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缘（尾声）

那场六合大变也不知畴昔了多久，此时的夜空清澈如水，月华映照在大地上，却见周遭数里的统统尽皆化为焦土，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宽逾百丈的大坑。而本来笼在玄钟黄盘结界中的小板屋四周却安然无恙，成了大坑中独一残存的孤岛。

道容早已等得不耐烦，应了一声，青光一闪，御剑向南飞去。

说完，“阿郎”抱起阿凤的尸身，飘但是去。

“那是九尾兼顾，每个都是她气血元神所化，能够说都是真的。”道元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弟子，见除了风曦昏倒不醒以外，其他人都未受伤，便道：“不过，这也是她最后的手腕了。很快，她的元神就会消逝。师弟，你和他们七个小辈分头追吧，必然要把孩子救返来。”

跟着一声声咳嗽，道元的须发一点点褪掉色彩，由乌黑变到斑白，乃至乌黑。本来红润的脸上也落空了光芒，现出一道道皱纹沟壑。仿佛转眼之间已过了百年，一个正值丁壮的男人俄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行姑息木的白叟。

道元又咳嗽了好一阵才勉强安静下来，头也不回隧道：“小子，你放着玄钟黄盘不追，是看中了我这把老骨头么？”

道容忙上前一步道：“师兄，方才你们那一击虽阵容无匹，但还是没伤到结界中的妖孽分毫，反倒激发了六合剧变，电闪雷鸣，山崩地动，好不惊人。那妖孽在煌煌天威之下终究支撑不住，俄然一分为八向八方逃去，我也辩白不出哪个是真身。以是，没有冒然追逐……”

“多谢前辈。”鬼隐望着道元的背影深深一揖，却又笑道：“既有白狐前辈逆天改命，今先人间因果命数，再也没人算得清楚，那孩子究竟是天都上的神子，还是乡间佳耦的遗子，又有谁会晓得呢……

“阿郎”胸前腹间另有一个血肉恍惚的庞大创口，他却不觉得意，向道元一拱手道：“那长辈就告别了，前辈保重，待神州结界化为泡影，再一同看那地覆天翻……”

道元沉默很久，终究点了点头，缓缓道：“你既得了那副躯壳，那孩子你便带走一个吧。大难当中，好自为之……”

众弟子踌躇了一下，互换了一下眼神，还是启轩发问道：“师父，那老魔呢？我们走了，你不怕么？”

“师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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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隐垂首寂然应道：“前辈所知所求，长辈只能仰止，就是想上一想，也觉不自量力。神器、神力、神血，六合五行封仪阵啊……就算只是这么一下，就算只是悄悄开一个口儿，那但是神州结界啊……”

“白狐呢？”道元望着一面孔殷的道容问道。

鬼隐哈哈一阵大笑，开朗的笑声当中半点没有之前的阴邪鬼怪，而是透着豪气萧洒。他恭恭敬敬地向道元行了一礼，朗声道：“前辈谈笑了，长辈若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又如安在这人间苟活千年？长辈早就说了，不过是来捡些骨头渣子罢了。”

道元展颜一笑，悄悄在启轩头上敲了一下道：“你这小猴儿！你师父又不是废了，只是在这调息一下罢了，一会等风曦醒了自会追上你们。那老魔早跑了，你们放心吧。”

启轩点了点头，七人相互一望，华光一现，别离向七方远去。

大笑声中，鬼隐的身子俄然一歪，噗通一声栽在地上，竟像一尊泥塑的雕像普通摔得四分五裂，就此没了声响。

“他没有大碍，只是力竭晕了畴昔。”辰星在一旁垂首答道。

半晌以后，凄冷的月色之下，早已断气多时的阿郎，竟缓缓地站了起来……

启轩被敲了一下头仿佛放心了很多，脸上又暴露些许玩皮的笑容，随即目光扫过地上两具尸身和昏倒的万猎户，叹了口气道：“师父，我们是不是把这对佳耦葬了？”

“哈哈，风趣，风趣……”

道元点头道：“死者已矣，你们速去追那妖狐，把孩子救返来才是要紧。这边我自会措置。”

看着弟子们的身影消逝在天涯，道元缓缓吐了一口长气，俄然狠恶地咳嗽起来，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白叟一样，咳得停不下来。

道元缓缓展开眼睛，见一众弟子焦心肠围在他身边，正大声呼喊着。

道元身后，缓缓地从土中爬出一个黑影，如鬼如魅，可行动迟缓，仿佛有些怠倦。

“长辈本日能见证大劫起始，也算不枉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前辈，管它甚么天命地命，只要顺了情意，又何必在乎是你窜改它，还是它摆布你？”

道元似有所悟，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身，点头道：“本来如此。”随即又摇了点头，自失地叹道：“太巧了，实在太巧了。莫非说，这统统都是冥冥当中早就安排好的么？我辈到底是窜改了天命，还是一向都被天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道元在启轩的搀扶下坐起家来，说道：“我没事，风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