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窗之谋
“这第二件,为夫比来揣摩出几个赢利的门道,如果能成赢利能稀有倍之多,你要助我完成此事。”
“佩儿”,柳旭终究想起自家老婆的小字,他握住陈佩儿的手,换了一种极其凝重的声音:“你我伉俪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奉告我,我能信赖你吗?”
“女人公然是感性植物,只要能打动她,事情就好办了。”柳旭自感觉计,开端讲打算娓娓道来:“娘子可知这做大事有甚么前提?”
陈佩儿见此没有再质疑,只是问:“这第三样呢?”
“至于军费开支,冒领军饷,侵犯军屯,那又是一笔胡涂账,我今后渐渐跟你讲。”
明人贫乏数字化办理的思惟,固然也只道要收税,却不晓得该收多少,该作多少预算,该如何安排支出,海内更是充满着各种短线出入,完整建立不起来一其中心财务措置中间,是以财务办理一团乱麻。在这类遍及不正视数据的精力指导下,即便如陈氏如许的知识精英也只晓得“轻徭薄赋,民利百倍”,却不会从大数据角度阐发国度财务。
“相公但是要造罐玉?这罐玉制造之法古已有之,大内养心殿、两广都有制造,如何能稀有倍之利?”
确切,明朝养宗室不成谓不厚,只是这帮人在朝廷垮台的时候却没有表示出多少时令和本领,南明诸位帝王乃至为了争夺正统自相残杀,这一点比起“你大清”都大大不如。
“相公觉得朝廷收钱收少了?”陈氏问道,她语气里有些不成置信,她从小收到的教诲就是“轻徭薄赋,民利百倍”,仿佛不与民争利的朝廷才是圣王在位,众正盈朝,明天听到这类说法,让她有一种耳目顿开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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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两银子!柳旭悄悄咋舌,公然这统治阶层就是残暴腐朽,按粮食采办力这一万两银子但是相称于几百万群众币。
“你竟有如此见地?”饶是以柳旭的见地也不由得惊奇,西方有位名姑息曾经说过“战役就是款项,款项,和更多的款项”,没想到自家便宜老婆竟然也有如此见地。
柳旭坐在陈氏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陈氏的手心微微有汗,透出丝丝热意,明显是心旌动摇、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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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请讲。”
就当代造的那些不透明铅钡玻璃还想和哥们合作?不透明的玻璃还敢叫玻璃?柳旭发自内心地表示不敢信赖。但是他也懒得和陈佩儿解释甚么叫钙钾玻璃甚么叫当代玻璃,干脆大振夫纲:“我这罐玉和普通罐玉天然不一样,到时娘子一看便知。”
“为政之谋,首在得人。”合作者的考核老是双向的,既然柳旭已经博得了陈氏的承认,上面就是陈氏揭示本身的代价了。陈氏固然只是闺中妇人,却也是晓得只要表示出本身的代价才气在合作中获得最大的好处。是以,她抖擞精力,把本身平常思虑所得讲了出来:“纵观古今欲成大事者,必先有贤人支撑,然后内修政理,外用王霸,深根厚本,恩威并施,然后能够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柳旭悄悄点了点头,只要不是榆木脑袋老是能够培养的,这陈氏心机灵力堪为上选,只要调教一番必定能成本身的贤浑家。
“好,很好。”柳旭这长篇大论为的就是现在,“我现在要做三件事,件件都是大事。”
陈氏很享用丈夫惊奇的目光,她明天已接受了太多的打击,昔日瞧不上眼的丈夫一鸣惊人,这让她暗自欣喜之余也急于揭示本身的才气:“妾身常日卖力府中开支,深知这一个大师子要运转下去,没有银子是千万不可的,没银子就没饭吃,没银子就雇不起人,没银子就没法和上官打交道,以是妾身想,这治国平天下也是差相仿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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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旭在纸上挥毫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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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好的阳羡,哪能如此豪饮?”陈氏白了柳旭一眼,又将白釉茶杯倒满茶水,奉到柳旭手中,面带秋色地持续问道:“相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花多了如何解释?”
陈佩儿看着柳旭拜别的身影,愣了半晌,俄然幽幽地看了看本身平坦的小腹,心中涌起一种紧急感。
“第三样,我大业草创,贵在得人,你从家里选二十个忠心可用、识文断字的家生子随我办事,再选一样忠心的加以培养,这就是我今后创业的班底。再者,你陈家如有能够信誉的年青人也无妨找来,通过考查后也能够委以重担。”
这番话固然也属于车轱轳话,搁在当代收集论坛得被人喷个狗血淋头,但是没有充足的浏览量也是不成能的说出来的。明末江南民风奢糜,男人爱美妾,爱娈童,爱狗马,爱古玩,爱灯火,就是没有多少爱金戈铁马爱经国济世的,男人如此,女人也多数在滚滚尘凡三千欲浪中沉浮,偶有几个如柳如是、董小宛普通的奇女子也是流星一闪,不成多得。这陈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常日也是下过工夫的。
“咳咳”,柳旭干笑两声,实在这些事理搁在网上估计是小我就能说出来,只不过他辩才便给又占有了一些朝廷秘而不宣的数据质料罢了,实在没甚么值得夸口的。
“好!”柳旭哈哈大笑,闪电般在陈佩儿脸上亲了一口,随即长身而起,分开阁房。
纸是薛涛笺,笔是檀木雕花绘金兔毫笔,墨是定制松烟墨,上有云纹松印,公然是江南富朱紫家,衣食住行、行走坐卧,到处是讲究。
不过话又说返来,被美人敬佩的感受的确是一种享用啊。
不过这惊奇是不能表示出来的,毕竟哥们也是吃过玩过见过的人物。
但是,让他惊奇的事情还在前面。
“这都是末节,还望夫君教我何谓花多了?”陈氏心知柳旭所讲都是王霸之道、治国常理,可谓帝王之学,若能习得则家属永久受用不尽,是以轻眨美目,娇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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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万银子呐,堂堂大明一年的正税才四百万银子!
“你说的很对,银子或许不是全能的,但是没有银子是千万不能的,银子就是国之底子,没银子就要亡国灭种。”柳旭顿了顿,感觉如许说话不敷直观,开端举例子:“偌大的大明朝,每年太仓银才四百来万两,这南直地带哪个大师富户家里没埋着几十万、上百万的银子?朝廷一年普通支出才是几个大师的存银,这难道笑话?要说兵戈,实在就是打钱,兵饷粮草要银子,东西军马要银子,火药火炮要银子,全军一动,大炮一响就要银子,可朝廷每年才支出这点银子,还得给军队、百官发钱,如何能打得了仗?”
他笑了很长时候,笑声声震四宇。
“除此以外,皇家用度,极尽豪华,滥修宫殿,敕封名山,阿谁不是费钱的无底洞?天启七年,三殿的工价就用银五百九十五万七千五百多两,这岂不是自寻死路?”柳旭越说越来气,这大明都这熊样了还能对峙到崇祯十七年,也算是不轻易了。
这第三样就是要打造亲信班底了,陈佩儿看丈夫本日说话办事皆有条有理,安闲不迫,心中说不出的欢乐,只是点头应道:“等夫君事成返来,佩儿必定把这两件事办好!”
陈佩儿没想到第一桩就是这么大的事情,不由有些惊奇,幸亏她心机本质极好,又晓得阉党多数蹦跶不了几天,丈夫在江南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是以只是点了点头:“佩儿晓得,待会叮咛账房给相公支取一万两银子,要做就要大做一番!”
不过此时大雁还没打下来,还不必焦急会商如何烹调,是以柳旭只是说:“拿纸笔来,为夫写下要筹办的质料,在我办第一件事的时候,你且先行备料然后调集匠人。”
好歹人家在清末的以后恋栈不去,为了保全本身身家繁华也是格杀了很多反动党的!
“花多了,就是钱没花到点子上,多花一两银子都是白搭的!”柳旭停了停,大声说道:“你们不晓得,我倒是晓得,国度一年给宗室的银子高达八百多万两,而这些人于国度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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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放心。”陈佩儿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不管如何夺目强干,博览群经,在当代充其量就是个女学霸,被柳旭这连敲带打的一套弄得霞飞双颊,早已不知如何是好。“妾身嫁入柳家,早就是柳家人了,相私有甚么话都请说吧。”
陈氏此时才完整佩服,她清算了一下心境,面色有些发白,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相公大才竟至如此,妾身本日才知何谓管、亮之才!”
柳旭微微一笑,哥们好歹是名牌大学化学系出身,如果不能整出点发明来岂不是白穿越一场?
但是非论如何,这数倍之利的确是让人眼热情跳的,是以陈佩儿既有些不敢信赖,又忍不住心胸希冀。
陈佩儿好歹在家中就跟从长辈学习过管家理财,多少也是晓得凡是投资的回报率的。她一听数倍之利,先是一喜,接着暴露些许思疑神采:“固然当年吕不韦对他父亲说‘劳作立品,其利十倍,珠玉无价,其利百倍,谋国之利,万世不竭’,但是实际上能有一分利就值得费钱了,能有三分利就大家趋之若鹜,甚么门道能稀有倍之利?莫非是海贸之利?但是海贸须有大船,且需求纯熟海员和船长,我们柳家向来未曾涉足海贸,如何能参与此中?”
“一言以蔽之,出必有的,入必有据,公道收税,量入为出,这才是老成谋国之道,比在朝廷上党同伐异强多了!”
………………
柳旭唾沫横飞地说完这番话,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柳旭倒是不傻,晓得在当代不能写简体字,幸亏他常读古书,写几个繁体字是没大题目的。
获得了老婆的支撑,前面的事情就好办了。陈氏在柳府中是王熙凤在贾府普通的职位,大小事件常常得颠末她允准才气办成。如果没有陈氏首肯,估计柳旭连银子都支不出来。
“第一件,现在新皇继位,魏忠贤离垮台已经不远,当年魏忠贤派缇骑抓捕周公顺昌,早就闹得江南民怨沸腾,为夫要调集江南士子齐力反对魏忠贤,到时候一旦上达天听,不但能够在天子那边留个名字,为夫在江南也能名声大噪,你必然要助我!”
注1:见于黄仁宇《万历十五年》
若真稀有倍之利,资金周转再快一些,几十万银子几年间就能变成数百万!
“收少了还没讲完,当今衮衮朝堂、处所士绅无不高呼税收太重,小民不能支撑,但是哪怕税负终究的姑苏府也不过两成税收,山东不过一成赋税,溧阳县税收还不到二非常之一(注1),如何能说税重?说税重的,不过是处所士绅剥削太重,小民有力支撑罢了!想来真是好笑,明显银子粮食都让处所官员名流拿去了,朝廷却要受穷受气!至于剩下的的就要触及商税,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我再跟你讲花多了吧。”柳旭接过茶水,饮了一口,此次他留意一品,公然汤色纯清,香气稠密,不由笑道:“好茶,好茶,只是为夫不会咀嚼,还要娘子教我。”
后代有一句被收集小说作者援引烂了的话:“一旦有恰当的利润,本钱就胆小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包管到处被利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泼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踩踏统统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过,乃至冒绞首的伤害。”论者无不觉得是马克思白叟家的原话,但是可惜的是这句话并不是马克思说的,只不过是老马在本钱论内里援引的一个注解罢了,原文出自托?约?邓宁《工联和歇工》1860年伦敦版第35、36页。
陈氏俄然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妾身觉得,这统统都是虚的,真要争霸天下,就三样东西,银子,银子,更多的银子!”
“一是收少了,二是花多了。说收少了,国度八成支出都是田赋,可这田赋都收在小民身上,娘子你不习稼穑,不知小民餬口之艰巨,承闰年份还好,一遇天灾天灾,能够辛苦一年最后收到的粮食都不敷交田赋和租子,最后只能借那驴打滚、九进十三出、羔羊贷,最后卖儿卖女都没法了偿!而贵戚勋贵、士绅大夫饱食整天,无所用心,却占有着两京、山东多少良田,他们却很少交过租子!长此以往,战事顺利还好,忍一忍就畴昔了,一旦战事拖延日久乃至丧师辱国,朝廷又要收税,到时候税越收越多,小民超出越差,不是逼死百口就是投献朱门,如果山陕那种穷处所,说不得就要扯旗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