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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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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谁还不明白当前局势,世人前后拜道:“梁掾贤明,吾等愿服从行事,尽快消弭上党之危!”

在场都是经年为官,又如何会听不出梁峰的言下之意。这是要学魏武帝啊!当年魏武帝官渡大败袁绍以后,从袁府搜出了很多部下投诚的手札,但是他看都未看,直接扔进了火盆当中。危局在前,人有异心乃是常理,若一一拿来严办,又如何安宁军心?

局势如此庞大诡谲,他如何抛下主公蒙头去睡?

“主公,昨夜白陉两城皆下,共歼敌一百三十余人。”一夜鏖战,就算奕延,也有了些怠倦神采。

此次占有了太守的,又是多么人物呢?

太守府中,很多人一样一夜未眠。这些人十几天火线才经历了一场夺城之变,太守被杀,主簿以下,一应官吏死伤大半,卖力后军粮道的军司马、功曹等人也没能逃过搏斗。全部太守府各处尸身,血流成河,实在吓破了他们的胆量。仅存的这些人,有些为了苟活,有些为了利禄,纷繁投向了那位“天子任命”的新太守。

悄悄一敛袍袖,他文雅见礼道:“还望诸君同心合力,尽快东赢公回返并州!”

“部属只是手臂受了些重伤。队中另有七人重伤,并无阵亡。”没推测会被主公发觉,奕延微微绷紧了肩颈,低声禀道。

莫说是江门下,其他几个被点到名的,也颤抖起来,恐怕座上之人轻一挥手,便把他们拖了下去。

这下世人更是惊诧。一日之间夺回太守府已经让人无所适从,又在第二日光复两关,夺回壶关重镇。难不成有甚么神通互助?但是若真如此,实在是天大的功绩一件啊!

“后宅当中,有你妻女。不过据闻,是你亲身接来太守府中的。”梁峰不紧不慢说道。

固然劳累一日,但是梁峰还是起得很早,只因昨夜率队夺城之人,已经回到了郡城。

同日,来自梁府的快马也到达太守府,带来了一个新的动静。那三百匈奴精骑无功而返,已经回转潞城!

看着面前之人那副当真神情,奕延勉强压住了心底起伏,垂下头颅:“主公身边,当再加几个保护。”

梁峰一哂:“哦?孙掾,莫非你诬告了江门下吗?”

见诸人面上惊奇不定,梁峰悄悄击掌,立即有健仆抬着几个偌大木箱,置于堂上。当木箱翻开之事,堂上统统人都大吃一惊,很多人掩鼻侧目,不敢直视面前可骇一幕。只见箱内,净是血肉恍惚的人头,满满五箱,怕是得有百级!

姓梁?这话一出口,很多人都反应了过来。确切有个姓梁之人来到了郡城,恰是曾被东赢公赏识征辟,却不就将军府的梁子熙。此人名声之隆,早已传遍并州,身处上党,又怎会不知?乃至很多人家中,都有梁府刊印的佛经呢!

“哦?这位但是江门下?”梁峰扭过甚来,浅笑问道。

见堂上诸人目中神采变幻,梁峰敛起了面上笑容:“但是现在上党方安,匈奴在侧,东赢公亦未返来。还要依托诸君重整郡府,安排粮道,方能得以全功。”

战战兢兢走进了宽广的大堂当中,方才遵循班次站定,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四个佩刀的男人簇拥着一人,走进屋中。这些军汉穿着划一,面庞寂然,乃至连法度都分毫不差,浑身高低披发着慑人杀机,让人不敢逼视。但是四人站定,居中那位在上首落座以后,一个温润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所谓“京观”,便是指堆积仇敌尸首,封土成冢,旨在夸耀武力。而把人头叠成京观,震慑力天然更加刁悍。对于本就民气不定的壶关城,能够说是一个强有力的催化剂,立即能使那些骑墙派的将领背叛,重归东赢公阵营。

这是常理,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参与了政变的人,却一定是件功德。一时候,房中诸人未有一个答话。梁峰也不见怪,持续道:“此次郡府遭袭,死伤无算。死者尽忠国朝,就算是东赢公,也不会薄待他们。不过诸君,怕就没法得脱了。”

“诸君请坐,无需多礼。”

奕延点头:“部属不累!”

上面立即响起一阵轻微骚动。但是看到梁峰身后那四名兵士,这些勇于发声的,又闭上了嘴巴。非论如何,全部太守府都在对方手中,如果不识时务,怕是只会落得严太守那样的结局。

看着满厅低垂的头颅,梁峰在心底舒了口气。如此一套恩威并重,才气真正反客为主,收拢这些故吏归心。有了这些乖乖听话,不敢有任何鬼蜮心机的官吏,郡城的次序方能规复,迎战任何能够到来的危急。

“伤亡呢?你也受伤了?”梁峰目光紧舒展在奕延身上,就算对方换了新衣,也能嗅到他身上的浅浅血腥。

“措置结束以后,你也要稍事歇息。”一日三战,还都是以少胜多,人不是铁打的,当然要好好疗养规复体力。

但是昨日,太守府再次天翻地覆。新任的严太守死于非命,那些凶神恶煞的匈奴兵也不见了踪迹。更让人害怕的是,此次竟然连厮杀声都不见闻,仿佛只是一眨眼,府中就又换了仆人。这类悄无声气,乃至比之前的殛毙还要可怖!

只是思考半晌,梁峰便道:“先命人砍下匈奴首级,送到郡城。待我用完以后,再送畴昔壶关,在城下叠成京观,震慑城中诸将。壶关定能一鼓而破。”

有个耐不住性子,结结巴巴开口:“梁……梁掾,下官实在是被逼无法,方才被乱党裹入事端,还望梁掾开恩……”

但是当那双点漆也似的黑眸往过来时,迷惑刹时消逝不见。那眸中,似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威慑,只是一眼,就能让人垂首屈膝。未曾落座的那几个,仓猝坐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主公昔日并不喜好斩首示众,是以每次斩首,也必有其用处。奕延道:“部属这就命人去办!”

这时,世人才留意到,梁峰身侧还跪着一人,恰是严籍的亲信孙掾。只见那男人哆颤抖嗦答道:“江门下、王书佐、刘循行另有其他四人,都亲身奉上家眷,向严贼尽忠。绝无掠取之事!”

“正,恰是下官!”没推测对方晓得他的身份,江门下赶紧躬身回道。

梁峰却若无其事的伸手悄悄一点:“这些,都是占有白陉的贼子首级。现在白陉两关尽皆光复,令狐都尉也已率兵前去壶关,当能一鼓而下。”

谁料听完孙掾禀报,梁峰只是点头一笑:“看来严贼势大,倒也勿怪诸君趋利避害。”

只见高堂之上端坐一人,玄袍纱冠,星眸玉面,不但面貌极美,另有一种让人没法忽视的矜贵傲气。就如那些出身顶级门阀的高门后辈普通,合该坐在世人之上。但是如许一名贵公子,又让人如何联络到昨日产生的统统?

但是梁峰的语气非常果断:“战役是任务,歇息也是。另有三百匈奴精骑在外,如果你累垮了,部曲谁来批示?睡上一觉,统统比及规复体力再说。”

是以,当有人前来告诉升堂议事时,很多人都心底发颤,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曾经熟谙的正堂,而是某种龙潭虎穴普通。

“如此便好。”梁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这攻城效力和伤亡比例,可比预感的抱负多了。

这话一出,江门下不由面色煞白,张口结舌。这点事情,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孙掾?更有谁能推测,这位梁郎早有预谋,查清了他们的根底!

见世人坐定,那人微微一笑:“鄙人姓梁,前日方才来到郡府。发明府中生变,才使家兵措置一二。现在乱党已除,自当调集诸位,前来相商。”

江门下不成置信的看着那位俊美郎君,如此高高举起,悄悄放下,怎能不让人生出惶恐之心。但是箱中的人头历历在目,连血腥味都未消逝,任谁也兴不起抵挡的心机。腰背一软,他拜于堂上:“梁掾救吾等与水火,吾等自当为君效力!”

梁峰笑笑:“这个天然。”

当日,如梁峰所料,高高的人头京观摆起以后,壶关城中立即产生了兵变,只是半个时候,镇守关城的五十名匈奴精锐全数毙命,令狐况顺利入住壶关。

吓得声音都发颤了,江门下赶紧点头:“这,这从何提及!定,定然是别人诬告……”

梁峰也不心急,等骚动渐缓以后,方才持续道:“现在郡府重归治平,当重新夺回三关,尽快迎东赢公回返并州。”

这声音,跟那些凶暴军士实在相差太远。有几人不由自主向主位望去,这一眼,就让他们忘怀了礼节。

甚么,莫非座上此人要照实禀报东赢公?!有人额上立即见汗,以身侍贼如许的罪名,就算不会人头落地,怕也要丢官夺职。东赢公并不是个能容人的,这下可实在不能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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