”老衲人用手在屋内划了一圈,说,“施主刚进陋室,观这屋既没诸佛又无菩萨,我在这颂经敬佛岂不无物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