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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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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用纸,一年就要六七万钱?梁峰的确都要扶额了,他本来觉得晋代用纸已经没啥希奇了,谁推测纸价竟然还如此之贵……等等,脑中俄然灵光一闪,他放下竹简,俄然问道:“府上有造纸的作坊吗?”

梁峰没有贰言,一旁的绿竹却面上变色,怯怯说道:“但是伤寒之症如何办?两任家主和主母都是死于恶疾啊……”

绿竹关上了房门,回身时,发明郎君不知甚么时候起家,走到了书案旁。也不嫌那些账薄肮脏,捡起了一份,翻开来看。绿竹赶紧赶上一步,说道:“郎君,还是先让奴婢擦拭一下吧……”

并州胡人居多,佛法本就昌隆,连绿竹这个小丫头都晓得菩萨一说。

“那伤寒,能够体例医治?”梁峰不由问道。

听到梁峰的承诺,姜太医再次点头。非论是不是佛祖入梦,作为一个病入膏肓,随时都能够一命呜呼的士族后辈,会如此体贴酸寒,想找出病源,节制疫情,绝对难能宝贵。看着对方肥胖的身形,姜太医再次点了点头:“也请梁郎君好生养病,如有甚么题目,可差人到铜鞮归宁寻我。”

姜太医点头长叹一声:“世人多愚,寒食散也是需求对症下药的,这本是《伤寒杂病论》中针对五劳七伤的殊效散方,可惜被人变动,变成了害人毒物。伤寒乃是疑问疫病,表症分歧,又岂能用一种药剂医治?”

小丫环眼中的崇拜之色浓烈了起来,双手合十:“果然吉人自有天相!郎君,奴婢定要日日焚香,为郎君祈福!”

梁峰天然也晓得梁府的四个匠坊,不过这些坊出产的东西,多数还是自用,剩下少量发卖。现在田裳所说,难不成匠坊不但没有支出,还需求财务拨款?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我晓得了。”

姜太医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梁峰为甚么俄然提及这个。医家多崇道,他对于佛理无甚研讨,更没传闻过甚么“疫物之源”的说法。不过病发时候的题目实在值得人神思,游移了半晌,姜太医答道:“或许是暑热形成的时疫?”

跟从绿竹进入正堂,颠末门口时,姜太医还看了眼傻站在门边的弈延,不过他并未说甚么,独自走进了房间。

“好多了,烧也退去,多亏姜太医的良药。”梁峰是实打实的感激,只是明天一剂药,低烧就退了,看来确切对症。

说道这里,梁峰才明白过来,所谓的丹石策动恐怕就是说五石散的成|瘾症状。软性毒|品想要戒断是相称困难的,成瘾症状是个关头。他见过很多因吸|毒入狱的犯法分子,完整戒掉的,几近没有。不过这两天下来,他身上倒没有呈现太大的戒|断反应,估计还是寒食散药力不重。

梁峰哑然发笑,这类事情,还是今后再说吧,他还没想好入梦的该是哪位神佛呢。

一向到人消逝在了门外,绿竹才傻愣愣的问了句:“郎君梦到了菩萨?”

见竹简摆放安妥,田裳又状似偶然的说道:“不知本年庄上的赋税何时拨下?燕生不在,上面几个匠坊都有些不稳,还望郎主早作筹算。”

梁峰天然没甚么想说的,挥了挥袖,让绿竹送客。看着那位还是风轻云淡的病秧子,田裳在心底冷哼一声,不管家不知柴米贵,又要减免田赋,又要广募部曲,要多大的家业才气支撑?的确是自不量力!

梁峰慎重的收下了名刺。心中有了惦记,姜太医也不再逗留,告别出了梁府。

绿竹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着脑筋,但是还是乖乖答道:“要看是甚么纸了。郎君手札所用左伯纸和侧理纸,每年就要花去三万钱。常用的黄麻纸便宜些,用量多上几倍还比那些纸便宜些呢。”

说着,梁峰拿出了明天封好的信封,递了畴昔。

“这就是客岁的账薄。小人清算了一晚,方才备妥。还请郎主查验。”田裳笑容满面,眼底却闪过一丝得色。他就不信梁丰能快速找几个帮着查账的下人,如果这病秧子要亲力亲为,又是练兵又是管账,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他这个元老,帮手帮手年幼的家主,也是理所该当嘛。

“良药也要渐渐保养才行。”姜太医伸脱手,细心给梁峰号脉,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丹毒已有停止,但是散力尚需渐渐化解。不知梁郎君有过丹石策动的景象吗?”

竟然是鼠疫!想明白了伤寒到底是如何会回事,梁峰脸上不由有些变色。这他妈但是甲类办理的烈性感抱病,固然晓得些防疫知识,但是他又不是学医的,不懂如何医治鼠疫啊!

“有,不过并在了木坊之下,且只能出些草纸。”绿竹脸上一红,低声答道。

姜太医点头:“如此甚好,此后寒食散就不能再服了。过些日子能够会有丹石策动,还望梁郎君忍过痛苦,千万别再服散。”

姜太医看了梁峰一眼,叹道:“家师破钞多年,寻访张长沙的《伤寒杂病论》,留下《伤寒论》一书,恰是针对此病。如若人间多几个精通《伤寒论》的医者,又何惧恶疾?”

梁峰面上不由暴露笑容:“唤木坊和纸坊的匠头来,我要见见他们。”

不着名的力量,把他从灭亡的深渊拖了返来,就算是再如何果断的无神论者,现在也不敢否定所谓的神迹了。更何况,“佛祖入梦”是他在这个天下站稳脚步的底子,既然信的人多,不如就把它做为光环,为本身增加一些庇护色。梁峰不介怀找一个化身,来帮他传达那些不属于这个期间的东西。

有了他的答应,田裳立即批示庄丁,把竹简规规整整的摞在了书案上。这么一摆,几乎把书案遮了个严实。

非论是病毒还是细菌,都不是这个期间的人能够了解的。不过疫物之说就分歧了,好久之前,中国就有疫鬼的传说,把瘟疫描述成鬼神,带给人疾病和灾害。

梁峰眨了眨眼,甚么叫丹石策动?

这但是个一副寒食散就要三千钱的魏晋。布衣百姓底子就有力医治伤寒,更别提防备了。任何烈性感抱病,最早要节制的就是传染源。只要官方的疫情没法停止,鼠疫就永久没法结束。如果这个期间的大夫能够晓得防疫知识,那么挽救的,可就是数以万计的百姓百姓!这位姜太医是王熙的弟子,又熟谙《伤寒论》,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梁峰却寂然点头:“并非是时疫,而是因为那些疫物生于田野。寒冬之时,它们藏于地下;春暖以后,则寄身于野鼠、小畜身上,跟着这些野物流窜于贩子之间。蚊虫叮咬野鼠,又吸食人血,就把血中的疫物传到了人身上。”

听到两人对答,梁峰这才想起来,寒食散另有医治伤寒的名头。在这类缺医少药的当代,得了伤寒,致死率但是极其惊人,是以才会有很多人服食寒食散,以抵抗恶疾……不对!梁峰俄然眉头一皱,想起了一件事。他那帮子铁杆发小里,有一个学医的家伙,之前谈天侃大山时曾经说过,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实在是一部以鼠疫为主,兼论多种疾病的著作。

这时,内里有人禀报导:“郎主,田来宾求见。”

梁峰看着这一大摞“账薄”,眨了眨眼睛。倒不是因为多,而是因为这忒么都是竹简!自向来到这个天下,非论是李家还是梁家,用的都是纸张,固然没有后代那么多花巧,但是妥妥是便利誊写的纸张啊!谁能想到,梁府记账竟然还是用竹简?!

血液感染是中医尚未打仗的课题,姜太医皱起了眉峰:“荒诞!瘟疫皆是秽气,如何能够由鼠传到人身上?”

这是晓得本身起床了?不得不说,田裳的动静相称通达。梁峰点头道:“传他出去。”

梁峰摇了点头,俄然问道:“纸很贵吗?”

时疫也有很多种,比如疟疾和流感。中医很早就把疫病当作一种肮脏之气,能够通过天时或者呼吸道感染。以是断绝病患的观点早就呈现。

只要这位老者有那么一点求真精力,应当就不难发明鼠疫经过血液感染的究竟,到时候他便能够把本身晓得的那些防疫知识都清算出来。顿时就要到夏季了,恰是蚊虫滋长的淡季,如果能减少一点鼠疫致死率,确切是功德无量的功德。

“人食稻黍,鼠类也食稻黍。人生胎儿,鼠类也生胎鼠。又有何分歧?”梁峰轻叹一声,“姜太医应当时有打仗伤寒病患,无妨细心想想,那些病患屋舍四周,是否有死去的野鼠、小畜?如果有,佛说的疫物,恐怕真有其事。如此想来,佛家传我经文一卷,又奉告我疫物之事,恐怕也是为了度化世人。”

沉吟了好久,姜太医终究收起手札,点头道:“我会细心查查病鼠之事。如果确有其事,会再与梁郎详谈。”

梁峰微微一笑:“王中正并未提起吗?我濒死之时,曾梦到佛祖亲授经文,名唤《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便是我要托姜太医带给王中正的经文。”

“郎主起的如此早,可别累坏了身材。”田裳假装没有看到门口凶神恶煞的羯人,带着满脸笑容走进了房间,冲身先人说道,“都搬出去吧。”

一旁绿竹倒是小声说道:“郎君服散谨慎,从未有过丹石策动。”

梁峰微微点头:“是啊,不然我怎能从昏倒中醒来。”

草纸是用来如厕的,纸质极差,不便誊写,只要那些家道平平的小士族会用。真正的钟鼎之家,怕是如厕都要用绢布。

说着,姜太医从怀中取出一枚名刺,递给了梁峰。名医如名流,不是甚么人都能见到的。有了这张名刺,梁峰便能够直接差人到姜府请人。在这个多难多病的期间,实在不亚于一张保命符。

汉朝崇信鬼神,魏晋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类神仙入梦的故事,任谁都不敢矢口否定,更别提梁峰还言之凿凿的提及了甚么佛祖入梦传授经文如许古怪的故事。姜太医顿时住了口,犹疑的问道:“梁郎君所说的经文……”

“梁郎君本日感受如何?”走到结案前,姜太医高低打量了一番梁峰的面色,笑着问道。

心脏呯呯跳了起来,梁峰心电急转,节制住了面上神采,点头道:“姜太医所言甚是。实不相瞒,我在病重昏倒之时,也曾梦到过金身佛祖,他对我说,统统疫物都有其泉源,平常药石并无结果,必须打扫屋舍,驱鼠除虫,方能消灭灾病。醒来以后,我思考了很久,为何伤寒之症,多发于夏秋之时呢?”

看着那位须发皆白,神情庄严的医者,梁峰眨了眨眼睛,俄然发明本身进入了一个思惟误区。他是不懂医术,更背不出经方。不过他晓得鼠疫的感染源,也清楚节制疫病的步调。如果把这些知识,奉告当代的医学家呢?

跟着他的话,只见四个庄丁连续走了出去,每人都抱着大大一堆的竹简。

“若能找出疫物根由,也是功德一件。姜太医尽可来寻我。”梁峰微微一笑,应了下来。

不过他面上没有暴露半分马脚,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放在书案上吧。”

竟然连信都写好了,这但是不能扯谎的事情!姜太医游移的接过信封,他也熟谙王汶,只要问上一句,就能分清楚真伪。一样,姜太医也清楚王汶热中梵学,恐怕恰是有佛祖入梦的异事,才会让他邀本身前来给这个式微的亭侯诊治。不过这件事情干系太大,不能只凭这么几句话,就偏听偏信。

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让田裳的嘴角抽了抽,倒是没有持续诘问,点头道:“那老朽就先行辞职了。如有需求,郎主尽可唤我。”

传闻从东汉末年到魏晋期间,是中国疫情最为严峻的一段时候。比年战乱和外族内迁,让疫病开端大范围风行。所谓的伤寒,致死率和鼠疫基秘闻同,都在30%~100%之间,症状更是极其符合。只是医学还不敷发财,没法辨识疫病的来源和感染路子,更是贫乏针对性药物。也恰是以,寒食散才会大行其道。到了隋唐时,医学长足生长,鼠疫获得了极大节制,寒食散也就垂垂退出了汗青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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