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最远的人 （四十九）

宴席结束，客人们谈兴仍弄，静漪便请他们离席到客堂里坐。她像任何一个沙龙女仆人似的，奇妙的将每一名客人都照顾好。这对她来讲并不是太难的任务。

程之慎晓得逄敦煌的脾气，越是推搪，越不好。当下接过逄敦煌递上的酒杯，连干了三杯。他酒量不算好，三杯下肚，脸就红了。

程之慎眉一挑，说：“敦煌兄啊……”

逄敦煌笑呵呵的，说：“来到静漪这儿，咱都是客人。亲妹子……少拿这话堵我的嘴。”他说着，举起杯子来，“诸位，程九先生来晚了，照端方，是不是得自罚三杯啊？”

之慎看向静漪，也笑一笑。

梅季康瞅了逄敦煌一眼，就见程之慎泰然自如的说：“话虽是那么说，到亲妹子家来，就是串门子嘛，也不在乎晚不晚的。”

“偏挑人家宴客的时候不请自来串门子，你们程家缺这一顿晚餐啊？”逄敦煌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加的浓。

“逄将军。”静漪开口。她没叫他敦煌，而是叫他逄将军。

程之慎笑道：“南京的事情一完，我就往回赶。赶的这么急，还是晚了。我倒像是不速之客了。”

静漪望着逄敦煌――不但程之慎不是当时候的程之慎了，就连逄敦煌又何尝还是阿谁逄敦煌？

他背着光，静漪看不太清楚他的脸……而他看她，眯着眼睛，却只会看的更加清楚――是在生闷气的。如果不是今晚对她的打算来讲太首要，她早已当着众来宾的面对程之慎生机了。但是她忍了。

只是她趁着接电话的工夫，出去多逗留了一会儿。

静漪摇了下头。

“我得出来透口气。”静漪并不瞒着逄敦煌，“没想到他会来。”

逄敦煌对她一笑。

“你觉得现在的程之慎，还是你分开时候的程之慎？”逄敦煌笑微微的，指尖的烟点了下客堂的方向，说：“他程老九但是财神爷。现现在只要人求着他，他不想看谁的神采都行。”

“程家不来人才叫没想到。”逄敦煌老神在在的说，“他来看你不是再对不过了？你本来就是他亲妹子。”

他话音一落，逄敦煌笑着接道：“本来就是不速之客。”

他这么一说，在坐的人都笑起来。但并不过分。逄敦煌身份特别，程之慎就更是。如果再加上明天的女仆人程静漪……眼下这饭桌上的迷局当然是一个接着一个。都是聪明人，如何笑才合适，分寸都拿捏的极好。但也正因如此，本来看上去调和的氛围，倒有些含混古怪起来。

他的坐位被安排在逄敦煌和梅季康之间。

静漪见之慎的到来让餐桌上的局势大有风云变幻的意义，立时感觉内心有些犯堵，可她仍不得不做出一副笑容来，粉饰着内心的不安……

在阳台上，她呼吸着清冷却新奇的氛围，竟有些迷恋，不想那么快归去。

静漪一转头，逄敦煌叼着雪茄站在那，推了下阳台的拉门。哗啦啦的，拉门退到了角落里，客堂里的灯光便泻了出来。

“你在内里呆太久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