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岸逢时似故人其七

苏云栖微微点头：“传说中，湘妃指尧帝的女儿娥皇、女英二人，嫁与舜帝为妃。舜帝暮年巡查南边，在苍梧俄然病故，娥皇、女英闻讯前去，一起失声痛哭，眼泪洒在山野的竹子上，构成永久的泪痕，这就是湘妃竹。二妃抽泣一阵后，飞身跃如江中，以身殉情。”他的话音微微一顿，仿佛在思虑着如何开解少女，“你说，比起那些史诗传说里的人物，你是不是好很多呢？”

“不，听我说，说出来，内心要好受很多。”，绯衣女子猛地摇点头，声音低低有如蚊吟，细不成闻，“第二日，当我醒来，已是中午，他却已经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封手札，交代我rì日勤奋练刀不成荒废，他还说，今后如果有缘，自会相见。”她冰冷的手指紧握住一样冰冷的青薇花，“我在他房间里发明了这朵青薇。”

她眼里锋利的嘲笑俄然收敛了，望着远方，眼神渺远：“云栖，你晓得嘛，当时候，我一心要学成环球无双的刀法去复仇，可雪茗一贯不肯我踏入江湖，因而我就偷偷趁着月色筹办出去漫步一圈，却被他撞见了，我只好扯谈个来由，说是下山买果子吃，因而，我便去了。”

他的眸光冷峻冷酷，却模糊含着深彻的苦楚哀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戳中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处所。她俄然不敢直视，怔怔地走回了船舱。

“你瞧”，他苗条的手指向山间的苍翠竹林，碧薇顺着他的手细细看去，翠竹杆杆清癯如玉，倚天而立，竹竿上青斑点点，仿佛道道泪痕。蓦地间想起徒弟曾经提起的一物，她一拍脑门，讶异道，“莫非，这就是湘妃竹？”

她撑着雕栏了望，悠然神驰：“那隐居东篱的六年，真是我平生中最欢愉的日子。可惜，我当时一心想着复仇，不晓得曾深深地伤害过雪茗多少次……”在东篱山隐居的六年，真像是一场转眼幻灭的幻境。

“山下，有人瞥见了我的刀，当即围住了我，我搏命斩杀了他们，受了重伤，逃回山里来，但是却没有想到，如许做，倒是害了他啊。”她满身微微发颤，如同置身冰窟寒窖中，只感觉内心的惊骇痛苦如潮流般涌上来，几近要将她淹没，“雪茗给我喂了一碗药，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畴昔，比及醒来，那二十几小我的尸身已经横七竖八躺满地上，但是，雪茗的身上，也浑身都是血，我瞧了他的脉象，已经非常微小。”她满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堕入可骇的梦魇当中，“他交代我两句，就回房调息，我看到他拿着疗伤圣药青薇进了房间，我想，有青薇，他必然会没事的。但是，”

苏云栖面色微微一变，眼神一凝，仿佛想到了甚么，剑眉一扬：“厥后呢？”

苏云栖悄悄地望着她，等候下文，但是，绯衣女子却没有再讲下去，她眸里有追思的光芒，恍忽而迷离，很久，她才悄悄地说道：“倘若十年找不到，我就找他二十年，倘若二十年找不到，我便找他一辈子。”

“薇儿，如果你感觉难过，就不要再说了。”蓦地，闻声身边的苏云栖打断她的话，淡淡道，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罕闻的暖和。

他本想说，“以雪茗那么重的伤，倘没有青薇这等疗伤圣药……”但是，看着少女哀伤的面庞，这句话竟是说不出口，他沉默很久，温言安抚她：“倘若你信赖他还活着，活着界上某个处所等着你，你必然会找到他的。”苏云栖眉间一沉，似有淡淡的哀思掠过，定定地望着她，“你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