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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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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人说,是这伙乱兵冲犯了佛子,才天降惊雷,让马群吃惊。不然一队晋军又如何能够打败四百马队……”

“梁府卖白瓷了?!”刘宣惊得几近说不出话来。据他所知,梁府白瓷现在连太原世家都没人能买到,如何左部这边反而先得了?

一饮而尽,他如后代一样,反转空杯,做了个“酒尽”姿式。弈延的面孔腾的就红了个透。,低声道:“多谢主公”。

当年郝散大闹上党的时候,连潞州郡城都被霸占了,也没见并州晋军有甚么作为,最后还是反叛的匪兵转战到雍州,才被本地守军剿除。郝散不过是个浅显农夫,尚能打的如此轰轰烈烈,而现在造反的这伙人,但是呼延家的人马!就算那千骑长再如何笨拙庸碌,部下兵将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等等!刘宣的目光扫向下方那行字,皱眉问道:“如何申门梁府也在报功之列?!”

有这么个大前提,非论究竟如何,这份捷报大帐都必须认下。但是高都究竟产生了甚么,他也要弄个清楚明白!上党但是连接着并、司、翼三州的要道,如果想取洛阳、邺城,就必须通过上党!如果在这处所冒出个梁习那样的可骇人物,他们还如何争夺天下?!

刘宣都年过六旬了,心疾发作但是能要命的!一堆主子立即围了上来,又是喂药又是注水,花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让老者缓过劲儿来。

再次站在台上,梁峰负手向下望去。与上一次阅兵时薄弱的阵型比拟,今次部曲的阵列较着丰富了很多,开端有了真正的军队味道。那些站在火线的兵士,面上也不但仅只要冲动,更加有了刚毅勇敢,有了杀气韧劲。如许一支步队,就算伤痕累累,就算没有兵器,也不影响它的军威。

表情不由有些冲动,朱二整了整身上衣衫,又细心查抄过上面几个兵崽子的军容,才带队走出了营房。现在校场上已经站了很多人,不过都有伍长盯着,谁也不敢交头接耳,就这么列起了步队。辅兵也到了,密密麻麻排在前面。

说罢,他挥了挥手,几个女子走了出来,此中一个拿着托盘,别的几个则练习有素的取过盘中放着的铜质小牌,一一别在了这些兵士的左胸衣衿上。看人带勋章,和本身被授勋全然分歧。立即,正兵队中就起了骚动。哪个见过此等场面,很多人都冲动的涨红了脸,有些乃至忍不住低头,想看看胸前别的牌子究竟是个甚么模样。

梁峰站在台上,悄悄听罢呼喊,才再次开口:“此战,统统正兵也都杀敌有功,免三年赋税。获三等军功章一枚。”

“受其影响?甚么影响?”

可惜大勺只要一把,这点等待的时候,的确能把人逼的疯了。很多人连面前的酒杯都顾不上了,只恶狠狠的盯着锅子。终究轮到了朱二,他挽起袖子就挖了满满一勺,只见红彤彤的肉飘在浓稠的汤汁上,另有白生生的萝卜和黑乎乎的菌子。这可都是平常吃不到的好东西!缓慢把汤浇在了饭上,朱二再也不顾的其他,拿起木勺就吃了起来。

一夜间攻破千骑长大宅,三日以内杀光两个处所豪族,如许一支匈奴马队,如何能够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尉手里?他难不成是甚么不世将星吗?!

“相国息怒!”那亲信立即跪在了地上,“实在是左部间隔梁府太近,不免受其影响,这当是偶然之言……”

“多谢主公!主公仁厚!”

说完这句,他就像害臊了一样,埋首吃起了碗中的马肉。

朱二咳了一声:“能够是郎主体恤吧。营中这么多人受伤,拿槍多不便利。你们都给我穿整齐了,到时候精力一些,别丢了我们伍的脸面!”

朱二当然也想,不过他站的太靠前了,如果低头失了态,可如何是好?咬紧了牙关,他只能举头挺胸,任那女郎把牌子挂在胸前。

“不但卖了,数量仿佛还很很多。传闻此次被屠的千骑长,就买过白瓷。现在在左部,一件浅显白瓷,便要百张牛皮加百张羊皮,器形新奇的代价更甚……”亲信哪还敢坦白,从速把本身所知的东西一箩筐倒了出来。

怠倦的冲亲信招了招手,刘宣喘了几口粗气,方才低声道:“你去左部找呼延家,让他们好生查查白瓷的事情。奉告呼延攸,如果再敢违背帐中禁令,破钞军需买这些奢糜之物,我定拿他问罪!”

辅兵受训时候毕竟较短,竟然惊的冒出了一阵嗡嗡声响。有人大喊了起来:“多谢主公!主公仁厚!”

站了半晌队,很多人丁中都生出了津液。这是甚么东西?怎得如此苦涩!

梁峰笑笑:“这些,都是你们杀掉的战马。马是吉物,亦有虔诚勇力,这些马肉当为你们增加血气,强健体格。除了此宴以外,每位兵士还能领到二十斤马肉,一缗钱。辛苦一年,这是你们应得的夸奖!”

坐在台上,梁峰看了看手中酒杯,不由轻笑。这都用不上敬酒扫兴了,也是,淡酒哪能比得上大块的红烧马肉。

那亲信赶紧道:“梁府就在高都西侧,间隔不远,应当是策应有功。不过……”

“另有……”刘宣沉吟了半晌,持续道,“派些人,去高都探探。看看剿匪一战,是不是如这捷报所言。如果查出甚么,不要张扬,返来禀报与我。”

呼喝的声音并不算整齐,但是气势一样惊人。朱二站在前排不由皱眉,这群家伙,就是没点端方!看来还要好好练习!

从战术角度来讲,这战报完整看不出缝隙。乱兵毕竟只是乱兵,又不是匈奴主力,贫乏将帅指引,一群乌合之众碰上了个会用兵法的将领,败的毫不奇特。但是刘宣心中总觉的有些不对。

梁峰顿了顿,目光停在了台下首位,肃容道:“首功当属营官。弈营长智勇双全,杀敌抢先,率部剿除倍数敌寇,应得二等功劳。弈延,你来。”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其他兵士同时也喊了出来。连呼三声,声震如雷。

那张病弱俊美的容颜再次浮上脑海,刘宣狠狠握了握拳。非论如何,他都要想想体例,让阿谁梁子熙没法再进一步了!

那亲信额上见汗:“部属也不清楚,但是随捷报奉上的另有人头,左部也派人细心验看过了,的确是呼延家的反兵。”

“相国!相国!”亲信惊的一下跳了起来,“快!快来人!相国心疾发作了!”

侧过身,他把手中的酒杯递在了弈延面前:“会喝吗?”

梁峰却不禁止,等呼声暂歇后,才道:“今后并入正兵,你们也要跟正兵一样练习,一样上阵。统统的功劳,统统的田亩,都要冒死换来。如有临阵脱逃者,斩!如有奸|□□女者,斩!如有滥杀百姓者,斩!如有私掠财物者,斩!你们的名誉,亦如胸前徽章,是军功,是保卫故里的赫赫功劳。莫要让头顶旗号蒙羞!”

“愚不成及!”刘宣怒的一拳锤在桌上。这群蠢货是如何想的?冲犯了佛子?打起仗来,莫说是佛子,就是佛祖本身来了,也挡不住乱兵啊!

如何说,这都是朱二当伍长后的第一次插手校阅。部下好不轻易带了兵,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纯熟的模样。不过听孙什长说,此次校阅是要给赏的。此次算得上大战了,他们这些正兵,应当都能拿到三年免赋吧?

上面兵卒齐声大喊起来:“主公威武!勇锐万胜!”

刘宣嘴唇颤抖了半天,腰俄然一弓,面色乌青,用手死死压住了胸口。

这四个斩,说的斩钉截铁。但是上面世人并未畏缩,亦未胆怯。相反,他们目光都亮了起来。他们不是兵户,不是被人嘲笑轻视的卑贱之人。他们头上有军旗,胸前有勋章,名下有田产。他们都是梁家的私兵,有着本身的光荣和庄严。这,远比财物,远比吃苦更加首要!

弈延用力点了点头,却没顿时动筷,而是如梁峰一样,斟了杯酒,双手递了上来:“主公,我敬你。”

“阿谁……梁府的白瓷在左部名誉甚大,很多帐内朱紫都有保藏……”亲信不敢再说了。这不也是刘宣本人带头给佛子造势嘛,若不是他先买了藏经纸,那些朱紫又怎会动心想要保藏梁府中出产的器物?

但是梁峰奖了这枚章以后,并未停下,而是回身对台下诸人道:“除了弈延外,统统因伤致残者,一概荣升二等军功,免赋十年!阵亡者,皆是我营义士!如有妻儿,一家免赋十五年。若无子嗣,可领一孤儿,担当香火!”

就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刘宣厉声道:“不过甚么?!”

看着弈延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梁峰笑了。轻倚在了凭几之上,看向台下欢娱的抢食场面。民气可用,另有何惧呢?

这份捷报,他是不管如何也不能颠覆的。且不说这是高都守军的功绩,人头俱在,司马腾好大喜功,如果得知此事必定要赏。更首要的是,这场兵乱必须尽快告终。刘渊还在邺城,如果司马颖传闻并州生变,必然会更加警戒,说不好刘渊毕生都没有返来的但愿。现在灰尘落定,乱兵能被高都守军轻松剿除,那些猜忌也就淡了下来。这对左部匈奴不是好事,反倒是件功德。

只是一句话,朱二的心立即就绷紧了。他但是授过一次功的,本觉得本身能风俗如许的封赏,但是当听到那位神仙普通的俊美郎主奖饰勇锐将士,还是让他冲动的浑身发颤,呼吸粗重。

看着那一张张镇静非常的面孔,梁峰悄悄击掌:“善。赐宴!”

跟着这句话,十几个主子跑了出来,手脚缓慢的摆上结案席。大桶的麦饭,和一个个飘着浓烈肉香的锅子被抬了上来。

弈延大声应道:“主公威武!勇锐万胜!”

环顾一遭,梁峰大声道:“此次峡谷一战,勇锐营大胜。诸君皆是有功之人!”

只花了不到半刻钟,统统牌子都挂好。那队女娘恭敬的退了下去。但是台下的军士们却像换了个样,各个神采奕奕,的确看不出曾经负伤!

梁峰又道:“正兵有赏,辅兵亦有。此次大战,你们功绩一样不小,统统人都升为正兵,得领军田。”

看着台下诸人镇静的目光,梁峰不再多言,笑道:“退席,开宴吧。”

那亲信赶快点头:“小的这就前去平阳!”

这马肉怎能如此肥美?!发下来的肉必然要带归去,让娘子好好烧煮!啊呀,从速吃,吃完了好要盛一碗!

军田免赋固然是实打实的收益,但是毕竟是将来所得。但是马肉和赏钱就不一样了!那但是分外的恩赐。

礼服从够虚报,但是人头没法平空变出来。刘宣沉默半晌,再次捡起手札,细细看了起来。遵循战报所言,高都守将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先派太行关守兵驰援县府,半途佯装被乱兵击溃,然后残兵收拢,转到后路,切了乱军粮道。救粮心切,乱兵便中了伏击,于峡谷中被晋军全数毁灭。

那声声响彻校场,台下大家都识得他,更是由他一手练习,才成了现在模样。看到他们的队正、他们的营官获如此殊荣,无一不感觉与有荣焉!

就算有了号令,这伙风俗了列队领饭的将士也未一哄而上,而是按照职务和属队顺次落座。朱二那一伍坐在了第四桌,眼看满腾腾一碗饭摆在了面前,飘着香气的锅子就在桌中心,大家都能够从中舀上一勺马肉,浇在饭上。

“这枚银章便是你授赏之证。”梁峰从桌上拿起一枚银色的军功章,别在了弈延胸前。“梁府大家,都应记得你的功劳。”

朱二挺胸昂首,带队走到了前排。这里但是正兵的行列,固然大部分兵卒身上有伤,手中又没拿槍,但是气势还是比那些辅兵要强上很多。在行列里站定,朱二又谨慎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兵,肯定他们都没出岔子,才松了口气。

看着对方通红的耳根,梁峰笑了:“幸亏是淡酒。先用饭吧,比及宴席结束,再来看看军官人选。”

“会!”弈延双手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校场上竖起的军鼓咚咚响了起来。不敢游移,朱二立即挺直了肩背,目视火线点将台。鼓响了三十不足,鼓歇时,莫说是窃保私语,就连呼吸声都静了下来。在这一片庄严沉寂中,阿谁身穿红衣的俊美青年登上了高台。

弈延早就晓得明天的安排,但是听到主公的呼喊,还是让他涨红了耳根。大步流星,他登上了高台。

那双灰蓝眸子,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梁峰能看出对方的当真和期盼,并未推拒,接过了酒杯。绵软的低度酒顺喉而下,这当然不如五粮液,不如茅台,但是喝在口中,却比任何名酒都让人畅快。

功劳夸奖这些人早就晓得,但是亲耳听到郎主说出,另有担当香火这一体例,统统人都冲动了红了眼眶。此战打的艰苦,但是郎主从未健忘那些受伤的,身故的兵士。只要有了如此照拂,又何畏身故!?

“伍长,本日不是校阅兵士吗?怎地不让带槍……”一个男人小声问道。

本来在战报以后,还专门注了然多亏县令鼎立支撑,梁府从旁帮手,才气如此顺利的击溃乱兵。看起来像是谦逊表功的写法,却让刘宣立即警省了起来。

看着那双苗条白净的手把一样洁白的银章别在了左胸之上,弈延深深吸了口气:“主公厚恩,部属莫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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