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姝并蒂莲
温长昀也不恼,目光落在温绮罗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顾恤,“倒是有力量指责爹的不是了?看来是无恙了。过几日我便要出发去兰州府,你身子刚好,随我一同前去吧,也散散心。”
“二妹可传闻镇南军班师之事?大皇子驻守南疆多年,此次雄师对上南昭,以少胜多,让南昭人都闻风丧胆,不知此番回京又是甚么风景。”温诗河看似不经意的摸索,跟着温绮罗的黑子落子无悔,她眼皮抬都未抬一下,“这皇家明争暗斗,想来外边的话真假难辨,不成偏信。”温绮罗神采缺缺。
温诗河像是未听懂她话中之语,“二妹棋艺高深,我怎敢班门弄斧,但是得打起精力来应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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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字字诚心。
但天意,总不遂人愿。
很快,紫珠将棋盘端了出来,添置安妥。
温诗河见温绮罗落子稍快,落处有些稚嫩,“棋局之上,亦需虚真假实。”
算她说中温绮罗的苦衷,温绮罗上一世并未沉思为何每回祭奠江府都要让她随行,直光临终时长宁郡主知无不言,才知她温绮罗底子就不姓温,本姓江氏。
“胜负之分,偶然倒也不必在乎。”
“这棋盘上的真假之间,一着不慎,就再难转圜。”
拜别温绮罗,温诗河出了院子,旋而侧目瞥着身后,杏眼微阖。
晨色正缓缓高上,窗前香炉细烟袅升,风送荷香伴幽绿。
听闻温绮罗大安的动静,温长昀下朝后亲身来看过,再次见到父亲,温绮罗心中百感交集。
她只晓得他们这一行会遇袭,却不知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可有人盼着爹爹,再也回不到都城,就充足让她难以安眠。
温绮罗对宿世这场突如其来的急症影象不深,现下未觉身材有甚么不适,含混应两句想就此揭过,毕竟另有其他更首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温长昀看着女儿的神采,觉得她还在担忧身材,欣喜道:“放心,此番出行,爹爹定会护你全面。”
温绮罗面对此时温诗河的示好,只觉寒毛倒竖,仿佛想要穿透温诗河的皮郛,看破她的心机。
“我也不知,大夫瞧过了,并未有甚么非常,想来还是身子骨弱了些,不打紧的。”
温绮罗敛起思路,暴露一个含笑:“女儿信得过爹爹。”
对弈一局过半,日头便已高悬,暑气侵近。
温诗河眉宇微蹙,端的是一副清远之态,“早就听闻二妹病了,都是我不好,现在才来看望二妹。”
才知父亲温长昀的用心良苦,哪怕舍了本身的女儿和亲远行,也要报恩江家保她一世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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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这病生的古怪,克日可有何异处?”温诗河状似体贴。
温绮罗望着她分开的身影,回想着上一世,长姐并不似所见这般沉寂的心性,只怕这一世的怨怼之心比起上一世也不遑多让,面上笑意未达眼底,辩白不出其中悲喜。
二人棋风越下便越显得有些火药味,尽显锋芒。
两人说罢,温诗河却还没有要走的意义,“二妹既是身子好些,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好久无人和我对弈,手痒的紧。”
温绮罗自幼便有咏絮之才,倒不似温诗河活脱脱的武将之女,技艺不俗,现在想来才气说得通这些类似之处。
温绮罗心神一震,不承平?岂止是不承平,清楚是有人要取爹爹的性命!
温绮罗不带任何豪情,那双凤眸直勾勾地瞧着温诗河,瞳眸乌黑愈发浓厚,生生让刚跨进门的温诗河不寒而栗。
温绮罗见状,对长姐的行动也有测度,故而摸索道,“现下已利落多了,无需费事,只是在家待的光阴久了有些沉闷。干脆快到女儿节,到时要随父亲去兰州府祭奠,倒是能出府逛逛。”
“这回可得消停几日好生养利索了,病症就怕几次。你年纪尚轻,不能落下病根。”父亲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疆场之上杀伐判定,暗里里只要面对小女儿温绮罗才有这慈父一面。
只是下一秒,她恍然想起在温诗河的婚事定下之前,温家姐妹的确非常靠近,如果暴露甚么端倪恐对本身倒霉,刚才敛去眸中的风起云涌,莞尔道,“无碍,阿姐挂念着我便好。”
温绮罗细看发明本身公然进了死局,左颊上的酒涡初绽,“阿姐真是未让分毫,步步紧逼。”
“那二妹现在可好些了?需不需求换些体例细细瞧瞧,肯定不落下甚么病根才好。”温诗河边说着,边用余光睨着屋内的女使们。
温诗河看温绮罗确切不见病色,也不再在此事上多作口舌。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身着长身齐胸兰绣鸟纹襦裙,外加银丝白披帛的女子,盈盈春水伊人,水漾生澜之眸,虽不及倾城,仍不失为冷傲脱俗的才子。
温长昀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庞大的情感,“自是要去的,另有些公事亦要访问戍边大营。边疆民风粗暴比不得都城,多有不承平,你随江家后生在府中习书,常日莫要外出。”
可这京中的世家清流最是在乎才名,高门的当家主母不是轻松的活计,碎务家事,迎来送往,宴席走动,教养后代,无一不是邃密事,也正因如此,温绮罗虽未及笄,也落入了些清流世家的眼中。
“爹爹此去兰州,可还是去江府祭奠?”温绮罗摸索着问,尽力让本身的语气听起来安静无波。
“落子开新局,总要有人无悔才是。”
偏生她自幼甚么都不缺,更没有飞上枝头的心机,所求不过循分守己,有个知冷热的夫君,相夫教子,度过余生。
每年七月,温家雷打不动的常例便是要带着温绮罗去兰州府的江家小住几日,意在祭奠曾对大将军温长昀有过拯救之恩的江副将一家。温诗河幼时也想跟着去,可父亲却对她冷了脸,自此以后温诗河也甚觉这父亲是二妹的父亲,而非本身的。
温绮罗哑然发笑,“爹爹竟比那方府医,还要干脆几分。”
“二妹病了好久,日日呆在这院中定然无趣。我传闻兰州府的女儿节非常分歧,如果北境当下无虞安稳,想来城中必是热烈的紧。”
不知是在说这棋局,亦或是上一世的渊源。
“二妹说的是,不过你要输咯。”温诗河虚晃一招,落下一子,盈盈含笑。
温绮罗羽睫微微明灭了一下。
端康十年,她也曾在这个隆冬随父亲前去兰州府,临到城中遭受伏击,父亲为护着本身身负重伤,几乎丧命。
“到时买些时髦玩意,带回府中给姐姐一观。”她收敛心神,温诗河只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说不清是谁更不幸些。
“闲来无事,得意其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