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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仕宦岂为稻粱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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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品的判司簿尉。秦凤经略安抚司活动公事,兼理路诽谤病事件。经略司中事件庞杂,活动公事一职也是千头万绪,再加上还要兼理路诽谤兵事,旁人怕是难做得全面,不过以贤侄之材,当是举手之劳。”王韶很干脆的开出价码,悄悄等着韩冈答复。

“现在吐蕃诸部多虔信浮图,唃厮罗之名便是吐蕃语中佛子之义,可为明证。当请朝中遣派胆识、才学、医术皆是过人的高僧大德入河湟弘法,他多收一名弟子,我大宋便多一个忠心的蕃部。忠心的蕃部多了,河湟天然再没法离开中国节制。至于利诱,无外乎册封、犒赏,另有市易。”

王韶摇点头:“末星部只是小患,不过有.百帐【注1】,官军一到,举手可灭。真正的大患,远的是西贼党项,近的是诸部吐蕃,都是难以剿除的隐患。不知贤侄对此有何高见?”

对于向宝和张守约之间的牌局来讲,韩冈他可算是鬼牌了。现在张守约既然把他这张牌丢了出来,只要向宝反对,张守约便能够名正言顺的令人向枢密院乃至天子上书,把向宝家奴在甘谷城危的时候,反对辎重车队的事给抖出来。

“可叹李立遵妄自负大,竟然想废唃厮罗而自主为赞普,不想唃厮罗先行一步,转投了温逋奇。”

“那攻打的又该以谁家为好?”

韩冈扭头对王厚会心的笑了笑,回过甚来持续道:“不过吐蕃有一桩好处,就是畏服贵种。从松赞干布传下来的血脉,最为吐蕃人所爱护。不然李立遵也不必远赴西域去把唃厮罗请返来,再立为赞普【吐蕃国王】,以占一个大义的名分。”

“如何费事?”

“机宜的意义是?……”

“儒门弟子以仁为本,伤病病笃待救,门生不忍弃之。至于文武殊途之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韩冈回得滴水不漏。

韩冈侃侃而谈,统统都已烂熟于胸。王韶的题目都在他的筹办当中,更切当的说,他答复王韶的考题时,都是决计将话题带往本身筹办充分的范畴,从而影响王韶的出题方向。这类与人辩论上的进阶技能,韩冈宿世是决计练过,连声音、手势、眼神都在计算以内,可不是王韶一时候所能看破。

“如何攻心利诱?”

“河湟两千里,为汉陇西、南安、金城三郡之地。汉宣帝时,赵充国留屯金城尽平诸羌。东汉建武年间,马援也说河湟田土肥壤,灌溉畅通。如此膏壤,只要有人,如何屯不起田?反倒是收伏诸部要费事一点。”

李立遵是几十年前河湟吐蕃的大首级之一,但他没有吐蕃王家血缘,没法就任赞普,以是去了西域高昌将传承松赞干布血脉的唃厮罗弄返来做个傀儡,还把本身的两个女儿嫁给了才十二岁的唃厮罗,做足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模样。他这一招也算管用,河湟吐蕃中的另一名大首级温逋奇都不得不在名义上低头服从他的号令。

王韶悄悄点头,没有说甚么。韩冈很清楚王韶要听的并不是这些,大手一挥,开端谈古论今:“吐蕃与大唐同时髦起,其为祸中原,三破长安,烈度远在西夏之上。幸亏其毁灭也几近与唐同时,现在已不敷为惧。不过吐蕃国虽亡,部族仍在。现在关西四路,大小部族数以千计,而以秦凤为最。秦凤路沿边十三寨,大部百廿三,小部五百九,户口倍于汉人,此中吐蕃诸部占了九成以上。”

注1:蕃人多居帐幕当中,一家便是一间帐篷。以是计点蕃落户口,都是按帐篷计算。

王韶悄悄击掌,神采倒是淡淡。韩冈的话几近是他上书天子的《平戎策》的翻版,与贰情意相合。但此中的废话很多,任何一个对西事有必然体味的士人都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王韶他需求的是能措置实际事件的人才,如此大局姓的谈吐,应当是由本身说给天子和宰相们听。

“不过在河湟屯田可不轻易!”王韶像是在挑刺,“那边可不是种地的好处所。”

走得累了,王韶在路边一张长椅上舒舒畅服的坐下,韩冈和王厚没资格坐,只能在两边侍立。王韶抬手重抚还没有打磨过的椅身,对韩冈笑道:“这长条交椅倒不错,坐和躺都能够,亏你想得出来。”

ps:一番骚动,韩冈的官位终究肯定,他下一步的晋升线路,也就肯定了下来。

韩冈说到这里,王韶嘲笑一声:“魏武不是那么好做的。”

韩冈沉吟不语,心中比较着王韶和张守约的出价。

‘小狐狸!’王韶暗骂了一句,不得不自揭底牌:“贤侄倒是一番仁心。不过管勾伤病营一事是归于经略司名下统领,却不必然要武官才气提举。即便是文资也是普通可做。”

一问一答到了最后,王韶也不得不点头奖饰:“张子厚真是会教门徒。”

以韩冈于伏羌城射出的那一箭在秦凤道上传播的广度,凭向宝的权势底子遮瞒不住。一旦此事被朝堂得知,向宝少不得灰头土脸,多数还会被降职。就算向宝不反对,让他同意,肚子里保不准要积储多少怨气,曰后向韩冈抨击,到时张守约再找人爆料也是一样。

王韶公然也不等韩冈回话,又道:“只观疗养院中安插,便能看出贤侄你腹中自有斑斓,不枉了子厚的一番教诲。张守约荐你为官,不是没有事理。只是弃文从武,如何说都是屈辱斯文的一桩事。贤侄在子厚门下流学多年,不知是甘心还是不甘心?”

“有党项在,吐蕃诸部就多了一个挑选。如果逼得太紧,让他们投了党项,反而会弄巧成拙。必须攻心为上,利诱为辅。而征讨最好只用在此中一家身上,用以慑服众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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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唃厮罗家中不睦,他弃李立遵之女,便与其所发展子瞎征和次子磨毡角反目。最后倒是季子董毡担当其位,其他两子皆自主。瞎征和磨毡角乃至曾阴助党项,逼得唃厮罗分开青唐王城而远避历精城。现在唃厮罗已死,董毡手腕远不如乃父,河湟一带又趋分裂。西贼对河湟虎视眈眈,如果朝廷不加正视,让西贼趁虚而入,关中危矣!”

王韶似有感到,道:“幸亏他家中不靖,不然又是一个李元昊。”

该如何弃取,韩冈自不会弄错。

对于韩冈的一番话,王韶很对劲,从中完整能够看出韩冈对河湟局势深有体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连要针对的目标是谁都不晓得,如许的人如何能用?

韩冈浅笑的一欠身,前面他已经通过考核,现在就该说正题了。看得出这只是王韶的收场白,他便没有搭话。

“河州为河湟北部重心肠点,处于水陆要隘之上。其地之主木征是瞎征之子,唃厮罗的长孙。其人夙来狂悖不逊,不平其叔董毡号令,又交通西贼,有取董毡而代之的野心。剿除木征,夺下河州,能够示好董毡,亦可威服之。河州地处青唐北部,王师拥有此地,董毡便没法与西贼联络,也只能投奔于我……”

给人当刀使,韩冈并没那般风雅。如果王韶没有给他荐书,为了一个官身,韩冈绝对会去冒死,被当刀子也认了。但现在,王韶保举韩冈任的一样是最低一级的从九品,不过本官倒是属于文官体系的判司簿尉——顾名思义,也就是主簿、县尉和监司官的统称——并不是武官。对于王韶的这份保举,身为武臣的向宝插不了口,相对的,韩冈也便不会再深切一步获咎向宝,何况另有文臣和武臣的职位差异在……

第二道考题出来了,韩冈还是胸有成竹:“汉设伏羌校尉,以羌人攻羌人,唐设安西都护,以西域定西域。以门生鄙意,当以汉家兵屯为底子,亲附者用之,不顺者攻之,威服董毡,团聚众部,十万雄师举手可集。此一事,可谓之断西贼右臂。待王师北上兴灵,河湟吐蕃便可自西而攻。如此西贼可灭,兴灵可复!国耻得雪,青史上亦可留下名号……”

“是啊,秦凤路的吐蕃人太多了。再往西则更多。”王厚在前面插了句嘴,算是帮韩冈做个哏,好引出下文。

“末星部如此亲信大患,当是灭得越早越好。”韩冈义正辞严。

“那依贤侄的意义,对青唐吐蕃又该如何措置?”

“机宜说的是,自与唃厮罗反目,李立遵权势大衰,不复古曰之观。唃厮罗投温逋奇后,丢弃了李立遵的女儿,但他以李立遵为殷鉴,不娶温逋奇家女子,而改娶吐蕃大族乔家属之女为后,其权势扩大又为温逋奇所不容,到最后一场火并,温逋奇被杀,唃厮罗成了真正统治河湟的赞普,乃至还大败过李元昊那反贼,让他退回六盘山后。”

韩冈心知这该算是测验了,如果通过了,统统好说,如果通不过,王韶大抵就会掉头走路。幸亏他这些天做了点功课,王韶客岁上书天子的《平戎策》的内容并不是奥妙,而在担负过渭州军事判官的张载门下,他畴昔也曾记下了很多质料和数据,不会在王韶面前露怯:“详细的办法,机宜的《平戎策》中都已说尽,不过乎以夷制夷,收吐蕃,攻党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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