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竹冷月画长生

“这口诀上明显说，万物虽多，其治一也。讲的不过是将身材比作六合，真气散于各处，若想调节，就应以‘一’，也就是真元节制。”

东方渐白，曙光拂晓，东海上日初红盛，云毅缓缓展开双眼，只感觉精力矍铄，精力畅旺。

“这故乡伙决计难为我！短刀沉如铅铁也就罢了，连这竹简也不似平常之物。”云毅心中气的跳脚。

云毅一鼓作气笔势横扫，上竖下横，左勾右折，足足半盏茶的工夫，才刻出一道淡淡玄色的西周金文。

祢衡哈哈笑道：“老夫岂是救人图报之人？甚么辈分礼法都是狗屁！世人都惯称老夫东狂，可狂者傲骨，岂会在乎世人称呼？你叫甚么随你欢畅就好。”

祢衡一愣道：“故乡伙？”

云毅本想气他一气，才用心这么说的，可见他神采竭诚，仿佛真的不觉得意一样，竟发自内心的生出由衷的佩服之意。

可这也将贰内心中的好胜之心激起，再不顾已经酸麻的右臂，提劲重刻，真气自手指压住刀尖，缓如龟爬，淡淡白光闪动，终究听到‘噼’的一声，竹简映现出一线玄色的裂缝。

祢衡也未几话，吃完饭后径直回到本身的竹屋，让云毅不由猎奇那边面究竟有甚么宝贝！

需知天道凭己，云毅一念至此，已然到了很多人三五年都难参悟的表情，他体内真气游走，物我两忘，心神放空下，真气游走周天，与六合仿若浑然一体。

云毅昂首望月，他亲人早已不在，开初在此还稍有些不适应，可一日下来，冲突之心稍减，竟感觉此地也是不错，毕竟再也不消在义庄门口被人指指导点，说三道四了。

他长叹了口气，右手执刀，左掌摁在竹简上，饶是真气运于五指，手掌亦被短刀压得一阵酸麻，不得不趴在竹桌上刻了起来。

晚餐简朴，是阿一阿二捡来的朱红色的仙果，云毅却未曾在通天峰见过。

云毅抱起竹简，哼了一声算是承诺。他当即解开竹简，碧绿色的竹油透着淡淡墨香，反正皆是三尺是非，雕镂的字体偏瘦，笔势苍茫，一撇一捺尽浑若天成。

祢衡将竹简抛向云毅，点点头道：“用饭！”

贰心中默诵，体内真气游走经脉，满身败坏，心神尽皆凝集于丹田，一团清流如沐东风，铜炉尽暖，丹田充盈，体内真气散于百骸，一团如有若无，似可节制的真元垂垂凝集在丹田深处。

‘吱’的一声，竹屋的门回声开起，祢衡徐行走出。

现在见祢衡脾气真我，对他的怨气无形中消了几分，好感也多了些许。

云毅见祢衡出来，忙站起家，他满身尽是竹屑，两臂酸麻，将竹简递给祢衡，贰心中猎奇，问道：“故乡伙，你拿这竹简是为了卖钱吗？”

再则祢衡盛名在外，通天峰又有阵法结界，他也不担忧有甚么不知死活的人胆敢擅闯此地，毕竟强如儒门也铩羽而归，何况外人？

贰心知祢衡借竹简传授本身心法要诀，兀自一笑道：“这个故乡伙！”

说也奇特，贰心无旁骛下，双手虽酸麻难动，可体内丹田却真气四溢，暖流回荡百骸，竟比起上午在寒潭时，还要矫捷轻巧很多。

云毅咬上一口，红色果肉甜美多汁，灵力灌入诸经灵脉，精力抖擞。

饶是云毅看不惯祢衡的狂傲高傲，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手好字，委实已到了银钩铁笔，见字如见其人的境地。

云毅挠挠头道：“你不是我父母亲族，又不是我师父！年纪偏又大我一百多岁，恐怕你成名之时，我爷爷还在穿开裆裤呢，不是故乡伙又是甚么。”

平时这时，他亦会在义庄打坐修炼，见月色渐浓，灵气环绕，他盘膝坐在床头，可脑海中竟如着魔普通，不断闪现白日里竹简的内容。

阿一阿二原是六合间浪荡的孤魂，是祢衡借用神兵谷灵儡术所转世重生的仙灵精魄，心机朴素纯真，身躯乃是千年云生木所造，木灵气不凡，是故常喜好游走东海诸岛，寻觅些青竹灵果。

可云毅脸上却没有丁点应有的高兴，反而寂然沉重道：“照这个速率，别说日落时候完，恐怕入夜都一定能完事。”

祢衡接过竹简，低头看了两眼，对劲的点了点头，递到云毅手里道：“一卷有字，一卷无字。日落之前，将竹简复刻一份给我。”说完回身回到竹屋。

云毅苦思冥想，俄然灵光一闪道：“我真是胡涂！这股真元本就是我的，我老是将它当作外人，时候惦记，稍稍转念，真元便要四散。可若它如我本身丹田普通，我如六合，忘了又如何！”

他不想被祢衡看笑话，当即换刀与左手，丹田真气自右往左，指尖凝力，当真的刻了起来。

“它又说‘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可如果想入天，先忘己，那真元先散，又是何解？”

云毅累的眼睛一花，发明本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刻出的字体，竟浅的只剩一丝丝红色印迹模糊可见，可海风吹拂，眨眼的工夫，好似吹灰烟灭，连半点刻出的笔迹都不见了。

“还是你但愿因为拯救之恩，让我管你叫恩公，归正我是无所谓的。”

云毅心中一阵惊奇，他以往修炼，真气老是难以凝集真元，今晚却破天荒的凝气化元，他稍稍一喜，邪念生出，真元顿时崩溃。

通天峰的夜晚很有些冷寂，祢衡也不担忧云毅单独分开，一则此岛孤悬外洋，莫说归去凉州天水，就是离此地比来的青州海岸亦有千里之遥。

“六合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其动止也，其死生也，其废起也，此又非其以是也。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

刀尖方触竹简，云毅指力一横一折，却连抬臂都极是困难，短刀只能贴着竹简滑刻，待歪歪扭扭的将字刻完，全部右臂已无知觉。

“六合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

云毅默念竹简上的汉隶，短短百字，竟足足刻了两个多时候，转眼日暮西山，云蒸雾散，海面上骄阳似火，傍晚如昨，瀑布飞流直下，寒潭清幽，风景美的竟让云毅有些如痴如醉。

他从小颠沛流浪，受尽世人嘘寒问暖，即便厥后在承平天高人的帮忙下开了墓陵义庄，也因为俭葬买卖，受尽白眼，养成了过火孤傲的脾气。

竹简开篇还是刻着云毅看不懂的西周金文，洋洋洒洒不过数十字，引为前缀。至于前面，则是中原通用的汉隶，云毅随便看了眼，似是道门文籍。

云毅从竹林找到祢衡用的短刀，握在手里，手腕却一沉，好似刀身绑了铅球一样，云毅估摸起码要有十余斤之重。

云毅愠怒，正想开口辩论时，两个傀儡娃娃从竹屋跑出，各抱着一册竹简，盘跚而行，嘴里咿呀咿呀的，好似在抱怨竹简太沉，模样甚是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