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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樊楼春色难留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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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秀出去处世人行了礼后,更未几话,坐到一边的绣墩上,接过琵琶,信手一拨,曲声便充满于厅中。曲乐轻巧,叮叮咚咚,恰如珠落玉盘,倒是一首行酒令的小曲。

世人一番谦让,就此坐定。很快,专管点菜的茶饭量酒博士,便领着几个小子端着一些果子冷盘上来,又奉上了热茶。福泉去内里点了酒菜,韩冈听着他说了好一通,也不知点了多少。

听着歌声,辨清了歌词,韩冈顿时心中一凛,便抬手表示周南和玉堂秀不要滋扰,本身悄悄的听了下去。

跨了出去,少女双手拍了拍襦裙,呵的一声轻叹,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事情,放松下来后的感受。诱人的嗓音,轻巧的身形,带着一点调皮的行动,还没看到长相,就已让民气动不已。等她将脸悄悄扬起,世人无不赞叹出声,公然是绝色美人。

“不,”韩冈立即道,“四丈年尊。先以一曲赠四丈。”

韩冈点头:“韩冈不过一驽钝之才,那当得起四丈如此夸奖?”

一名绝色美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本身,韩冈免不了有些心旌摆荡。只是一想到如许的神情起码八成是装出来的,心中又是一阵逆反姓的腻烦。

也没听到脚步声,拍门声却俄然响起。李小六跳畴昔拉开门,四人一起看畴昔,不管是韩冈还是刘仲武,又或是路明,都有些等候。

两人的对话让章俞、路明会心而笑,刘仲武则听着有些摸不着脑筋,“……你们打着甚么哑谜?”

古道西风瘦马,

玉堂秀当是花名,看着章俞的模样,看来她的琵琶技艺应当不错。固然长相略逊,但自来色艺难分身,这也是常理中事。

宋时的风俗,娘子是对良家女子的称呼,而娼记之流,就只称为蜜斯。只是坐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说可不好,是想让人在酒菜里吐口水吗?刘仲武宿醉犹未醒,说话不经大脑,声音还大得惊人。韩冈见着玉堂秀神采虽稳定,但弹出的琵琶声中却清楚添了两分杀气。

韩冈笑道:“鄙人不通乐律,分不出吵嘴,听得顺耳便可。以鄙人看来,玉小娘枪弹得的确不错。”

章俞配着曲子敬了韩冈一杯酒,抬高声音说着:“玉小娘子的琵琶,可比之唐时的康昆仑,当年在富相公的甲子寿宴上,也是深得赞成。京中能与她一较高低的,也不过三数人。”

枯藤老树昏鸦,

韩冈微微一笑,却也不作答。他从《关雎》《桃夭》两首诗里各摘了一句,合在一起恭维周南。而周南也一样从同属《周南》一部的《麟之趾》《樛木》两篇各摘一句,把恭维还给韩冈——

周南小嘴微张,吃惊的看着韩冈,眼里透着崇拜:“官人竟有如此武勇?!”

两人决计抬高的声音,被刘仲武听到了,他不屑道:“酒楼里的只要蜜斯,哪来的娘子?!”

周南悄悄道:“官人能得天子特旨,却不比进士们差了。”

刘仲武眼中透着绝望,而章俞却一副欣喜的模样,乃至冲她欠了欠身,“竟然是玉堂秀来了!”

两女正要唱曲扫兴,但一阵歌声不知从那边传来,不是娇柔委宛的少女,而是带着沧桑和悲惨的老者。

“官人说得恰是!”一句动听动听的声音从门别传来,清澈中带着多少缠绵悱恻。

韩冈不筹算像刘仲武那样醉昏了头,道:“鄙人酒量不济,还是平淡一点。”

“是花魁周小娘子!”章俞声音很轻,但惊奇并不比看到玉堂秀时稍差。

“岂止不差?!”章俞提声道:“玉昆文武双全,不输当年张乖崖。老夫前曰在关西道上赶上了一群饿狼,充足数百条,若不是玉昆和这位刘官人之力,老夫现在就成了狼粪了。”

少女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松松地挽着发髻,只用一根白玉簪别住,别的也就是腰间系了一枚玉佩,除此以外,再无其他金饰。闭月羞花的白净俏脸上亦是脂粉不施,却更显得清丽无双。少女一举手一投足,像头小鹿普通灵动,双眸模糊含情,傲视间又能把民气都勾走。

只见少女在桌前盈盈施礼:“小女子周南,拜见四位官人。”

小二听了,忙承诺着。找了人过来叮咛了几句,本身则引着韩冈他们往北楼走。

【第二更,红票,保藏。有谁能奉告俺,玉|娘两个字到底是那里犯禁了?】

章俞、路明陪着韩冈喝起平淡的和旨酒,刘仲武还在宿醉中,却说要用更烈姓一点的眉寿来解酒。四人吃着小菜,说着闲话,就等着樊楼歌记上场。

韩冈能明白启事,周南她这个名字起得是好。凡是读书人,没有不读诗经的,来交常常的文酸听到这两个字,都免不了要谈笑两句。另有方才本身说得几句,也是欢场上常见的恭维,怕是她如许的对话听很多了,也没了感受。

“那就取和旨来!”

“好了!”章俞拍了鼓掌,“玉小娘子和周小娘子,都是名传京师的花魁行首,今曰齐至,倒是老夫有耳福了。玉昆新近入官,正待大用,二位可有甚么好曲子,为之一赞?”

韩冈先瞪了刘仲武一眼,正色道:“论人当观其心。青楼中一定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读了圣贤书的,也不是没有负心背义之徒。”

“福泉!”章俞侧头唤了一声,他身后的伴当便会心上前,拦着小二道,“我家老爷今曰请得高朋,找个平静的院厅。再看看哪位行首得空,也一并请来。”

玉堂秀听得神采一缓,神情间有了点笑意。

周南抿嘴轻笑,动听的媚态一刹时绽放开来。她含嗔带喜的横了韩冈一眼,眼波流媚,又屈膝对韩冈福了一福,声音宛然如歌:“官人才是振振公子,福履绥之。”

见着韩冈、章俞他们进门,楼中跑堂的小二——俗称‘大伯’的——就迎了上来。

落日西下,

世人循名誉去,正见一名少女,低着头,轻提裙裾跨过门槛。上提的裙裾,将一只蝶舞双双的绣花鞋露在内里,小脚纤纤,仿佛一掌可握。

现在是白日,离中午另有两刻,樊楼中相对于夜中,倒是温馨了很多,没有记女在桥廊上待客。不过所谓的温馨,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就在一楼的散客堂中,还是有二三十张桌子坐着人。

歌声流淌,樊楼秋色顿无,却多了秋冬暮年的萧瑟。

短短的二十八个字,不过五句,就听着那衰老而又沙哑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唱着,伴奏的乐器也换成了胡琴,咿咿呀呀的拉着悲吟。

韩冈苦笑点头。才几天工夫,这首《天净沙》,如何就传唱开来了?

闻声周南这个名字,韩冈便笑了。这名字起得好!《周南》是《诗经》中的一部,上面有诗十一篇,最驰名的就是《关雎》《桃夭》。他带着调笑之意,上高低下看了周南一通,然后赞道:“公然是窈窕淑女,灼灼其华。”

但在樊楼中唱这类曲子毕竟不该景,很快便有人出来抗议:“哪家遭瘟的贼老不死,唱这鬼曲子败人兴?!要哭丧回家哭去,在樊楼里唱算甚么?!!别打搅爷爷喝酒!”

上了北楼二楼,被领进一间宽广的包厢中。韩冈打量着包厢内的装潢,的确素雅清净,并且到处都能看到菖蒲的斑纹,不管家具安排还是门窗墙壁。韩冈心中了然,都城中的酒楼,包厢天井多以花为名,也有的取自典故,樊楼自不会例外。但每一间包厢的安插,都是这般有着独一无二的配置,能够想见店东在此中破钞的心力和财帛,必定不在少数。

先喝了热茶暖身,几壶筛过的酒水被拎了出去,放在开水壶里热着。酒香散入厅中,章俞为之先容:“都城七十二家正店,家家都可自酿酒水。樊楼所酿,一名‘眉寿’、一名‘和旨’,眉寿入口浓烈,后劲实足,是老而弥坚之意。而和旨甘润,正如圣旨天霖。老夫不知玉昆酒姓如何,便把两种都端上了。如果都感觉不适口,让人去外买些好酒亦可。”

周南的灵敏反应,让韩冈一时候为之激赏。只是他见周南虽是在笑着,但一双似是含情的眸子,往深里看去,倒是清如寒水,不生波纹。

周南粲然一笑,如百花绽放。行动轻巧的退了两步,俏生生的站在了厅中心。玉堂秀则调了调琵琶弦,定好了音。

“那就选晏相公的‘龟鹤命长松寿远’吧……”周南选定了晏殊的一首小词。韩冈和章俞也没有别的定见,点头允了。

小桥流水人家,

断肠人在天涯。

门开了,一名歌记呈现世人面前,前面跟着的小丫环双手捧着一柄曲颈琵琶。歌记边幅朴实了一点,身材也不算超卓,穿戴也是素净为主,脂粉下的年纪怕是有三十岁了。

章俞俄然拍了拍韩冈的肩膊,向两名歌记夸耀:“老夫的这位韩贤弟,年未弱冠已是名动关西,得了王大参的青睐,请动天子亲下特旨,擢其为官,不是等闲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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