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最远的人 （三）

“我说想吃小笼包，小薄开车载着她去买了。用不着她在这儿老看着我。您要不来，我这会儿一准儿睡的香着呢……再说她家里的老三老四一时离了她就闹腾……”小女孩儿眨眼，口齿聪明的说着。逄敦煌看她，暗笑。这孩子的父母，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或许是从小被秋薇带的原因？小女孩儿见他尽管笑，又说：“逄叔叔，秋薇姨姨太忙了，要不此次出院了，我住您那儿去吧？”

“等我细心问过大夫再说。”逄敦煌看着她的样貌，固然还是一团稚气，却模糊约约的已经像极了另一张面孔。他胸口立时便有些发紧。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以粉饰本身的情感。对于这孩子，他一贯没有甚么好体例。

他正嘟嘟哝哝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笃笃笃的高跟鞋声。

“秋薇姨姨问过很多次了，大夫都嫌她烦了。你再去，大夫也嫌你烦了。”小女孩儿学着他的模样，也揉了揉眉心。她另有些婴儿肥，小手胖乎乎的。粉白红润。

“逄将军，我人前人后的可向来没说过您一个不字儿。”门外出去一个少妇，挽着发髻、穿戴紫色的洋装，面貌非常秀美。此时笑微微的，拎着一个食盒走到床前，望着床上早笑歪了的小女孩儿，“你呀，又是你这个小鬼头！”她语气宠溺极了。

“逄叔叔，不讲事理。”小女孩儿嘟嘟嘴。

“我那就是个养蜘蛛的处所。你去我那边？谁照顾你啊？”

副官探头往外一瞅，返来浅笑着陈述：“图太太返来了。”

“住我那儿如何行！”逄敦煌皱眉。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一会儿一个主张，让他应接不暇。他盼着秋薇快些返来，因为他就要对于不了。

逄敦煌“哈”了一声，说：“不是你编排我，囡囡如何晓得我又换……”

“如何不可？”小女孩儿问。眨着大眼睛，直直的瞅着逄敦煌。

“返来的恰好，我正要找她呢，如何能跟囡囡说我好话？”逄敦煌站起来，掐了腰。

逄敦煌叹了口气，又瞪眼，问：“秋薇呢？秋薇如何不在这里看着你？”

“胡说胡说！”逄敦煌急了，“这都谁跟你说的？”他挥了动手，一眼瞥见身后的副官，副官正在偷笑，被他一瞅，仓猝立正站好。逄敦煌手指导着副官，骂道：“我让你们没事儿都嚼舌根儿……图虎翼这老婆，平时看着倒是诚恳巴交的，该不会背后里也是个能编排人的吧？囡囡，你说说，这都谁和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说，说给逄叔叔听听……”

“谁敢嫌我烦！”逄敦煌一瞪眼，“没有老子在疆场打鬼子，哪儿有他们在这儿太承平平开病院的份儿！”

“看妈啊。”小女孩儿嘟了嘴，“逄叔叔，您不让我去您那儿，该不会是因为……您又换女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