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仙女·五

铜镜里，九匹雪色天马拉着的玉辇正破云而下，辇上宝盖垂落的璎珞串起三百六十五颗星斗。最骇人的是玉辇火线——本来碧蓝的天空像被扯开一道口儿，乌黑弱水正从裂缝中倾泻而下。

镜中画面流转：龟裂的大地上，宿世的我（或许是宿世）跪到膝盖渗血，怀中婴孩已奄奄一息。玄冥乘雨而来，挥袖降下甘霖后却踉跄跪地——她竟偷偷将半颗内丹化入我灵魂。画面最后定格在她轻触我肩膀，雪花胎记在打仗处莹莹发亮...

立春那日，全部云山覆盖在变态的栀子花香中。我蹲在菜园拔萝卜，发明每片萝卜叶都结着冰晶，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韩细雨俄然从身后揪住我衣领："快看溯光镜！"

韩细雨俄然跪地："娘娘明鉴！当年是蓝溟剥削雨数，我..."

"是蓝溟的笔迹。"韩细雨声音发紧，"他在找当年被斩断的那截龙角..."

"本来如此。"西王母眼中冰霜稍融，"难怪雨魄珠认主。"她俄然掐诀指向远天，"但你们可知，弱水河堤为何俄然崩裂？"

"西王母来收回雨魄珠了。"韩细雨指尖在我袖口烙出焦痕，"她若发明珠子在你肚子里..."

我们顺她所希冀去，俱都倒吸寒气——被回禄红绫缠住的蓝溟，冰晶犄角正源源不竭接收弱水黑气，龙身已有一半化作玄冰。

玉辇来临的顷刻，时候仿佛凝固。西王母额间玉胜闪过寒光，她每走一步，脚下就绽放一朵冰莲。我膝盖不受节制地发软，却在看清她面庞时怔住——这位昆仑之主眼尾有一颗泪痣，位置与韩细雨分毫不差。

"欢乐！"韩细雨抓住我手腕，她掌心传来的旱魃火毒与雨魄珠灵力相撞，竟在我腕骨上烙出一朵冰火交叉的栀子花。

玉辇升空时，招财（现在该叫它白狐了）蹭了蹭我小腿："玄冥大人当年为救你，在循环簿上划了本身三百年仙寿。"它跳上院墙转头，"现在，该你救她了。"

"娘娘请看！"白狐竟口吐人言，"三百年前玄冥所救的凡人，肩上可有雪印？"

"弱水精魄在找他。"韩细雨抄起锅铲砸碎结晶，"那孽畜吞了秽水，怕是要化蛟为魔..."

回禄踹门而入时，我们正研讨辣椒酱龙鳞。她红衣沾满黑水："别谈情说爱了！那恶蛟已完整魔化，正鄙人流呼唤水族！"

厨房传来娇娇的尖叫。我们冲出来时，见她指着腌菜缸颤栗——本该冻在内里的蓝溟龙鳞，正与辣椒酱融会成赤红结晶，大要闪现出恶蛟狰狞的面庞。

"本座说的不是这个。"西王母指尖轻挑，我胸腔俄然迸发蓝光，雨魄珠被硬生生扯出半截。剧痛中我闻声招财厉啸，它炸开毛发化作九尾白狐，叼起溯光镜跃上玉辇。

"玄冥。"西王母开口，声如碎冰相击，"私降甘霖是罪，让雨魄珠认主凡胎更是大逆。"她袖中飞出捆仙索，勒得我喉骨"咯咯"作响，"但最不成恕的是——你竟敢对吾扯谎。"

"玄冥！"恶蛟吼怒震落山石，"你看清楚，现在是谁在帮本王退化？"他龙尾扫过处，松林刹时挂满冰凌。

"七日以后，弱水将淹没云山。"西王母收回捆仙索，"若到当时你们还活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与韩细雨交握的手，"本座或许会考虑玄冥的复职申请。"

回禄的红绫破空而至，与蓝溟缠斗时洒落漫天火雨。我正要帮手，胸口俄然剧痛——雨魄珠在体内猖獗震颤，皮肤下闪现出蛛网般的蓝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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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归位」?

夜幕来临，韩细雨在我怀里颤栗。她发梢火星渐弱："没有旱魃火毒均衡，你会被弱水溶化..."我抱紧她，发明她脊背闪现出金色咒文——恰是当年天罚烙下的禁制。

芳芳俄然举动手机冲出去："老铁们快看！"镜头里，干枯二十年的河床竟自行爬动起来，浑浊水流构成了四个巨字：

话音未落，空中俄然狠恶震惊。后山传来龙吟，一道蓝影撞断囚笼冲天而起。我眯眼望去，浑身血液刹时解冻——蓝溟残破的右角处，竟重生出一支冰晶犄角，在阳光下折射出毒刃般的寒光。

我摸向口袋里的赤红结晶——今早打碎的腌菜缸残渣中，清楚有蓝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