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魏衢的确都傻了。二百不足?!你这是普浅显通烧出来的吗?!一口气烧出二百多枚,这琉璃珠还能值钱吗?!
梁峰却轻叹一声:“如果换绢,还是太原更好。”
作为一个士族,放低姿势求人已经相称罕见。而薛仁敢说的这么奸商,也恰是因为发觉的白瓷是真的能够发卖一事。只要能卖,卖给谁不一样?说到底还是代价的题目。现在这梁子熙已经升任太守,可跟之前的白身亭候分歧了。身份职位放在那里,又有偌大名头,他爱用的东西,渐渐也会传为民风。加上白瓷本就新奇,时价只会更高。多花些钱,倒也不算太亏。
琉璃珠确切不是非常罕见的东西,并且还需再加工才气出售,三千钱的代价实在不低了。梁峰却摇了点头:“这但是佛器,如何用钱来换?不过上党现在急需开荒,如果魏郎能制铁犁,倒是能够换些,救济生民。”
梁峰在主位坐定,含笑回礼:“不知两位郎君何事登门?”
魏衢更是两眼放光,细细摸了摸杯壁,长叹一声:“都说越窑天下无双,现在一见白瓷,方才知何为无双佳品!不知府君可肯割爱,我愿以两万钱,买下此杯!”
难堪堆出笑容,薛仁道:“米粮不便运输,不知可否用绢替之?我愿以五十匹绢一件,换这白瓷。”
两位前来洽商买卖,都得了好处,兴高采烈去跟江倪详谈。梁峰也舒了口气,看来此次的宴会没有白开。
被抢了先,魏衢哪肯掉队,赶快堆起笑容:“如我这等俗物,光是见那莹白杯盏就啧啧叹服。此物怕就是梁府白瓷吧?也只要府君这般神仙人物,方才配得上如此雅绝之器。”
如此一来,本身的确赚翻天了。不全数拿下,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不!如此佛缘,自当全数收来才妥!”魏衢立即反应过来,仓猝答道。开甚么打趣,就算数量比本身预感的要多,那也是琉璃珠啊!并且大小类似,品格如一,光是他就能想出十来种豪华非常的饰品,卖起来可比单个珠钗要值钱多了。更别说那句“今后恐怕没法再得”。这妥妥是要节制出产量,进步售价。
听人提起佛家七宝,梁峰像是来了兴趣:“琉璃珠虽可贵,但也不是甚么绝世之珍。如果信佛,还是配上一串念珠,更好一些。”
铁犁?这东西可不比百炼刀剑,固然费料甚多,但是制作起来相称简朴,用来换琉璃珠相称划算啊!
上党朱门当中,薛氏和魏氏算不得最顶级的,却有一个不异的身份,与高门阀阅结有姻亲。
固然宴席只是清谈,但是梁峰还是细心察看了在坐的那些士人。实在明天来的人,并非每小我都有权有势。士族当中,一样有身家不丰,乃至相称贫寒的。他也要从当选出一些,作为郡官的预备步队。现在收留流民的号令公布了下去,却不是每一个县令都能办好。如果有谁才气不敷、态度不佳,就别怪他狠手替代了。
是以世家公营盐铁,已是人所周知。不过为了制止名声丢脸,大多都会绕上一道,以附庸本族的小士族为代理。薛氏和魏氏恰是此中两支。
咬了咬牙,薛仁道:“既然府君如是说,不知用盐可否?五十石盐,满是盐池所产精盐,足能媲美五十匹绢。”
这话说得,莫非琉璃是大街上捡来的吗?魏衢难堪一笑:“怕是只要府君会如此说……”
魏衢正想承诺,梁峰又道:“现在上党所用之犁的形制,与平常铁犁有所分歧,需精铁打造。还是很有些难度的。如果魏郎成心,我倒能给出图纸。如此一把犁,能比平常铁犁进步三效果力,就算是卖与世家,该当也能值些代价。”
这代价对比看起来相仿,但是实际现在米价高而绢价低,且高门本身就有桑田,库存的绢实在很多,还是比较划算的。
“府君如此客气,的确让小子惭愧难当!”魏衢嘴上说着惭愧,但是承诺的缓慢,“如此,自当多为府君打几把犁来。不知这琉璃珠,有多少枚呢?”
他身边的侍女立即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一只木匣,放在了桌上。梁峰翻开木匣,从中捻起一物:“这七宝,倒是与我有缘。前些日子制成十数枚,正筹办做成珠串。”
为了这个目标,再多筹办,也未几余!
一旁魏衢悄悄叫苦。粮食他必定拿不出,盐更是想都别想。姓薛的摆了然要把持白瓷买卖,都到门前了,碰这么钉子,实在让民气有不甘!眸子转了一转,魏衢开口道:“我倒对这瓷器不甚体味,但是家母坚信佛理,对于佛家七宝也非常敬爱。其他都好寻,唯有琉璃珠实在可贵。”
看对方镇静非常的目光,梁峰天然点头浅笑,答允了下来。
裴氏乃河东望族,又与东海王攀亲;泰山羊氏则数代任上党太守,盘根错节。河东盐池,上党铁矿天下闻名,名义上讲,盐铁之利当归朝廷掌管,但是朱门又岂会放过如此巨利的买卖?
啊!两人同时记了起来,这位梁府君但是跟太原王氏交好。难怪一向没有看到白瓷在市道上畅通。如果交给了王家,怕是直接就在王氏的亲族当中消化洁净了,人家但是天下第一等的门阀,哪会把如许的奇怪物拿出来卖啊!
魏衢眸子子都快瞪出来了!梁峰手中拿着的,恰是一枚琉璃珠,只是中间未曾穿孔,浑圆一枚,光彩青蓝,另有氤氲云纹,看来品格极高!如许的东西,是有缘就能烧制的?!如果饰以金玉,绝对是求之不得的金饰,可比做甚么佛珠要划算多了!
立即有人捧出了白瓷盏。此次倒不是之前所见的荷花外型了,而是两只鹊盏,形如越窑制式,但是洁白无瑕,仿佛乳鸽翩跹,天然敬爱!
这话就更直指目标了,梁峰唇角一挑:“魏郎谬赞。来人,给两位上茶。”
这可不是任用豪门。一样用士族,别人能说的不过是一句任人唯贤。而对全部上党,意义可就大不一样。只要把上党打造的铁桶普通,才气确保并州大乱时,有充足的抗压才气,保住更多百姓。
这马匹拍得但是利落。梁峰一哂:“戋戋小道,何足挂哉?”
都是精互市事,又在宴席上见了那些个奇怪物件,赴宴的薛仁和魏衢天然心痒难耐。在散席以后,立即求见。谁料梁府君并未召见,而是同邀他们同回府衙。这下,薛仁和魏衢不由难堪起来。两小我精,哪能猜不到对方心机?但是货殖从没有礼义谦让之说,谁也不肯撤退,只得一同进入了太守府。
两人就这么直接在梁峰面前喊起价来,如果换小我,恐怕要把这两个俗物扫地出门了。梁峰只是眉峰一挑:“不瞒二位,府中如果多出白瓷,都会送往太原。”
在建立属于本身的矿山前,这就是最便利的体例了。至于琉璃珠,他也真不想大范围出产,毕竟这玩意卖不上价。来到这里以后,梁峰才晓得中国实在自古也有玻璃成品,但是工艺和他熟知的并不类似,都是倒模成型,并且含铅量极高,不能受热,只能当作抚玩品。
心中大是烦恼,薛仁却也不舍得就这么松口,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过些日子,便是东海王寿辰,小子已经绞尽脑汁,现在一见这白瓷盏,实在心醉。如果府君肯割爱几件,代价真的好筹议。”
听薛仁这么说,梁峰深思半晌,方才开口:“也罢,如果薛郎至心想求,百石黍米便可。”
薛氏嫁女与闻喜裴氏,魏氏则是泰山羊氏的姑表亲眷。两家并没有多少人入朝为官,常日所精只要一事:货殖。
实在盐价要比绢价便宜些。但是现在要兵戈了,盐但是必备的军资。这东西耗损起来相称惊人,万一坐地起价,也是件费事事。
梁峰笑笑:“绿竹,取匣来。”
盐还算是其次,铁犁才真是他现在没法搞到的东西。且不说需求破钞的铁料,就是梁府的人手都不敷。而把图纸交给对方,再用琉璃珠引诱,就是另一码事了。铁矿的匠人有多少?悄悄松松就能搞定他急需的耕具。这些犁头又是精铁所造,万一赶上兵刃匮乏,融了还能重新打造刀槍,可谓一举两得。
这就是应下了啊!薛仁心中不由一喜。用盐调换白瓷,对他但是划算买卖。盐这东西利润虽大,但是毕竟是熬制出的,只要守着盐池,总有产量,可比米绢省时省力。能够把持市道上的梁府白瓷,利润可就惊人了!
颠末几个月的尝试,坊里已经开端研讨出了烧制玻璃的体例,转头吹制工艺成熟以后,才是大赚特赚的时候。比及透明玻璃杯吹出来,还怕买不上价吗?
梁峰轻叹一声:“也是机遇偶合,得了如此多。有百枚都是此种大小,另有百枚大小有些不同,但是品格如一。今后怕是没法得如许的美珠了。如果魏郎嫌多,也能够少取一些……”
倒是西方入口的那种玻璃杯,跟他影象中的更加类似,能够平常利用。以是在烧制之初,他就摒弃了古法,采取更加熟知的钠钙玻璃。钠和钙究竟从那里来,他还真说不清楚,但是常用的质料嘛,终归只要那么几种。
这可就大大出乎了魏衢的料想!如此一来,不就是把一种新犁的图纸免费送给了他们?就算制作起来更费事些,破钞的精铁多些,对于魏家而言,也不过是多费些工时罢了。但是能做出一种新品,可就是悠长的买卖了。如许本身不但没有亏损,反而还占了些便宜呢!
在制定与会职员名单时,他就放了心机在上面。虽说是聘请各家士族,但是少不得请了几位朱门代理人,为的就是引他们对白瓷和琉璃产生兴趣。而最财大气粗的两家抢先跳出来,也算正中下怀。如此两人同时竞价,也会让代价水涨船高。更妙的是,他现在持续的并非赋税,而是这些必备的物质。
薛仁没推测姓魏的竟然这么不要脸,直接就叫上了价,赶快轻咳一声:“两万怕是太少,我愿出两万五千钱!”
因为是私会,召见之处定在了后堂。当看到换了一身燕居打扮的府君以后,两人都打起了精力,拱手施礼。
听到对方如此说,梁峰终究松口:“如此也罢。薛郎自可与我府上管事详谈。”
薛家职位如何说也高上一筹,薛仁立即道:“本日得见府君,实乃我等之幸。未曾想府君高逸远胜传闻,仅仅一茶一饮,便让人觉出非常奥妙。令人爱护!”
薛仁不由赞道:“真乃绝世好瓷!怕是洛阳也没法得见。”
“大抵二百不足吧。”梁峰思考了一下,便干脆答道。
除了这些冤大头,其他收成也不是没有。梁峰细心机考了半晌,对绿竹道:“去请段主簿。”
甚么!薛仁差点没被噎死,这要价实在也太高了!就算现在秋收方才结束,米价不高,也要六百多钱一石呢!更何况现在匈奴立国期近,万一打起仗来,米价只会更高。谁能花得起如许的天价啊?!
目睹白瓷已经被薛家占有,他怎肯错过如许的良机,赶紧道:“不知府君可肯割爱?一枚我愿出……出三千钱!”
莫非是因为他提到了佛名,才有如此虐待?
这下薛仁听明白了。对方肯卖给他白瓷,不过是因为从太原运米粮返来太费事。如果把米换成绢,这买卖也就没得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