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赏赐
“皇妹在做甚么？”
“宫宴那日，皇妹大放异彩，皇叔以琴相奏，共同得恰到好处，就连本宫也自愧不如。从未见皇叔在宫中吹奏，没想到这一次会屈尊。本宫一向在想，莫非和源家公子一样，皇叔和皇妹也有旧友情？”
明晓得和亲已成定局，还要大费周章修一座宅子，真是猜不透皇家的心机。
皇家亲情淡薄，作为儿时的玩伴，已无叔侄之别，现在还是免不了猜忌。她不明白两人的经历，也没法体味此中的纠葛。曾经在神女峰，红衣问过她可故意愿，她也只会打趣地说一句天下承平，对于人间之事，她从未当真思虑过，放眼不过与她无关。
她虽不懂朝堂弄权，帝王之术，但也清楚楚弋话里话外指向源家，源家与将军府乃是故交，必然晓得当年一些事情。
“本日朝堂百官同心合力，纷繁为将军府正名，当年一场大火烧得蹊跷，父皇故意重查旧案，还将军府和皇妹一个公道。他日本相明白，要数丞相府功绩最大，保不齐源家几位公子宦途顺利，为国之栋梁。本宫也是比来才传闻，皇妹与源家三公子本来青梅竹马，两家还曾定下婚约，这几日朝堂商讨和婚事件，不知源相可会因爱子情深而见怪本宫。”
“公主殿下，这是圣上的犒赏和宫宴上百官的贺礼，主子给您送来了，这是礼品清单，请公主殿下过目。”
“皇叔生母芸贵妃归天得早，宫里有位郑太妃昔日照顾了皇叔几日，皇叔进宫存候都在郑太妃的宫中。”
皇子公主，后宫妃嫔三天两端地跑，宫内宫外的奇珍奇宝，一箱两箱地往瑶华宫里搬，宫人们老是不厌其烦。
“既然和亲已成定局，太子殿下又何必再拐弯抹角地摸索，留瑶华宫几天清净，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楚弋理亏在先，一提到和亲顿时就吃瘪了，或许只是出于猎奇，这才触了女子的霉头。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再有三个月她就会阔别尘嚣，久居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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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这些都是文武百官的贺礼吗？”
她不由地感慨，王府中人都说楚云与王妃琴瑟和鸣，没想到新婚短短几个月，王妃就归天了，楚云必然哀思不已，宫宴那日本身还让他在殿前弹琴，想到这里她只感觉歉疚。
在宫外时，偶尔，她也在茶馆听一些江湖上的事聊以自娱，比如楚弋言之凿凿与她脱不了干系的存亡门。
“本宫的情意，公然还是入不了皇妹的眼。”
提起存亡门，楚弋顿时一改常态。
白日瑶华宫很少关宫门，只要到早晨无人问津才算温馨下来。
“如果源家三公子不忘青梅之情，不舍皇妹分开，求源相上书父皇，皇妹感觉父皇又该如何定夺？”
君无戏言，如果源家禁止和亲，龙颜不悦，恐怕到时候迁怒的不止源家，另有与源家订交的一众官吏。如果只是和亲，大可随便封一个不相干的公主，为何恰好是将军府遗孤，现在看来老天子的目标很较着就是源家。
楚弋靠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谙练地剥开果盘中的橘子，分红两半，然后递了一半过来，“本宫送给皇妹的礼品，皇妹可曾拿出来瞧瞧？”
楚弋自言自语，仿佛堕入了冲突，一面是朝堂机谋，一面是没法消逝的自我，正处在对峙的两面，即便是偶尔复苏的认识，也足以扰乱他的心境。
“不消了。”
女子没有再问，心中仿佛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扼杀在酷寒中，懒得再去思虑。
“不满是。”
记得册封典礼，这位郑太妃也曾列席，驯良可亲，不知这些年可曾弥补楚云的思母之情，那位芸贵妃……芸？芸姑……她俄然认识到，翠鸢阁那位八面小巧的老板娘，像是一向在为夜陌办事，楚云和夜陌走得近，一按经常出入翠鸢阁，看起来合情公道。但是她忽视了一点，芸姑的名字与楚云同音，这决对不是偶合。此时她有些惊诧，楚云究竟背负着如何的奥妙在宫中行走，又是如何地谨小慎微。
“我与源霖只是朋友。”
“太子殿下到……”
“漓王爷，如何没听宫人提起过，他是宫中哪位太妃所生？”
楚弋笑了笑，“是本宫想太多了。”
“宫宴上固然屏风相隔，本宫仿佛看到幼时皇叔的模样，还得感激皇妹。若皇爷爷在天有灵，必然会高兴的！”
“皇妹别活力，此次父皇犒赏了皇叔在宫中自在行走，皇妹他日也去见见皇叔。皇叔的王妃新丧不久，恰是需求亲人欣喜，真是不幸……”
“这些年朝堂上奏折，都说皇叔与存亡门来往过火，固然皇叔行事磊落，父皇顾及皇家名声，不得不端本正源。父皇毕竟还是顾及手足之情的，本宫选妃之时，父皇筹算一起为皇叔遴选一名新王妃。本宫与皇叔自小玩在一起，皇爷爷还在时，老是夸奖皇叔学业进步，让本宫作为表率……”楚弋垂垂地回想起来，仿佛透暴露几分亲情。
“不消了。”
楚弋略显遗憾。
“哼！蝇营狗苟，不过干些见不得光的活动！”楚弋轻视道，仿佛二者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父皇赐了皇妹一座宅子，听闻就在城西，工部命人夜以继日地赶图，开春就能完工。本宫把图纸带来了，皇妹可想看看？”
宫人别离拿了两张票据，而后与这阵子收到的礼品名单放在了一起，已经快有一盒子。好笑的是，一纸空文就让她这位假公主敛财无数，横行霸道。
和亲以后，就是楚弋选妃之日，异国公主尚不在列，不过就是朝中大臣之女。闲来无事，她也在宫墙脚下赌两个小钱，都说石太师家的婉儿蜜斯活泼敬爱，夙来最得太子欢心。她倒感觉木尚书家的木槿蜜斯端庄淑惠，坐在楚弋身边最相称。
自从宫宴以后，楚弋出入瑶华宫也更频繁。北国与礼部已经订好和亲日期，就在开春后的三月。三月就是她逃离皇宫，重返神女峰的时候。女子打着本身的小算盘，打算着逃窜线路，地点已经遴选得差未几，或者在城外的断崖，或者在梨州的山涧。两处都是险要之地，水流湍急，一旦坠下去绝无生还能够，不由得送亲步队不信赖。是以，女子这才在宫中有了盼头。
殿中燃着柴炭烧裂的声响，两名小宫娥扇着火，晕晕沉沉，不热烈的时候，瑶华宫也只是再无聊不过的宫殿。
“皇叔也好，皇妹也罢，本宫都不但愿与存亡门有任何干系，皇妹可明白本宫的情意？”
宫人们：“恭迎殿下。”
“……”
她接过橘子，想起楚弋在宫宴上舞剑救场，倒也懒得再计算那些恩仇。至于楚弋送的礼品，到最后分开皇宫她也没有拿出来看过。
但是，“为何是存亡门？”
这时，宫人送来热茶和点心，楚弋成心偶然地察看起瑶华宫，而后随和地接过宫人手中的热茶。
“……”
“打发时候。”
以茶客的口气说，存亡门就是江湖中的一大祸害，加官晋爵的投名状，官匪比年围歼都以失利告终。近年来北方的动乱都是存亡门一手策划，目标就是搅乱朝局。传闻在八年前，存亡门就曾裹挟北方的一名王爷谋反。清平天下，她不明白如许的江湖构造究竟出于何种目标才会与天下为敌，但是蚍蜉撼树，多数了局堪堪。
瑶华宫热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