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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玉玺记 > 284|二七二章

284|二七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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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先生怒极,抬头将酒干了,才压抑了心中肝火,瞋目道,“柳皇后的事的确有欠公道,柳家最后家败人亡,陛动手腕有失光亮,但柳家得此了局,一点儿不冤!”

穆安之举杯道,“旧事已矣。”

当然,林老先生对穆安之客气, 很大程度上也赖于在林老先生看来,穆安之就是嫡出皇子。再加上穆安之来到新伊城,部下并无扰民之举,巡查官学后做的事情很实在,以是,林老先生以为穆安之能束缚部下,且是个实干之人。

穆安之表情庞大,面无神采。

“品德一旦落了下乘,居高位反生大祸。何况,陆国公与其母心性贪婪,远胜凡人。”林老先生感慨,“老朽虽不喜柳家权势过盛,但柳家系出朱门,大师族有个好处,他们晓得权位是如何一回事,晓得因势利导,晓得衡量弃取,以是,柳家多年权势赫赫,而天下未生大乱。陆家不过发作之家,陆国公一爵原为外戚之爵,若纯粹短见无知外戚还罢,不过就是费些银米繁华,偏陆家是读过几本书的。志大而才疏,又是在外戚如许要命的位置上,荣宠繁华与后储之位悉悉相干,该是多么的惶恐。”

林老先生道,“昔年陆伯辛为人慷慨,故交朋浩繁,成绩伟业。陆仲明则疑尽天下,连与他休咎相依的姊妹外甥都不能全信,他还会信谁呢?”

穆安之心说,这里头的内幕有点不好说。不过,便是穆安之看来,当初东宫便是联婚蓝国公府,也比娶陆氏女好。

“都是些旧事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就如先时那般就好。”林老先生道,“柳家有超越臣道之处,可也并非奸佞之族,我不喜柳家,是因他有权臣之嫌,几凌帝室。国度一旦帝室衰弱,必定朝纲不稳。可凡是权臣之家,必定祸在天下,功在天下,西北多年承平,一向有赖柳家之力,就是陆家,也是老国公慧眼识英汲引于微末之时。”

林老先生已有喜色,“我与柳贼势不两立!”

“我虽开罪被贬,亦是朝廷忠良,怎会与柳氏同流合污!”更是跟甚么郡王妃半点儿不熟!

林老先生对穆安之的摆布长史都赐与了“高度”评价,穆安之道,“此次过来,郡王妃也与我们一同来北疆了,先生可要见一见郡王妃?”

穆安之正色道,“一向无人同我说过这些旧事,有先生与我说一说,我晓得总比不晓得好。”

“记得杜状元是个老成慎重的人,你既姓杜, 可认得杜状元?”

柳家二十年前便已灰飞烟灭,及至现在,风云变幻、权势更迭,帝都早无人再提一个柳字。这些事,非论穆安之还是杜长史,竟都不知。穆安之道,“从未听的说过,记得先帝贡献皇后是姓王的。”

林容从善如流,“是。”

杜长史翻个白眼,“我生就坦直坦诚。”

杜长史再吃个大瘪,气的瞪林老先生,穆安之忍俊不由。今后的今后杜长史就会晓得, 他还算入林老先生的眼,毕竟他好歹是个传胪,如唐墨如许极讨人喜好的性子,因学问不可,在林老先生的眼中跟块木头是没甚么两样的。

老先生怒发冲冠,杜长史穆安之都有些懵,两人互视一眼,杜长史给他斟满酒,递到他手里,“看您,我们是长辈哪,您就如许。您刚不是对柳娘娘很怜悯么,郡王妃是柳娘娘的长姐,殿下才有此一问。如果晓得你与柳家干系不好,殿下莫非还会问你。殿下一片美意,您如答应不好。”

林老先生晃晃杯中酒,一哂,“柳家当年塌天之祸,是因族中后辈无能,老国公倘有后继之人,不会提携陆伯辛接掌西北军,这便是老国公的可敬之处,未因一己一族之私将西北军托付无能之人。老国公当年阿谁儿子,无能的天下皆知。陆伯辛陆仲明兄弟,当年人称陆家双杰,陆伯辛称一声人杰名符实在,陆仲明算甚么人杰,他是在武略上有军功,还是在文略上有建立?他与老国公之子的不同只在于,一个是蠢在内里,一个是蠢在内里。”

及至傍晚告别,穆安之未让老先生亲送,林老先生的孙子林容恭敬的送穆安之到门口登车,穆安之携着他的手道,“我们年事相仿,倘不足暇,无妨去我那边坐坐,我们说说话。”

“这跟我家殿下可没干系。”杜长史再给老先生斟酒,不急不徐的说,“我们先前底子不晓得柳家这些事,您还不晓得么,这些是非曲直都畴昔了,郡王妃现在也上了年纪,膝下只一女,就藩的路上颠末晋王府,郡王妃过的很不轻易,受尽苛待。现在帝都早无人提及柳家之事,我们殿下就想着把藩地管理好,那里的路坏了,该修的修一修,那里的渠要清了,该清就清一清,也算尽了藩王本分。”

林老先内行中竹筷啪的在桌间一拍,杜长史迷惑的看着他,不满,我家殿下礼贤下士,你也不能摔筷子吧,老头儿!

说到陆家,林老先生道,“除了睿侯一脉,当真半个好人都无。”

杜长史问,“传闻先生曾在国子监任职,我们殿下的另一名长史华长史,不知先生可认得?”杜长史不能本身一人出糗,华长史不来,他就把华长史的大名报上去了。

杜长史心有同感,“这倒是。当初为东宫择正妃,虽有娶陆氏女之语,我觉得是人们传的闲话,不想厥后真是娶了陆氏女,倒把我惊了一跳。”

公然是个一视同仁的刻薄嘴。杜长史满足了。

林老先生不由颌首, “想来杜状元官运亨通,很有作为。只是不知帝都宦海民风废弛至此, 连如许明摆的瞎话都能说出来。”他问杜长史, “你不会真信这话吧?”

杜长史好悬没笑出来,心说怪道您白叟家在北疆就不归去了呢。您这么爽快,就是归去,也过不了日子啊。还是北疆天高天子远的,随您口吐利箭直抒胸臆了。

林家的炖羊肉味道很不错,午餐后,穆安之谈了一些处所管理的事,当时就想请老先生到他府中为上宾,不想老先生硬梆梆的说,“我的性子分歧适为官,再说,我官学干的好好的。殿下别瞧不起我们官学那仨瓜俩枣,我初来新伊时,这里都没官学,现在如何,秀才都有十几个了。新伊还没开过府试,我倒是想跟殿下说,后年便是秋闱年份,殿下提早跟朝廷说一声,我们新伊要开府试,待获得举子,便可到帝都一试春闱了。”

杜长史被噎以后敏捷反击,“这世上, 谁见利不喜的?”

“哪个郡王妃?我与藩王并无友情?”林老先生问。

二人饮过酒,林老先生道,“老朽这性子冒昧,殿下见笑了。”他再不喜柳家,人家亲王殿下也是雪乌黑的,想到这位亲王殿下的出身,林老先生多人顾恤,也有些不美意义了。

“贡献皇后并非元后,乃是继后,元后乃是孝睿皇后。就是今上母亲蓝太后,也是继后扶正。”林老先生言语豁达,“许是殿下出身的原因,故无人与你提及。先老国公所娶之妻定国公主,便是孝睿皇后所出。柳家与皇室三代联婚,一门双公,把持禁卫军的时候长达一个甲子。郑王失帝位,也不过是因当年不肯娶柳氏女的原因。就是殿下说的那位郡王妃,之以是下嫁晋王藩,也不过是因想掌晋王亲卫,在晋地与西北军两相照应。这要说他家不是权臣,谁是权臣?”

明显被误觉得与柳家干系密切的事让老先生极度不悦,都不消再问,林老先生就提及前事,“柳家势大,一门两公尚且不敷,及至把持朝纲、专断专行、霸道霸道、不成一世,后辈无不居高位,女子皆要嫁高门,三代帝王正室皆出身柳氏,怎非取死之道!”

林老先生这嘴巴, 的确是人型弩机,咻咻的往向射箭, 无不同进犯。

“那是我大哥, 我能不认得他?”杜长史道, “大师都说我跟我大哥的确一个模型刻出来的。”

第二七二章

煦暖的阳光自窗格射入,穆安之想了想,“我虽不喜陆尚书,平常也与他不睦,不过,他任兵部尚书多年,倒也未见不对。”

“这事我归去就办。”穆安之也没勉强,归正老先生在这里又跑不了,他要就教,随时都能够过来。

林老先生听穆安之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番话,不由刮目相看。这位老先生只是脾气臭,倒是纵观古史,学问赅博,他曾经历穆宣帝与柳家之争,便未曾目睹穆安之这些年的糊口,也可想见穆安之在皇室的萧瑟。不想穆安之对帝都陆氏都能言辞公允,林老先生道,“蠢在外的人,一看就知这是个蠢货,大师不觉得奇。蠢在内的,多为小人。老朽当年被贬,皆因看不过陆氏构陷柳家谋反一事。柳家权势过大,这是究竟。要说老国公谋反,另有可托之处,可就老国公那儿子,就阿谁蠢脑袋,他有谋反的本领么?不过是在柳家搜出些刀枪甲胄便说谋反,柳家掌兵多年,家中有甲胄算甚么?倘有反意,禁卫与西北皆有旧部,谁谋反在家里藏甲胄而不是联络雄师哪?由此可知,陆国公实乃小人行动。”

“晋郡王妃。”穆安之说。

林老先生道,“他呀,记得,当年任国子监博士,学问有一些,只是为人软弱了些。”

林老先生想了想, 倒也承认, “喜的没你这么较着吧。”

穆安之问,“较之当年柳氏如何?”

此行收成颇丰,穆安之微微一笑,登车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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