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友
金灿儿吃过几次亏，再不肯和陆明玉脱手比试。此时恨恨地咬了咬贝齿，吐出几个字：“蛮横！”
沈澜随夫婿离京那一日，已是三皇子妃的陆明玉亲身去送行。
陆明玉没有推拒老友的美意，笑着略一点头。
荥阳王爱女，贵女中的第一妙手。她的斑斓和烈脾气一样闻名。
是陆明玉！
那位新科进士出身书香家世，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便谋外放，离京到差。官途平坦顺利，几年后做了金陵知府。
阳光撒落在宝马长长的鬃毛和敞亮的眼睛上，也落在红衣少女的脸庞上。
金灿儿：“……”
都城当然不小，不过，顶尖的贵女圈子，也不算大。三品以上的文官武将，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个。本日接到宫宴请柬的贵女们，就是不熟悉，也大多相互见过面。
陆明玉勒紧缰绳，翻身上马，乌黑顺滑的青丝被风拂起，又很快散落肩头。
现在想来，李昊不是不明白。
一身红衣的少女骑马奔驰而来。
而她，在短短几年内，就饱尝被婆婆歹意调拨和夫婿垂垂离心的气愤痛苦。
金尚书五十岁时得了老来女，格外娇惯疼宠。金灿儿在府中横行霸道惯了，在外说话也改不了颐指气使的脾气。
陆明玉气死人不偿命地悠然一笑：“是啊，我就是这等蛮横刁钻的脾气。谁如果惹了我，我一拳畴昔，揍得她满地找牙。诶哟，想一想别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可真风趣呢！”
穿戴浅蓝衣裙的娟秀少女，将头探出车窗外，冲着陆明玉嫣然一笑：“小玉，你如何骑马来了？”
少女光亮的脸庞似被镀上了一层光，容色冷傲，神采飞扬。
沈澜喟然轻叹，不再多言。
金灿儿：“……”
排在第五个的少女不乐意了，探出头来瞪了陆明玉一眼：“陆明玉，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们都等了半个多时候，你一来就蹭沈姐姐的马车，幸亏你美意义。”
此中两匹，都在天子的御马马厩里。另有一匹，被永嘉帝在两年前赏赐给了荥阳王。荥阳王又将宝马转赠给了爱如令嫒的女儿。
朝阳东升，轻风轻拂。
沈家的马车排在第四个，再有三个就轮到进宫了。
金灿儿被气得俏脸通红，用力瞪陆明玉一眼，忿忿地扯下竹帘。
沈澜扑哧一声乐了。
陆明玉和沈澜，一个出身将门，一个是文官令媛。一个敢爱敢恨性烈如火，一个高雅含蓄和顺矜持。截然分歧的两个少女，倒是闺阁老友。
沈澜比她大了三个月，宿世沈澜及笄后定下婚事，嫁给了一名新科进士。
陆明玉上了马车，沈澜还在轻笑不已：“在宫门外，你也不收敛几分。”
就金灿儿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压根不敷陆明玉两拳。
陆明玉眸光微闪，扯了扯嘴角，一语双关地笑道：“是啊，我天生就是这脾气。有仇当场就报了，毫不留到今后。”
沈澜看着陆明玉漫不经心的模样，笑着轻嗔一句：“你呀，总这般率性妄为。快些上马车来，略坐半晌。”
陆明玉一见昔日闺阁老友，心头一热。
可不就是敢怒不敢言么？
……
甚么来日方长，甚么缓缓图之，那里比得上快刀斩乱麻。
这个少女，年约十四五岁，身着鹅黄衣衫，面庞娇俏，灵动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骄横之气。恰是工部尚书府的嫡女金灿儿。
不过，论霸道性烈，陆明玉自称第二，谁也不敢说本身第一。
陆明玉瞥了金灿儿一眼：“我本日就美意义了，你待如何？不平气，就约一日，我们练武场上一较凹凸。”
如许的宝马，寻遍都城，也只要三匹。
“小玉，你现在是天家儿媳，头上有两重婆婆。这直言无忌敢言敢怒的脾气，可得稍稍收敛一二。新婚燕尔，三皇子殿下待你天然是极好的。只怕光阴一久，会生变数。你必然要多多保重。”
是她过分高傲自傲，觉得伉俪相爱便能联袂白头。
沈郎中挑半子的目光比陆临强很多。
沈澜依依不舍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本日一别，不知何时才气再相见。”
沈侍郎个头不高，边幅平平，头发稀少。沈澜却苗条窈窕，面庞清秀，一派官宦令媛的文雅气度。
骑马前来的，只要陆明玉一个。
陆明玉的鼎鼎大名，那个不知？
大魏贵女们骑马出门也是常事。
不过，明天是皇后设席，总得慎重一些。以是，前来赴宫宴的贵女们，一个个经心打扮，端庄地坐在马车里。
陆明玉常日技艺不显，神力只露三分，技艺只露五成。饶是如此，也是都城贵女圈中无人能及的妙手。
这匹枣红色的马高大威猛，毛光顺滑，四蹄有力，神骏至极。是可贵一见的大宛汗血宝马。
这个蓝衣少女，姓沈，闺名一个澜字。父亲是户部侍郎，掌管国库金银。
却不知，这人间民气险恶。
离得近一些的几辆马车，纷繁传来轻笑声。
这个名字是俗气了些，不过，金家畴前朝起就是王谢望族。传承几百年的世家，秘闻深厚。
沈澜目中笑意更深，打量陆明玉一眼，取出打扮匣子，拿出梳子，为陆明玉梳理略显混乱的发丝：“是是是，我晓得陆四蜜斯的短长。现在别乱动，我替你清算仪容，可别在椒房殿里失礼。”
陆明玉不肯再想，定放心神，对老友笑道：“坐马车气闷，不及骑马安闲，我便骑马来了。”
只是，在贰内心，亲娘和胞弟比她更首要罢了。
金灿儿也就能欺负些性子软和的，碰到陆明玉，立即就踢了铁板。
阿谁时候的她，还沉浸在新婚的甜美恩爱中，挑眉一笑，信心实足地应道：“沈姐姐多虑了。他毫不会孤负我。”
整日荏弱抽泣抹泪的婆婆，局促凶险暴虐。看似天真浑厚的小叔，心性阴暗扭曲。李昊的一双利眼，到了亲娘和胞弟面前，就似被糊住了普通。
陆明玉欣然应下，就要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