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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恕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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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周如水也是心口一酸。她强捺着泪意摇了点头。抬手,便谨慎翼翼地抚上了公子沐笙鲜血淋漓的额头,后怕的,怅惘地哽咽道:“阿兄,都是兕子不好!兕子未想到君父竟会如此狠心!竟将您伤的这般重!早晓得如此,兕子是死也不会呛这口气的!”

终究,服用金石丹药的时候到了。寺人旌一声通报,倒是解了一时的尴尬。未几,周王便肝火腾腾地搂着谢釉莲分开了明堂,他没有回顾他们半眼,更没有听进半句顺耳忠告,留下的,不过是一地的荒唐。

待罪之人?无颜再入宫闱?

她是在道, 她夜出宫闱,实是深觉兄长顶撞君父不当。却,兄长这般惹怒君父,怕也是因为在兄长的心中,比起君王之尊, 周王更是他的父亲。如此, 他才没了芥蒂, 更加的掏心掏肺, 形成了那日的局面。这般,她一个做阿妹的虽明白这个事理,却也真不好真的去训导兄长。而同理而言之,谢釉莲现在早已认下了公子珩为子, 她的体贴虽是美意, 但却也能够会惹来公子沐笙与公子珩之间的曲解隔阂。如此, 为了规劝兄长,为了制止谢姬的难堪,她才犯下此次的错事, 擅自去了兰若庵求请母亲。

周如水讲得有理有据,她孱羸的模样也是乖顺无法,娇美不幸。轻风拂来, 在朝阳的晖映中,她的脸上,更是如同镀上了一层赤金。

却,周王的神采快速便沉了下去。他肝火腾腾地往榻几走去,回身,便目光矍铄地瞪住了周如水,凌厉而沉重的,咄咄逼人地朝周如水斥道:“目无长辈!巧舌如簧!你倒晓得抓你庶母的错!却不想自个深夜出宫是多么的违制!”说着,周王双眸一眯,抓起岸上的金樽,扬手便朝周如水重重砸了来。

跟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谢釉莲的神采微微崩紧了几分。公子沐笙也扭过甚,一瞬不瞬地,垂怜心疼地朝她看了来。

彼时,祖宗牌位前,榻几横摆,琼汁满地。沾着血的金樽金壶无声无息地横倒在公子沐笙的腿边,风中散着一股淡淡的酒气,统统,都混乱而又尴尬。

因他不疾不徐,几近鄙弃旁人的冒昧行动,周王更是瞋目圆瞪,他勃然暴怒地吼怒道:“你这逆儿!实是难驯,总角庶子亦胜汝多哉!”说着,他又持起案上的金壶,作势要朝公子沐笙砸去。

周如水的声声诘责,问得周王都心中一凛,俄然有些哑口无言了。

直是过了好一会,公子沐笙才终究松开了箍着周如水的手。他黒沉的眼悄悄地看住了她,直是和顺地摸了摸她冰冷的小脸后,才缓缓收回击,返身,跪挡在了她的身前。

却这时,周王又朝周如水看了来,他沉怒之极的,暴怒地对着周如水,充满戾气地斥道:“母亲?她娄氏一待罪之人,底子无颜再入宫闱!亦无颜再做你的母亲!今后今后,你再不准去兰若庵!”

可即便如此,周王还是怒意不减地看着她, 他那一双浑浊至极的眼中冷若冰霜,虽是收回了使力捏着她肩头的手,却还是冷冷地,沉怒犹在地呵问她道:“你既懂礼,方才却也冲撞庶母?”

这一次,周如水没有骄横作性,也没有装憨卖傻。她涓滴没有让步,她只是眸光清澈地望住了周王与谢釉莲,高傲的不平的挺直着脊背,仿佛暴风暴雨中一朵傲然绽放的花儿。

闻言,周如水缓缓地仰起了脸来,跟着她的行动,她那颀长的脖颈也闪现出了美好的线条。阳光照在她稠密纤长的睫毛上,折射出了一点点淡金的影。她深吸一了口气,直直望着周王,重重一叩后,便一字一顿地,倔强地说道:“庶母若真爱重君父,便不该身入明堂重地。若真珍惜兄长与兕子,也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语出不忠不孝之言。如此逾矩违礼,乘快而多事,实是狠厉。如此,兕子并不觉所言有差。”

见周如水哭得双目通红,灵巧不幸如受伤的小兔,公子沐笙亦是心中尴尬。他凑上前,心疼地拥住了仍在颤抖的周如水,低而暖和地叹了一声:“痴儿,你错在哪儿了啊?”说着,他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垂眸看着周如水湿漉漉的眼,与有荣焉地说道:“我的阿妹多聪明!为兄不太悄悄捏了捏你的手心,你便晓得该如何做了。今个,若不是你激愤君父,叫他收回了邪火来。这事儿,是不得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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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地压抑住鼻端上涌的酸涩,周如水哽咽着抬起了脸来。她不成置信地,低低地,绝望地问周霸道:“兕子不明白,兰若庵并非冷宫禁地,母后虽是离宫,亦非待罪之人。却为何,兕子不能再见母亲?兕子更不明白,兄长即使有过,亦不至于一无是处,却为何,君父要如此看低于他?而兕子虽为女郎,若为吾周吾王,亦愿抛头颅,洒热血。列祖列宗在前,君父如此重责,兕籽实是不平!”

紧接着,周如水便感受一阵透着寒气的疾风自她耳廓迅猛地刮过。下一刻,她更是闻声了一声沉重的闷哼自公子沐笙的喉管传出。在他的怀中,她乃至还较着地感遭到了公子沐笙俄然短促的呼吸。

澄蓝的天幕下,一片铅白的云彩飘在窗外。从宫室内往外望去,重重庑顶格外的深切。

闻言,公子沐笙亦是怔了怔。敞亮的光芒从窗外投映入殿,他欣长的清俊身影就像是一副逆光的画。因周如水担忧的迷惑,他目光深深地看向了她。彼时,他额上的鲜血仍在流淌,却,他的眉眼一弯,俄然就扬起了一抹笑来。这笑很轻,淡淡地像是悄悄流过的清泉。却他的嘴角再一扯,那弧度就又掀起了几分剔透与嘲弄来,这神态,与昔日里暖和的他判若两人。

在公子沐笙如许的浅笑中,周如水的心更加的痛了。这一刻,她才终究清楚地明白了他们的前路是有多难,更明白了宿世的兄长是有多苦。

他是在指责周如水表里不一,才道公子沐笙所行不当,方才,却也伸谢釉莲狠厉,冲撞了谢釉莲了。

终究,在周如水哀恸迷惑的目光中,公子沐笙微微倾身,切近她的耳畔,低低地启唇说道:“傻阿妹,谢氏那里是真的毫无顾忌呢?只要明日燕乐未起,此次第,我们便赢了。”(君王上朝就会奏响燕乐)

宿世,她便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日日聚沙成塔,一日日千江汇海。看着他吃力血泪的,波澜壮阔地尽力去匡复全部周国的昌隆。却,果断如他,还是荒唐地死在了一场沉痾当中。在那以后,他的骸骨被烧成了灰烬,他统统的尽力都随之倾倒。生灵涂炭,鼎祚不保。他的死,实际上,也预示了周国的覆亡。

宿世,家国崩丧。后宫美人们逃的逃,散的散。彼时,唯有她那本还置身事外的老母傻乎乎地赶了返来。她曾道终其平生都不肯再踏入宫闱,却真到了周朝分崩崩溃,鸟兽散尽的时候,也唯有她,义无反顾地赶了返来受死。

说到这,公子沐笙极是冷肃地勾了勾唇,他通俗的眸光一转,遥遥看向窗外的重重宫檐,不知是自失,还是在朝周如水说话。不太低低地叹道:“世事岂能随人愿呢?这世上事,向来都是有舍才会有得的。”说着,他便放开了周如水,悄悄朝她一笑,眸光和顺如初,澹泊风清的脸庞却在阳光下更加地果断和峥嵘了起来。

到底是要多昏庸,多笨拙,才会连真情冒充也分不清了?

彼时,周如水更是泪如泉涌,望着公子沐笙不躲不避,紧紧握起放在腿侧的拳头。她紧握着的双手中,指尖亦不自发地深嵌入了肉中。这一刻,她那里还记得起初从兄好处收到的表示,已是哭着,哀叫着地伏跪在地,朝着周王求道:“君父!是兕子错了!是兕子错了!兕子甘心领罚!兕子再也不敢了!”

蓦地听到如许的话,公子沐笙突变了神采,他本来平淡无绪的眼中,也俄然就多了几分沉冷。 周如水更是惊诧抬眼,她定定地看向肝火中烧的周王,只感觉,她底子就不认得面前这个男人!她的心,更好似被扯破了开来,直截就碎成了几瓣!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如水是用心顶撞的,不让周王收回火来,他们兄妹死的更丢脸

这一刻,委曲或是气愤?连周如水自个也说不清楚现在的感受了。她只是没有想到,君父会偏袒至此。或许是过分的绝望了罢,周如水竟没有下认识地避开了去,她只是倔强地垂下了眼,双目死寂的,一瞬不瞬地,悄悄地盯住了青灰的空中。

她哭求着认错,周王的肝火却涓滴未消,他乌青着一张已气得扭曲的脸,还是毫不包涵地将金壶朝公子沐笙砸了去。一声闷响过后,公子沐笙闲逛了一下。跟着金壶落地,他的额前,也终是不成制止地血流如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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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宫室中,列祖列宗的牌位在上,天光从堂前透出去。见她未动,几近是一霎那间,公子沐笙便腾地站起了身来。他一把就护住了僵跪着不动的周如水,堪堪地捂住了她的头,像一堵墙普通,稳稳地抱住了她,将她拥进了他温热的怀中。

此次第,便是轮作壁上观的谢釉莲也禁不住捂住了红唇。毕竟方才那一下,已叫公子沐笙的后脑鲜血淋漓了。如果再砸个金壶下去,就实在是过分了。

听了这话,周如水倒是没法自抑。她咬住唇,抬头看着他,痴痴地,茫然地问他道:“阿兄,我们另有救么?”如许的母国,如许的君父,我们的国另有救么?我们的家另有救么?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沐笙温热有力的大掌俄然悄悄地捏住了周如水冰冷的小手,对上她不幸兮兮红彤彤的双眼,他面上的冷意散去,生硬脸庞也终究再次温和了下来。看着周如水,他的心中亦是情感涌动,他和顺地抹了抹她眼角的泪花,才终究声音低低地,忧心肠问她道:“兕子,肩还疼么?”

一时候,满室寂静清冷,四人相对而视,都是沉重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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