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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引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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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之出宫去寻裴如玉,俩人在外头裴如玉暗里置的小宅子里说话。穆安之端量裴如玉的脸半晌,方松口气,肩头都跟着一松,“总算是好俐落了。”

蓝太后觉得穆安之对裴相不满,她已晓得穆安之特地到昭德殿外等早朝散后调侃裴相的事了。蓝太后抚摩着穆安之的脊背,安抚他道,“眼下是裴相一时气恼,待这气过了,再让如玉返来也就是了。”

穆安之心下叫苦:他老友这是筹算要跟他长篇大论切磋一下鬼神之事不成信的事理了!

发小就是如许,自小一起长大,裴如玉眼皮一跳,穆安之就知他在想甚么。穆安之有半点非常,裴如玉目光如炬。

“一早上周绍就给我送去了好些,拿我那边的就是。”穆安之随口对付两句,以为蓝太后操纵他也操纵的很经心,可见他还是很有代价的,便一笑去了。

“当然想过,现在你去北疆,如果我也能弄块北疆的封地就好了,我们离得近些,来往便利。”穆安之低声同裴如玉道,“如许我们还是在一处。”说着,穆安之微一蹙眉,“只是想如愿怕是不易,陛下一句都没提过封藩的事。慈恩宫那边也不肯放我。”

“有事想求皇祖母。”

“胡说八道。比我煮茶煮好的有的是。”裴如玉分出一盅茶递给穆安之。

“外头是这么传的?”穆安之舒畅的往摇椅上一躺,“你之前劝我别太端着身份,我老是想毕竟得要个别面。”说动手往扶手上重重一拍,穆安之坐直感慨,“我现在才晓得不要面子的畅快!如玉,你不晓得那天多痛快!”把孙六之死与他同凤仪宫翻脸的事都奉告了裴如玉。

“也是这个理,那到时我就跟陛下要块北疆封地。”

裴如玉很实在的一点头,“你先时还真是这么傻。”

如玉能过,他也能过。

这世道变的,他老友裴如玉家的势利眼母大虫都成有情有义甘苦与共的奇女子了!

“放心吧。又不是甚么山川名胜之所,北疆还能不给我。”穆安之将手一拍,“不给也不要紧,我干脆就留在帝都纳福,陛下受得住就行。”

“你必定没题目,凭你的才调,到那里都能有作为。”穆安之叮咛裴如玉,“待到北疆安设下来,给我写封信,也叫我放心。”又一想,“算了,你还是别写了,写信也没人帮你送宫里。等我出宫后,我给你写信,我晓得你仕进的处所。”

“不是重视边幅,起码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你先前肿的跟半拉猪头一样……”穆安之没完说是因为裴如玉的脸已经阴云密布了,芭蕉扇摇的跟风火轮似的!穆安之揉揉鼻尖,转了话题,“水开了,从速煮茶吧。”还说本身不重视面貌,一说他丢脸就给人神采看。

裴如玉眼皮一跳,穆安之向来与慈恩宫附近,一贯都是“皇祖母”如许称呼的。两人了解多年,穆安之看一眼裴如玉,戳破他道,“你不会以为我真就这么傻,觉着慈恩宫待我比七皇子还近吧?”

“你对北疆倒比我更熟。”裴如玉听完穆安之的唠叨后说一句,穆安之脱口道,“我翻北疆舆图翻了多少遍,倒背如流也不含混。”说完后才觉漏嘴,补一句,“先前不是说就藩,你想,好藩地也轮不到我。不过就是极南极北极西这些处所,我找书正研讨着哪,别到时没个筹办。”

*

现在阿谁处所穆安之比裴如玉更熟谙,那是个舆图都未曾记录的偏小县城,离新伊城约有两百多里,夏季冰冷,春夏时短,可种一季稻,这一年代湾县的县城户数是八百七十三户,在录的全县人丁也不过两千余户,还不如帝都郊野一个镇子人多。

“那你还跟我做朋友。”穆安之有些不平气,却又觉着暖暖的,不由笑起来。他不是裴如玉那种俊美的惊天动地范例,穆安之亦不似穆家人,他边幅温文,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眼尾飞扬,唇角两粒酒涡,并不稚气,倒是中和他边幅中的温文,有种肆意的飞扬。

裴如玉一乐,“我传闻你现在无礼的很,凤仪宫美意送你东西,都叫你连人带东西给打出来了。”

“不见得是她,可凤仪宫兴灾乐祸盼我不利也是真的,她既然拨火就别怪这火烧她身上去!”

穆安之悄悄吹拂清绿茶面,吹出一丝丝藐小波纹,胸膛里一颗心就如这茶水波纹一波一波的打着转。穆安之百般滋味凝于舌根,说了句,“纵是再好的茶,不是你煮的,也不一样。”

“真的,我梦到你挨廷杖的事,也梦到你远谪北疆的事。”

实在,哪怕寒苦些的处所,穆安之也但愿能有本身的一块小小封地。

“那也不能跟外头贩子人一样。”裴如玉瞥他腿一眼,“礼节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是本身内涵涵养的表现……”

穆安之点点头,他坐在窗下,放开笔墨,提笔写下:狐皮二十件,貂鼠五十件,狼皮十件,人参十根,银一万两。

他的祖母娘家姓蓝,与如玉的祖母是本家姐妹,只是蓝太后出身蓝侯府旁支,裴老太太是侯府嫡女。现在的蓝承恩公府,才是蓝太后端庄娘家。以是,说是与裴老太太是姐妹,实在只是族姐妹,到底差着一层,并非远亲姐妹,不然如玉不至于被远谪北疆。

穆安之回寝殿令宫人把本身殿里的皮子找出来,大宫人素霜道,“一贯都是针线房裁好衣裳送来的,就是有些小块皮子,不过是我们给殿下做些小物什,我们这里也没几块皮子。”

“走甚么?”裴如玉不动声色的说一句,垂眸给穆安之续了些茶,穆安之端茶吃一口,“你们不是和离了么,你一不利,她立即就找高枝儿飞去了!”

“男人汉大丈夫,取德不取貌,这么重视边幅做甚么。”

“我说哪,还觉得你早晓得我要远谪北疆。”裴如玉随口一句,继而道,“我倒情愿去北疆,眼下帝都也就如许了,跟这些人磨唧有甚么意义。北疆虽寒苦些,好生运营也能有一番作为。”

“迟早都有散的那一日,回不返来有何要紧。何况现在陛下在位,如玉在不在北疆都能得个安稳,今后就不好说了。”穆安之起家道,“皇祖母你们说话吧,一会儿你打发人给我把东西送去,我去瞧瞧如玉,和他说会儿话。我们这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

眼瞅裴如玉要长篇大论,穆安之赶紧道,“你此次去北疆要带哪些人,对了,你那势利眼的媳妇走了吧?”

“能不能要到?”

慈恩宫里莺声燕语欢笑不竭,穆安之到时,全部欢乐氛围为之一滞。穆安之顺手一个团揖就朝蓝太后走去,蓝太后仿佛未曾发觉普通,笑着拉过穆安之坐本身身畔,拿帕子给他擦额角鼻翼的汗,“天更加热了,如何走的如许急。”

穆安之当时的神采,嘴巴里能塞进一枚大鸭蛋!

“这事真奇。既不能是凤仪宫,更不成能是你,慈恩宫也不成能做如许有失身份的事!”

裴如玉规复喧闹美女人的端雅,烹出一壶清雅茶香,穆安之闭眸轻嗅,情不自禁的感慨,“你这一走,帝都再没人能烹出如许的茶香来。”

裴如玉半刻钟都没用,穆安之就把本身做的那古怪梦都奉告他了。裴如玉板着脸,“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如何能信。”

*

听得诸人都笑起来了。

穆安之担忧裴如玉这两千里之遥的路程,叨叨叨的说了很多让裴如玉路上保重的话,特别路上很多带药材多带衣物,人手也要带足,穆安之说,“出了玉门关除了戈壁就是草滩,等你们到玉门关的时候,估计得七月尾了。出关前请个领导,可千万别迷了路。”

阖宫高低,能如许直接开出票据跟蓝太后要东西的也就是穆安之了。蓝太后笑着打量这个孙子,穆安之不见得是才调最为出众的皇子,但是,这是个最有交谊的孩子。蓝太后的铁石老心都不由有些动容,她笑叹一声,“我猜你也是为着如玉要的这些东西。放心,有,都有。刚还听她们说如玉要往北疆仕出来了,你们夙来要好,多去瞧瞧他。我那老姐姐最疼如玉,眼下还不知要如何牵挂。”

穆安之还在想世道多变,裴如玉已经文雅的舀起一瓢泉水注入壶内,用铜钳往红泥小火炉底下加几块银霜炭,执起芭蕉扇持续扇起小火苗,开端煮第二壶茶了。

“去吧。”蓝太后慈爱的拍拍他的背,“我这里明天供来上好的杨梅、黄杏、枇杷、樱桃,你带些去给如玉,他就爱这些生果。”

“说这个也无用,裴相谨小慎微,恐怕因如玉同我交好获咎旁人,忙不迭的把如玉赶削发门了。”穆安之冷哼一声。

“我们和离的事,你是如何晓得的?”裴如玉声音蓦地减轻,穆安之倒吸一口冷气:惨了,露馅了!

很多人因权势、因职位、因繁华、因各种情势称兄道弟、呼朋唤友,当一小我有真正的朋友就能明白,真正的朋友就是朋友,这是一种情分,一种由灵魂深处发展出的情分。有如许的一小我,你想到时灵魂都觉着充盈结壮安稳肉痛,这就是朋友。

穆安之自袖中把写的票据递给蓝太后,蓝太后接来看过。不待蓝太后问,穆安之已道,“如玉要往北疆仕进了,他去的阿谁处所夏季下雪能有三尺深,眼下天儿还热,等他到北疆也就是下雪的时候了,这些东西得备着。我宫里没有,就来找皇祖母要了。”

月湾县。

“谁叫我碰到你了。”裴如玉含笑呷口茶,两人目光交汇,均是一笑。

“甚么事,尽管说。”

“是啊,我也觉着奇特。可现在孙六死都死了,也没体例再问他。”穆安之懒懒的翘起二郎腿,被裴如玉一巴掌拍大腿上,他只好把翘起的腿放下来,同裴如玉说,“我想好了,今后如何欢畅如何来,像之前那样憋屈的过日子,就是给我个东宫我还是不欢愉。”

“安之,殿下,”细细的夏风中,裴如玉声音沉稳,“你前次说想就藩,有没有想过就藩的事?”

裴如玉奇特,“现在后宫都是太后娘娘管着,凤仪宫能逼死水房总管?”

阳光穿过树荫落在裴如玉手上,那手精美白净如同玉骨砥砺而成,握着一把葫芦剖成的水瓢将木桶中的山泉水舀入一畔的红泥小火炉上的陶壶里,而后执起一柄芭蕉扇,渐渐的扇着炉中小火令水烧开。

蓝太后望着穆安之走了,与诸公主妃嫔笑道,“安之这孩子,就是如许的直脾气,我说他性子真。他和如玉自小在一处,如玉外放,他就如许的担忧。可贵俩孩子的情分,真是好。我以往还跟我那老姐姐说,也就俩都是小子,要有一个是丫头,非给他们做一门亲不成。”

“渐渐来,你也别急。出宫的事轻易,你现在住的玉安殿是东宫偏殿,陛下不赐府你就别搬,不必你急,凤仪宫就急了,册东宫的圣旨是下了,册立大典可还没停止哪。”裴如玉说到凤仪宫东宫就忍不住撇嘴,不屑道,“东宫一册,凤仪宫就该策画着让诸皇子就藩的事了,难不成还留着大大小小的皇子在帝都跟陛下培养父子密意?”

如许寒苦的处所,如玉一呆就是十来年。传闻他管理的很好,只是不知他在那样寒苦的处所是如何过了这很多年。

听到最后穆安之说本身病死在宫中,裴如玉决然喝道,“那你如何没梦到孙六的事?另有,你那梦底子不准,我跟内人底子没和离,她要与我同赴北疆,甘苦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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